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6）
作者：
萬芊 更新：2016-08-03 18:42 字?jǐn)?shù)：1205
如龍回村的第二日晚上，路營長帶著部隊乘著夜色摸上了虬村的獨嶼墩。
路營長的船靠在村頭湖邊的柳樹叢下，有事先摸熟路的士兵帶著摸進(jìn)村頭扎營壩邊的小廟，悄無聲息的，沒有驚動村里任何人。待士兵過來跟如龍接上頭，如龍去了趟墓地，扒出豬獾帶著來了小廟。如龍看到幾個當(dāng)兵的正抬著幾門小鋼炮，進(jìn)了小廟后的小竹園。
天黑，路營長的部隊里到底多少人，多少槍，如龍最終也沒鬧清。
路營長心思挺重的，見了如龍便不瞞不藏地說：“士兵的干糧袋都空了，我們在湖上轉(zhuǎn)了一天了，都餓著肚子呢。”
如龍沒法說自己爹不會愿意拿出米面的，只說：“路營長，你讓士兵架鍋，我把豬獾給你收掇好，先煮野獾子肉，再去取糧食。”
這是如龍兌現(xiàn)對救命恩人的承諾，如龍是個守信的人。
“這我們自己弄。”路營長一揮手，有炊事兵過來取了豬獾收拾著去煮。
如龍說：“那獾油，熬出來，治燒傷管用。”
其實，歸老爺?shù)蔫F算盤脾氣和他三兒子如龍的俠義個性，路營長早就聽人說。湖上碰巧救了如龍，這倒是路營長沒有事先想到的。見如龍躲閃著說米面的事，路營長似乎覺察些隱情來。
路營長說：“有難處的話，我們可少取些，寫個借條，待以后日子好轉(zhuǎn)了，我們再加倍補(bǔ)償。我們也正在跟村里其他大戶商量。”
如龍說：“我都計劃好了，你只消多派幾個士兵跟我去取糧食就行了。”
歸家老宅上，有東西兩個大院。西院是歸家前幾輩傳下來的祖屋。東院是歸保長手里蓋起來的大屋。東院正面是高墻，做著假石庫門。出進(jìn)得繞到東南角的邊門。門上筑有一座望風(fēng)的小樓，留有放銃的風(fēng)眼，這都是為防湖匪才這么建的。東院跟西院間，有一小門相連。西院也有單獨邊門。
稻谷、麥子、米面儲藏在西院。平常夜里有兩個下人住在里面看護(hù)，一個是阿錫，一個是阿楠，早年都當(dāng)過兵，會使槍。歸老爺給了他們兩支銃，還有兩條狗。十幾年了，西大院一直挺太平的，上一回遭遇湖匪搶劫，算上去已是近二十年，就是那回搭上了如龍阿爹的命，與湖匪結(jié)下了深仇。
到了西大院，如龍讓士兵在邊門外候著，自己返身從東大院穿小門進(jìn)了西大院，兩條狗見是如龍，歡蹦著，如龍小心拉過西大院的邊門，放進(jìn)當(dāng)兵的，指指一邊的廂房，讓士兵摸進(jìn)去，阿錫、阿楠正睡夢中，便被士兵給捂著嘴摁住身子，捆了起來。
如龍取過銅鑰匙，把存米的糧屋打開了，里面的米包子整整齊齊地疊著，這些舂好的大米，準(zhǔn)備送陳墩鎮(zhèn)東門米行的。米袋子上寫著“歸記”兩個大字，這是歸保長專門請陳墩鎮(zhèn)中學(xué)堂里寫字出了名的周先生用毛筆給寫的，一式的顏體，工整，厚重。米行是東門家的產(chǎn)業(yè)，大兒子如麒立嗣給東門家，掌管著米行，這米行叫“東門記米行”，由歸家供著米源。
捆了阿錫、阿楠，如龍在院里望著風(fēng)，捋著狗頭，打著手勢示意著士兵。一行十來個士兵躡手躡腳進(jìn)了糧屋，每人掮著一包米，又躡手躡腳地離開。
偷過家里的米，如龍溜回東院。
東廂房里，歸保長直喊：“如麟呀，好像有啥聲音。”
如麟披衣去西廂房門，在院里轉(zhuǎn)悠了一陣，聽聽，說：“沒啥聲音呀，爹！”
“醒困些。”歸保長說。
如麟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