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杰一天一夜沒睡覺，工地上一糾紛剛剛處理結(jié)束，值班協(xié)管員張偉又來叫他：“小杰，月亮湖邊自殺的那個男的在值班室等你呢。”“他媽的煩死了！他來干嗎？”“他說跟你借錢。”“誰都可以跟我借錢，我他媽印鈔機(jī)啊？”“他昨天住橋洞里了，他說。”“干公安工作就像走進(jìn)狗圈，每天都要遇見一坨一坨不要臉的狗屎，現(xiàn)在想想，還是幼兒園好混！”“他說他三天沒吃飯了。”“這些話我連標(biāo)點(diǎn)符號都不信！你就對他說我出差了，半月后回來！”“這……”“一切問題都是時間問題！”張小杰說。一會兒張偉又來：“他說不找你了，找林子去了。他肯定找不著，林子在醫(yī)院呢。”

    張偉剛到值班室，110報警電話就響起來了，接警的小姑娘抓起話筒：“喂，國慶路派出所，什么事？您請講話！”“我找林警官！”“林警官不在。”“找不著林警官我就不活了！”“啊!?你……”接線員連忙讓張偉接電話，張偉聽出報警人就是在月亮湖邊自殺的那個男子：“您等等，我們幫你找一下。”張偉立即向值班民警匯報，值班民警打電話給值班所長張?zhí)烀鳌！白屗�到人民醫(yī)院去找林華去。”張?zhí)烀髡f。“好的。”張偉告訴報警男子去人民醫(yī)院的路線，男子這才掛了電話。

    上午11時左右，男子在人民醫(yī)院找到了林華。雖然僅隔幾天，林華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他來。男子不但瘦弱不堪，衣服骯臟，他的頭腦似乎也有了問題。男子突然說：“花花世界，是我太認(rèn)真。”“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全身而退？”“我只想見她一面！”“她如果愿意，她早出來見你了。她不愿出來，即便你找著了，又有什么意義？”林華說。“我看透了，男人的實(shí)力就是兜里的人民幣。”“社會就是這樣。”“我三天沒吃飯了，我已不是人，我不如一條狗！”“不要沮喪，人都有困難的時候，今天我請您吃飯。”“‘您’？你稱我‘您’？”男子哈哈大笑。林華讓陳義準(zhǔn)備中飯。

    一會兒，旁邊飯店把飯菜送了過來。“請！”林華給男子夾菜，男子淚如雨下。“吃過飯我們送你回家。”陳義說。“不！那我寧可餓死！”男子放下筷子。“吃吧！等你想回家了，再來找我！”林華說。“謝謝！”男子狼吞虎咽，林華示意陳義等會兒吃。一會兒，男子將三個人的飯菜全部吃完了。“慚愧！”“還要嗎？”陳義問。“不要了！”男子站起，對林華和陳義深深一躬。“不用！”林華說：“如果你下次再來找我，我還會請你吃飯。我的條件是‘送您回家’！”“我不見著她我不會回去！”男子固執(zhí)地說。林華和陳義無言。

    男子也不告辭，轉(zhuǎn)身向醫(yī)院外走去，邊走邊念：“我愛你時，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愛你時，你說你是什么……我沒有那么多的感慨，僅僅想有個人陪……別輕易對別人說愛，別固執(zhí)地將別人心門打開，又玩笑著離開……凡是真心愛的最后都散了，凡是亂來的最后都團(tuán)圓了……”

    陳義看著瘋瘋癲癲的男子，說：“人最軟弱的地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一段不再精采的感情，舍不得一份虛榮……”“不，他中毒了！”林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