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老街的故事說不完
于是那站在街邊的人
嘴巴開始泛起點點水泡
水泡的終結也是故事的終結
這就是命
講故事的人
慢慢吐出最后的預言

天空下路面泛白
參差不齊的嶄新門面
像老人的牙齒
生活在故事里的人
他視野中不喜歡的世界比比皆是

孩子

從我面前跑過的孩子三五成群
滿是困惑的神情
或者為嬉笑而嬉鬧
眼前的一切對他們而言太過陌生
有些刻板也不時尚

歷史的沉重目前不是他們的負擔
天真才是
但他們依舊認真傾聽著
然后把手舉成可愛的兔耳朵
“老師，給我們合個影吧。”

那邊
展柜里的賣身契安靜如昨
泛黃的玻璃上
映著老師有些痛楚的面容

黃水禍害之地

我顫抖的手在地圖上
劃過去，心上道道血痕
爆炸依稀是昨日的事
那些凝固在照片上的水
吞噬的不只是人
還有帶不走的家和記憶

現在，一抹血色橫貫
血色中我的家鄉清晰可見
先輩們的苦痛刀刻斧鑿
記憶永恒我亦永恒
“別忘，千萬別忘！”
深夜驚醒的淚水伴我一生

尋

走過我身邊的人
只是為了尋找回來的記憶
這兒不是他們曾經的家
卻牢牢烙下了故鄉的印記

故鄉是什么
曾經住過的家
曾經挽手上學的人
相約終生不離不棄的愛
少年時我們不懂
但總會有一個日子突然爆發
然后在回憶中輾轉反側
不能自拔

照片

一些人
一些老宅
已經過去的人神色不定
老宅勾起的記憶如何描述
一些地圖在現實中逐漸陳舊
而其鎖定的事實歷歷在目
供人細數不會風化的日子

站在老街邊緣的少年
猶疑的神色變換不定
“歷史是一種另類的表白”
當然
照片不會自己說得出來

賣身契約

那個女孩的命運就此決定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故事的結局自成事實
銀元六塊
米一斗零三升
黃紙黑字凄凄冷冷
換一條活生生的命

就這一張紙你怎么想象？
李淑萍
縱然你能記住那個簡單的漢字
也會轉瞬即忘
買下她的人會掠奪去她的名字
讓你只記得春蘭
或者秋菊
那些平凡到全無感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