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進和胡蘭起來洗刷時，老蘇和草香也起來了。四個人在公共間用水時相見了。

    “老蘇，你也租這里。昨天還神秘呢。你就住我對面？”李進一見老蘇就打招呼。

    草香一見胡蘭，想躲，可胡蘭已經看見了，她只好進去。

    “哎呀，香姐，你說租房租房，原來跟我租的一個地方啊！”胡蘭故作驚訝。

    “我們有緣吶！”草香掩飾自己的窘態。

    “你跟別人有緣吧!”

    胡蘭這一句玩笑一針見了血，草香的臉立即紅了個透，她不敢再答話了，趕緊洗刷。當胡蘭、李進鎖了門出去時，老蘇、草香也關門出去。于是，老蘇就與李進一起走，草香就與胡蘭一起走。

    草香與胡蘭在小街上一人買了兩根油條，一邊吃，一邊走。

    “香姐，老蘇就是你老公還是你說的老鄉？”胡蘭想看草香怎么解釋。

    “哎，不是，不是。”

    “不是老公？不是老鄉？”

    “我老鄉是個女的，我們一個村的。”

    “噢，我明白了，老蘇是你偷的漢子。”

    胡蘭這一說，草香的臉又紅了個透。自己一切都晾在了胡蘭的面前，她什么也不敢說了。

    “老蘇長得夠威猛的！”這一句又恰中肯綮。

    “去，去，去，你家李進又高大又帥氣，那才夠勁呢！”

    “你怎么知道？難不成你還偷了他不成？”

    草香想不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說漏了嘴，引起了別人的懷疑，她恨恨地在心里罵了幾句。

    “你家李進正派著呢，我勾也勾不上啊！”

    “合著你是不正派了。”

    草香句句都處下風，斗嘴確實不是對手。兩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到了廠里。這時，李芳和一群工友也往車間來了。

    “香姐，你也在外面租房了呀？昨天都不是你出去住的日子呀！”李芳笑嘻嘻地問。

    “噢，我與人合租了一間房子。”

    “是與哪個男性相好的合租一間房子吧！”

    “你才跟相好的租一間房。”

    “嗯吶，我與范思春五一結婚，我們到時也去租一間房。”

    另一個工友玩笑著說：“香姐，人家的可是明正言順呀，與老公住一塊。你老公也來了？怕是別人的老公吧！”

    這一句立即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打你個臭嘴！”

    草香追著那個工友攆，她卻在工友間竄來竄去。

    “來呀，來呀！”

    工友們都一致地倒向一邊，大家伸出手在草香身上抹一把，腋窩捏一把，屁股上拍一把足。

    “叮鈴鈴……”

    鬧騰間，上工鈴響了，車間的燈亮了，皮帶轉起來了。女工們立即找到自己的工位，拿起自己的活做起來。

    緊張的一天很快就被皮帶傳送走了。下了晚班，草香帶了錢來找淑琴，剛到她門口，門開了，里面出來一個人。草香也不吭聲，擠進門去。淑琴在鏡子前攏頭發，補唇膏。

    “剛做完一單呀！錢寄出去了沒有？”

    “寄去了。我去給你拿票。”

    淑琴進到里屋，不一會兒出來，把一張小票交給草香。草香看了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錢遞給淑琴。

    “你點一點放好！”

    淑琴一邊數錢，一邊說：“晚上七點鐘的樣子，你婆婆又來電話了，催你趕緊回去。”

    “什么事？一再催。”

    “我看吶，八成是你老公不行了，你婆婆沒辦法了。”

    “唉，這死鬼，也真是，病總不見好。”

    “你回不回？”

    “既然這樣，那我就明天上午去請假，中午的火車回吧！你要我帶什么回去？”

    “不用。錢我每月都寄回去。東西嗎不帶。孩子和他爹問起，就說廠里很忙，每天都上晚班，累得要死，就行啦！”

    “好，那我走了。”

    草香回到租屋，老蘇已先到了，門虛掩著。草香進去，見老蘇已躺在床上了。

    “今天咋晚了？”

    “去了一下淑琴那里。”草香漫不經心地說。

    老蘇一看，她臉上寫著事，沒有了往日春色，又問：“有什么事嗎？”

    “什么事？還是昨天晚上的事。我婆婆催我回去。”

    “你老公有病，你就回去一趟吧！”

    “回，明天就回。”草香轉了一下念又說：“你得借點錢給我。”說完，草香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老蘇坐起，從床頭上搜了一下自己的褲子，摸出幾張錢，抖抖地遞給草香。

    “錢我沒有了，這是借的，還剩六十，你拿去吧。”

    “你這窮鬼！我還指望你養呢！”

    老蘇羞羞地躺下，不再回話。草香關了燈，脫衣**。不一會兒，草香又做起了主人。

    “蘇哥啊，我那死鬼老公八成是不行了，如果他走了，我就嫁給你吧！”

    “我說過，我還有老婆，她還生了四個孩子呢！”

    “你跟她離呀！”

    “我跟她離了，孩子跟她離得了嗎，還有我爹媽，可喜歡她了！”

    “你這沒用的東西，又窮，又沒用。”

    “我……我們……這樣不就很好！”

    “好，好個屁。這樣，我算什么？”

    “原來不就這樣，現在怎么不好了？”

    “現在我的那些工友都知道我在外面與你**，都嘲笑我，我沒名沒份，你讓我有什么臉面對。”

    “我們廠的人也都知道，但只有小白開開玩笑而已，我不理他，他就玩不起來了。”

    “男人跟女人怎么相同？”

    “你不理他就沒事了。”

    “不，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等我回來跟你算帳。”

    兩人又嘀嘀咕咕吵到半夜，害得對門李進、胡蘭一直睡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