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長這么黑
作者：
阿辰 更新：2016-10-11 19:01 字數：3021
此時，診室外面的排隊叫號系統開始播音，“請霍高山到三號診室就診，”連續喊了三遍，卻無人動彈。
“猴子，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啊！”
“三哥，我也覺得啊，特別耳熟。”
“哎，我說，你TM不是叫霍高山嗎？”
“哎呀，被喊猴子習慣了，都特么忘了大名了。”
“你叫猴子，怎么長了個豬腦子。”
“猴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聲嘀咕道：“要是別人不喊你黑三兒你也夠嗆能反應過來。”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我說咱趕快進去吧。”
“機靈點，”黑三兒叮囑道。
走進病室，“猴子”有點哆嗦，被黑三兒狠狠地剜了幾眼。
“醫生，麻煩給開點藥？”黑三兒將病歷放到何靜嘉身前的桌子上。
這種病歷是醫院為癌癥患者和慢性疼痛的患者購買麻醉、精神類藥品所特制的，當何靜嘉看到病歷時她就知道了病人來的目的，她翻開病歷看了看病人的基本情況，問道：“病人疼的厲害嗎？有沒有在家進行評分。”
這一句話把兩人問愣了，啥叫評分，不是直接開藥嗎？也難怪他倆蒙圈，因為只有長期使用此類藥物的病人或病人家屬才會學習疼痛評分，從0分到10分不等，根據分數的不同，給的藥量會增加或減少。
黑三兒撓撓頭，做出一種悲慟的表情，說：“疼的太厲害了，麻煩您給開點那個啥，杜冷丁吧。”
何靜嘉聽了以后先是一愣，然后將病歷翻到最后一頁，那里有個證件欄，張貼著病人及其家屬的身份證復印件，只不過，后面的兩張照片沒有一張與眼前的兩個人有百分之一的相似。
黑三兒不會明白，他的話已經讓何靜嘉起了疑心，因為長期購買這類藥品的病人及家屬都被告知過，針劑尤其是杜冷丁是無法在門診購買的。
“代辦人身份證不是你們倆啊，你們與病人什么關系？”
兩人傻眼了，黑三兒這才注意到最后一頁附著的身份證復印件，他只打聽到搞一份這種病歷可以買到特殊的藥品，可從來不知道還有身份證明，他突然特別緊張，在遇到警察盤問的時候他都沒這么緊張過，眼前女人的那雙眼睛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甚者連他早餐吃了幾根油條都特清楚。
“我是他外甥，我舅舅臨時有事來不了，麻煩您通融以下，下次讓我舅舅來買，”黑三兒只能根據剛才撞倒的那個男人的年齡胡謅了。
“奧，這樣啊，那病人是卵巢癌晚期，應該疼的比較厲害。”
“對，晚期，特別晚了，”說完黑三兒努力讓自己的眼里擠出兩點淚花，同時向猴子使個眼色，讓他的演技也跟上。
“猴子”剛準備將給他爺爺上墳時用過的痛哭大招放出來，就被何靜嘉接下來的一句話給嚇呆住了。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為什么會有這本病歷，病人明明是男的，患的是直腸癌，你們連男女都分不清嗎？”
聽完這句話，黑三兒就知道，穿幫了。黑三兒見眼前的女人確實不好糊弄，于是說：“可能我拿錯病歷了，麻煩您給我，我下去問問。”
“病歷必須留下，如果你認為拿錯了，也好辦，我讓保安陪你去藥房確認一下，你看怎么樣？”何靜嘉冷冷地看著診室中的兩個男人，兩人已經滿臉是汗，有些狼狽，還有些心虛。
“猴子”拉了拉黑三兒的衣角，黑三兒晃了晃身子，從病室中走出來，邊走邊回頭，對何靜嘉手中那本好不容易搞到的病歷還戀戀不舍，然后就和來診室找何靜嘉的佟天撞了個滿懷。
黑三兒剛想發作，扭臉一看佟天身上的白大褂，他又蔫了，剛才何靜嘉給他的威懾還在，他實在不想再招惹同樣裝扮的佟天了，畢竟他干的可是見不得光的事，往小了說是騙藥，往大了說可是販毒。
佟天望著快步走遠的黑三兒感慨道：“長這么黑？”然后走進診室。
何靜嘉的起色比昨天強了很多，看見佟天進來，她放下手中的病歷，問道：“查完房了？”
“查完了，那個，何主任，有件事我想麻煩您一下，”佟天臉上堆滿笑容，能不能去參加好哥們的婚禮，可就眼前的女人一句話，除非佟天去人事科請假，同時被扣除部分工資。
“怎么了？”
“嘿嘿，周末，我想請假。”
“什么事？”何靜嘉問道，佟天來科里一年多的時間了，請假還是頭一次，在準與不準之間，她必須知道，佟天的理由是否充分。
“我大學舍友結婚，想讓我去當伴郎，關系特別好，我……”
佟天還沒說完，就被何靜嘉打斷了，“可以。”
佟天足足了愣了十幾秒，這么輕松，在來的路上他研習了A、B、C、D四種套路，分別應對他所想到的何靜嘉可能提出的不準假的理由，可是，佟天還沒得及出手，戰斗已經勝利了。
“謝謝何主任，下周我可以不休息，還有，那個尚巧蘭麻煩何主任抽時間去看看，”那個剛剛從死亡線上被搶救過來的病人也是佟天的一塊心病，不做好善后，他如何能放心的出門啊！盡管被那病人欺騙讓他不爽，但是確保她的生命安全卻是他的職責所在。
“好，我會去看，”何靜嘉答應道。
“何主任真是英明神武，通情達理，體恤下屬……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佟天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后面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昨天的事，謝謝你。”
佟天慢慢的轉過身來，拼命的想昨天什么事能讓何靜嘉跟自己說聲謝謝，難道是幫她擋住了孫英哲的那一巴掌，應該是，不過貌似這位姐姐沒怎么跟人說過謝謝吧，聲音這么小，要不是沒走出多遠，要不是佟天天生耳朵好使，這都夠嗆能聽見啊！
“不，不客氣，”佟天不確定是不是這件事，先客氣的回答。
“你把這本病歷……算了，我自己去送吧，沒事了，你去忙吧，”何靜嘉說完站起身，來到診室外面的分診臺，對里邊的護士說：“小李，我去趟藥房，一會兒回來。”
“好的，何主任，”那名護士回答。
何靜嘉走了，佟天也回病房了。
正如何靜嘉所設想的一樣，藥房窗口正發生著一場激烈的爭吵，一個男人神情激動，手拿一本幾乎要被撕爛的病歷大聲說：“你們就給了我一個空白的，我的病歷去哪了，好不容易辦出來的，你們必須給我找到。”
“我們的確遞給你的是你爸爸的病歷，不然我們怎么知道拿哪一本呢？”藥房窗口一個女人耐心地解釋道。
何靜嘉趕忙走過去，問道：“胡月新？”
“是我，”男子回頭答道。
“剛入有人撿到一本病歷交給我了，就是你的，你去二樓門診等我，我馬上上去給你開藥。”
男子接過病歷，并未再大聲嚷嚷，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買藥，既然病歷找到了，那藥品就有著落了，或許真的是他自己弄丟了，想到這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向著藥房窗口的女人擺擺手，說：“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弄丟了，又拿混了。”說完，他轉身離開，快步走上樓梯，上樓后右拐就是腫瘤外科的門診。
何靜嘉沖藥房里邊的那個女人擺擺手，然后移到藥房最靠邊的一個窗口，壓低聲音，對窗口里面的女人說：“剛才有人冒充病人家屬拿著這本病歷去開藥，還點名想要杜冷丁，雖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病歷，但是我覺得對方目的不純，所以，岳主任，一定要注意。”
對面的女人先是一愣，像是在回憶什么，然后嚴肅地說：“剛才確實是病人家屬憑身份證領取的病歷，不管怎樣，謝謝何主任提醒，我一定跟科室人員說，嚴加管理，決不讓懷有某些目的的人得逞。”
因為還在值門診，何靜嘉并沒有再逗留，說完這事她就離開藥房窗口，回門診為病人開藥。
藥房窗口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沒有逃過二樓的一雙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就躲在一個巨大花瓶的后面，他目送著何靜嘉進去診室，而后眼睛微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臭娘們，壞我的好事。”
“三哥，現在怎么辦，如果再過去，萬一她喊保安，咱就危險了，”黑三兒身后的“猴子”擔心地說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娘們肯定和藥房的人說了什么，病歷估計更難弄到了，在門診是不可能買到藥了。”
“看來這條發財路走不通，咱再想別的辦法吧，”“猴子”有點打退堂鼓，他本來就膽小，想搞的東西又牽扯到一個“毒”字，要不是欠著黑三兒不少錢，又天天吃對方的，他真不想來干這買賣。
“哪那么容易放棄，門診不行，咱就去病房，住院的病人肯定容易弄到藥，咱直接收他們的，我就不信還有跟錢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