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君來到五大隊門前，不見一個同事，這已經是到單位的最后時間了。他正納悶呢，耿營從門里出來，沒容管君說話，耿營擁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跟管君說話。管君低著頭不答腔。耿營罵了管君一句“沒骨頭”，以后兩人一起走向二樓會議室。張隊長和幾個同事都在會議室里。

    管君不是不贊成耿營的話，只是耿營太偏激。管君陷入了沉思：……他剛來這個單位的時候，上下班都有專門的警車接送，不知為什么，以后就不接不送了，每天自己在高速公路上攔車上下班。對于別的同事來說，這似乎不是一件難事，管君就是轉不過彎來。高速公路上明文規定不讓停車，他們管的就是這個，自己怎么可以明知故犯呢。再說，有好多司機你攔他也不停，這樣他們的上下班時間就沒了保障。

    有一次，下班時間已經到了，他怎么也攔不下車。天漸漸黑下來，管君摸不清鄉間的小道，就沿著高速公路，冒著生命危險往回走。一直走到夜深！

    第二天傍晚，管君想早點攔車下班，可他始終下不了決心，他怕他一離開就有人上高速公路。再者，如果警車這個時候來查崗，怎么辦？管君正想著呢，陳中隊從外面進來：“……在座的，除張隊長和小管之外，都提出了自己對工作的看法和對我的意見，耿營還說我貪污了你們工資，在這里我先澄清一下：我不可能貪污你們的工資！對于你們集體辭職的事，剛才我向大隊長作了匯報，大隊長說：本來今年就不準備用保安的，這樣正好，今天又正好是一號，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啦，你們要走就走吧。現在你們下去把東西交清，以后到財務室結賬。就這樣！”說完，陳中隊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下在座的，包括耿營都蔫吧了。

    失業意味著什么，每個人的感受都很深刻。不知道誰在罵人。罵中隊長、大隊長，有的指責耿營多事。管君坐在那里面如死灰。他并不怪耿營，他恨張隊長：都因為張這個人品行不端……管君想：……下午去找陳夢，正好小中不在家。可小中終究會知道的！管君在跟自己較勁。

    有人去結賬了。張站了起來，耿營也站起來：“管君，走！有點男子漢氣魄！”管君立起身。他們一起朝財務室走去。耿營說：“管君我們喝酒去！我請客！”管君跟著耿營往回走。管君隱約記得耿營也住在市區，于是他們一同騎車。誰也不說話。管君很想回老家的小中和女兒小姿。好好的一個工作就這么丟了，管君的心愧疚到了極點，郁悶到了極點……

    管君跟著耿營走進一家飯店。耿營問他什么他都說隨便。管君和耿營坐著對飲，是那種60度的二鍋頭。不知道為什么耿營的眼淚突然下來了。管君的心一驚，管君也想哭，可管君馬上說：“耿營你懦夫！”耿營立刻不哭了。他們繼續喝！

    他們開始說女人。耿營說他是黑龍江人，他來這里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年前他和這個女人結了婚，因為沒有一個好工作，生活得不快樂，前些日子離了。

    管君就說陳南，說陳南有多好，他就是不說陳夢。他說：“……現在我打個電話讓陳南過來她都會來，你信不信？她是這個城市，可，可以說，是最、最漂亮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