第21章：掣閃的黃光

    為了事業，為了原始資本積累，我告別了巢穴告別了逍遙巷告別了曹奶奶告別了大吹叔，我要搬進我的合同新居了。

    新居在天堂G區城南鶴靈山下，離佛光酒樓僅百步之遙。“1801”室是最頂層，站在室內，透過窗戶，Q城的大半個城市盡收眼底！記得那天我和艷冰看過新房，出門時曾開玩笑地對她說：“你這哪是為我開公司買新房，簡直就是把我打到十八層地獄呀！”她看著我嫵媚地一笑，說：“怎么是地獄呢？地獄在地下，你這是直插云霄——天堂啊！這小區不就叫天堂小區嗎！”我也笑了，說：“我要是進了天堂，那我倆豈不是陰陽兩隔，還能見面嗎？”她又用手指了指離天堂二區最遠的天堂五區，說：“我也住在十八層樓上，那也是天堂啊！”說得我倆都笑了。

    是啊，想著我們這些從鄉下來的年青人，轉眼間都住上了城市里的高樓大廈，能不驚喜？能不知足嗎？再說，我又找到了艷冰，盡管眼前不時還浮現出鴛鴦湖畔那一幕，但艷冰畢竟是我花了六年時間才找到的戀人啊！看著眼前這套專門為我設計的寬敞而又大氣的居室，想著艷冰為我未來事業的設想，我縱有一千個理由一萬個理由，但在這時還忍心去責備她嗎？

    當我進了“1801”室，準備把我那可憐的一包行囊帶到主臥室去開鋪時，就見艷冰早已在那里忙著。她那米色風衣已脫掛在衣架上，僅穿一套黑色彈力衣褲跪在鋪著席夢絲的橡木真皮雙人靠背床上鋪設棕色駝絨墊毯，她似乎早已看見我進來，喊道：“快幫個忙。”就手指床里沿左頭那卷在一處的駝絨墊毯。

    我急忙放下行李，牽住那駝絨墊毯的角，幫著拉抻。鋪平后，她又雙手在墊毯上抹了抹，見已平平展展，沒有了褶皺，這才微帶幾分調皮地問：“滿意嗎？”

    我感激地點頭。她似乎很滿意我這樣的回答，又儼然如這個家庭的主婦，用手按了按駝絨墊毯，電我一眼，說：“瑤海的，你看——”說著，就拉著我的手在那席夢思上按捺，問：“綿軟嗎？”

    “綿軟。”我再次點頭。

    “那還不試試！”艷冰已帶頭坐在床沿上。

    當我坐上那既柔又軟的席夢思床沿上時，一種久違的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直沁心脾。我緊張了。為了掩蓋這種緊張，我低下了頭，裝著什么也不看。但那不爭氣的眼睛，還是用眼角撇了一下對方，而就是這短暫一撇的瞬間，我更加慌亂了，慌亂得我那顆可憐的心就如一個頑皮的正在跳繩童鞋，“嘭嗵嘭嗵”幾下就跳到了我的嗓門口！

    說實話，此時我是多么盼望艷冰能像十七歲那年，見著那黃花盛開的溫馨時刻，立即向我發出那種羞澀而又聲細若蚊蠅的一個甜甜的“嗯？”字！但終究沒有。

    六年，整整思戀了六年的呂寧嘯啊，現在不僅是見著了要尋找的艷冰，而且已近在咫尺，我能不想與她卿卿我我一番嗎？當然，在想做那事前的一瞬間，我也想過，人家已是萬子豪萬土豪的人了，我還能和她做那種事嗎？她還愿意和我做那事嗎？我又想，我呂寧嘯是怎么啦？不是號稱“80后”的陽剛男子漢嗎？怎么見到女人，就變得也像冷家的男人了，丟魂失魄，沒有了骨氣？想歸想，但面對這溫馨的新房，面對就在我身邊的艷冰，尤其是她那飄散過來的陣陣幽香，我真的是醉了！但想著艷冰已是萬子豪那邊的人了，我又不敢莽撞，只得裝著坐得時間久，屁股受不了折磨，就用雙手撐著床沿，假借活動身體，試探性地將身子向艷冰那邊一點點擠近，而且很快就聽到倆人衣褊接觸的磨擦聲！

    我原本以為艷冰一定會理解我那意思，一定會像散學的那個路上主動向我示愛，或者是呢喃著等候我主動去……

    可我錯了。當我向艷冰靠攏時，她確實明白了那意思，但沒有像我所想象那樣美，她只是將身體大大向床的另一端移去一截，接著就微帶幾分歉意地向我一笑，說：“嘯，我們還是談談你家政公司成立的事吧。”

    聽了這話，我以為是她在故作姿態，頓時情緒高漲，周身膨脹得幾乎要立馬爆破！我也顧了許多，就勢將她摟進懷里，放倒床上……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被壓在我身下的艷冰掙扎著，竭力推搡著。

    “都到這份上了，為什么還不行？莫不是你真的和那姓萬的……”我又想到鴛鴦湖畔那一幕，一邊繼續壓制著艷冰，一邊不無醋意地問。

    “正因為你這樣想，所以現在我才……”

    我已不知艷冰在說什么，只是一味瘋狂地剝脫她的上衣下衣……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掣閃進來，將整間臥室照得一片彤黃！

    我知道城里的窺視狂很多，剛想叫罵，又一道金光閃來！

    敏捷的艷冰已趁機掙脫，跳下床，穿上衣服，跑到窗口，并用手向我勾了勾，說：“寧嘯，快來。”

    這時，我那渾身的膨脹已消失大半，只得順從地走過去。

    “你看那——”艷冰向鶴靈山那邊指去。

    這我知道，艷冰獲得第一桶金的寶地——佛光酒樓就在那里！

    我故意用了激將法，說：“佛光酒樓再好，也不如萬子豪那里的公關經理好……”

    “不是說那，是說那——”不等我說完，艷冰又用手向佛光酒樓稍稍偏東的方向指去。

    我看清楚了，那是剛建沒幾年的大乘寺。我念小學時就背過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詩句，現在中國人富了，手頭有錢了，各地都把興建寺廟看成是一種爭先恐后的時尚。就說我們Q市吧，前些年政府就一次性撥款八百萬，在原來廢圮的基礎上新建起一座金壁輝煌氣宇軒昂的大乘寺院！

    “剛才的光是從那里照來的？”我問。

    “是的。多輝煌的廟宇啊！”艷冰雙手按著窗前桌面，雙眸凝視著那百米遠的大乘寺，又補充了一句：“是她為我指的路。要是沒有她，也就沒有我艷冰的今天……”

    “什么，是它讓你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