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條找吃的小魚，顏色有點紅，又不肯戴上爺爺蛻下的老花鏡，更不愿意披上爺爺黑糊糊的胡須氈子，瞎逛逛到處秀我的青春花裙。

    “1234567……”

    你們不要扯拽我的尾巴。

    “爺爺，爺爺，救我啊！”

    我的眼淚已經出來了。我咬住舌頭炸死，收緊身體騰一遛，逃跑的太快，一陣陣寒流潑過全身，尾巴變成兩條軟綿綿平行的小蚯蚓。

    身體越來越弱，我決定先靜下來理個發，剃個平頭，然后再蒸桑拿，心情好或許身體就能好起來。

    “我不想成為你們瓶子里的第8個。”

    換了幾個地方，都擠的滿滿的魚。我緊緊抱靠著樹枝根，腿已無法擺動，兩腿中間已經潰爛。我等待對面的大波瀾能送我到高一點的斜坡上。

    “風，你快點游過來，下暴雨也行。”

    謝天謝地，飛過來一艘游輪，昏迷中我緊緊咬住樹根上的流蘇，身體一躍，嘴唇掛在輪船底下一根粗糙的毛發上。我用力拍打著船艙。

    “喂，喂，我想打聽一下，你們是回家還是出海？”

    一個小姑娘探頭，兩只大眼睛比我的還要夸張。也許我們是一家人呢。我認得她，還是撕開我尾巴的那個小女孩，她露出超燦爛的笑容，我要得救了，因為高興忍住疼痛強擺動了下尾巴。

    “你想吃面包？”

    “不！”我說，”這里太冷，我又眩暈，帶我去上一個斜坡就好。太陽近點的地方。”

    “你想得美！你就想得美！”

    她起身轉頭小手順水一撥，我掉了下來。

    “這是哪里啊……”

    只聽她喜滋滋唱著“無所謂，我無所謂……”。

    （2015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