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戀會像櫻花一樣短暫
作者:
青蕊兒 更新:2017-10-18 14:39 字數(shù):5180
走在武漢大學的校園里,我們像是一對很熟悉的朋友,很隨意地談著天,一點也不拘束。
——珊妮
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約珊妮去看櫻花,這日本的破櫻花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長在中國的土地上,我恨不得拿著斧頭將它砍得光光的,最好連根拔起。
——林楓
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約珊妮一起去武漢看櫻花,我是一個不聽話的男孩,很叛逆;在學校也是一個讓老師很頭疼的學生。自我歸類為差生一族,我會逃學去玩游戲,也會偷偷地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吸煙,滿足吞云吐霧的好奇心,如果不是父親管得嚴,班主任又是我遠方的二姨,恐怕早就輟學回家了。
所有陌生人發(fā)來的短信我都懶得回,更別說去跟一個陌生人見面了。
可是那天我還是去了,鬼使神差的。這跟我一慣的作風極不相付,還去看櫻花?那破櫻花有什么好看的,提起日本我就來氣,他們不僅行跡惡劣,而且道德敗壞,尤其是為了掩蓋侵華罪行,粉飾自己,竟恣意妄為,肆無忌憚的篡改歷史教材,不敢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如果我出生于抗戰(zhàn)年代,一定像我們千千萬萬個中華兒女一樣,扛起槍,躍出戰(zhàn)壕,痛擊日本侵略者,可我偏偏晚生了幾十年,生于新時代,長在紅旗下,享受著先輩們拋頭顱,灑熱血,在槍林彈雨捍衛(wèi)下,新中國的陽光,只好堅決抵制日貨,以此愛國。可想而知,對日本的國花我是多么的深惡痛絕。
還去看櫻花?簡直是八輩子都跟我沾不上邊的事,可是我還是約了珊妮,去了武漢大學,并承認自己很喜歡櫻花,鬼都知道我憎恨日本人,更別說櫻花,如果不是長在中國的土地上,我恨不得拿著斧頭將它砍得光光的,最好連根拔起。
確切地說,看到珊妮的那一眼,我就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她穿著一套淡粉色的棉布碎花裙子,小領(lǐng)西服里面穿著白色的花邊襯衣,齊肩的長發(fā)柔柔地垂著,乖乖的,很漂亮,很清純,比起學校里那些一天到晚穿著校服,將頭發(fā)梳成朝天辮,還一天到晚玩兩句“hi’’中洋結(jié)合、嘰哩呱拉的假洋鬼子強多了,她給我眼前一亮的感覺,就像是一塵不染,剛剛綻放的的百合花。
還有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乖乖的,柔柔的,絲毫也不造作。她的聲音讓我著迷,就像是我愛吃的大白兔奶糖在嘴里慢慢的融開,也像冬天飄飄揚揚慢慢**的雪花。
“林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櫻花的?”珊妮問。
“噢,”林楓撓撓頭,“可能很早吧!也許是從小,記得小時候母親曾帶著我到這里看過櫻花,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了,早就記不起來了。”
“真的嗎?你母親一定很喜歡櫻花,一定告訴過你關(guān)于櫻花的很多知識是不是?”珊妮問。
走在武漢大學的校園里,他們像是一對很熟悉的朋友,很隨意地談著天,一點也不拘束。
“噢……”珊妮提出的這個問題讓林楓很是吃驚,鬼才知道他母親有沒有帶他來看過櫻花,從他記事起,來看櫻花這還是第一次,“是,是曾經(jīng)告訴過我一些,不過現(xiàn)在都忘了,我這腦子,連課堂上學習的知識都記不住,就算是記住,那也只是考試應(yīng)付一陣,過后就忘,天生就不是一塊讀書的料,你想啊!我學的課本知識我都記不住,更別說日本的櫻花文化了,那更是門都沒有,壓根記不住。”林楓打著哈哈笑著說。
“你不會一點都沒有記住吧!是不是不想告訴我?”珊妮問。
“沒有,絕對,不過……”
“不過什么?”珊妮反問。
“如果說記得的話,那就是知道櫻花是日本的國花,櫻花的花期很短,在日本有‘櫻花七日’的諺語,每年的三月十五日是日本的櫻花節(jié)。”林楓猛然想起前些日子讀過的一篇關(guān)于櫻花知識的文章。
“還好,正好排上用場,好險!”林楓想,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看了看珊妮的臉。
“是啊!每年的三月十五日是日本的櫻花節(jié),許多慕名前往的男女,懷抱著對戀情的憧憬和愿望,觀賞那一大片柔軟的在微冷的風中輕輕下墜的櫻花,很美的。林楓,你想去日本看櫻花嗎?”珊妮仰起頭不經(jīng)意間問他。
“還可以吧!不過我覺得在這兒欣賞櫻花就可以了,為什么非要去日本呢?舟車勞頓的,多累了,在這看櫻花也一樣的?”
“也是,只不過櫻花在中國不成氣候。”
“是啊!雖然不成氣候,但畢竟這上千株櫻花還是可以滿足一下小虛榮心的,畢竟咱也看過櫻花,雖然不是在日本,但反正也是正宗的櫻花啊!好多中國人都現(xiàn)在都還沒見過櫻花長什么樣子,咱們總比他們早一些一飽眼福吧!”
“是啊!可以欣賞滿足我們的好奇心。看櫻花多漂亮!”珊妮讓幾片櫻花瓣**在自己的掌心里。
“是啊!真的很漂亮,粉粉的,嫩嫩的。”林楓拿起一片花瓣說。
“好香!”珊妮把花瓣捧在掌心,閉著眼睛深深的聞了好一會,“我喜歡這種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是好香。”林楓看著她精致的小臉說,在花瓣美麗的映襯下更多幾份妖繞。
“你知道嗎?初戀的時候,就一定要一起去看櫻花。因為淡粉的櫻花,代表了短暫的戀情。只讓人去懷念和仰望。”
“為什么一定要讓初戀變得短暫呢?”林楓不知道為什么,當他聽到這句話時,心里就莫名地抽痛,“這難道就是我的初戀嗎?”他想,“不,絕對不是,我不會對一個不熟悉的女孩產(chǎn)生這樣一種感情的,我絕對不會愛上她,愛上一個比我大一歲的女孩子。”他在心里暗暗否定了這種好感,但心存的悸動卻無法抹去,對她,他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故人來的感覺,第六感告訴她,他和她早就認識,并且淵緣不淺。
“初戀本來就是短暫的,它是不會變得長久的。”珊妮傷感的說,神色凝重,憂郁。
“為什么?”林楓問。
“不為什么,這是我的認為,沒有什么理由的,畢竟初戀的感情才是最純潔的,正因為這種純潔所以它才會像櫻花那樣短暫。”珊妮固執(zhí)的說。
“不,我會改變你這種偏激的看法的。”林楓在略微沉思之后,猛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你說什么?”珊妮非常吃驚地問,她以為自己沒有聽清。
“我說,我會改變你這種看法的。”林楓也感到很吃驚,但還是重復(fù)了一遍。
珊妮點了點頭,“這一次我聽清了。”她笑著說,“不過,我們都沒有長大,現(xiàn)在又面臨著高考的壓力,至于感情更是不可能涉及的,校規(guī)森嚴,那是雷池,不敢碰撞的,你說的這句話我會永遠記在心上。”
“我一定會實現(xiàn)我這句諾言的。”林楓再次肯定地說。
“但愿,到時我一定要去討杯喜酒喝。”珊妮笑了,“快看櫻花!”她纖瘦的手指指向前方綻放的一簇簇櫻花,紅的、粉的、深紅的……淺淺淡淡,錯落有致,花團錦簇,用繁華似錦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想,如果我能站在樹下看櫻花飄落到肩膀上,用心去緬懷逝去的時光,雖凄美但卻也是一種享受,那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啊!”珊妮深情的說。
“是啊!那當然是一件很極致很美好的事情!我想,每一個女孩都應(yīng)該懷揣著這種夢想的。”
不忍掃去珊妮的興致,林楓只好故作欣賞,這對他來說是一件不費力但很費神的事,可是他卻甘之如飴,決心將這出戲演得圓圓滿滿,露不出一點破綻。
“嗯!記得有人說過: Cherry blossoom代表著高雅,質(zhì)樸純潔和清秀。宛如懵懂少女的情懷,安靜的在春天開放,滿樹的白色粉色的櫻花,是對**訴說愛情的最美語言。如果你有一段純潔如的戀情,不如就去日本吧,在櫻花紛紛降落的季節(jié),在春天開始的時候告訴他你的鐘情和熱忱。若是失望,也能去看看櫻花,讓Cherry blossoom和你一起懷念已經(jīng)流失的美好。我最喜歡這句話了。”珊妮的臉上寫滿一汪深情。
“林楓,你知道嗎?日本國內(nèi)共有340多種不同種類的櫻花,而各種櫻花亦會因應(yīng)其耐寒能力、地方氣候等,開花時間亦會有遲有早,其中顏色偏于深紅的‘寒緋櫻’就是最早開花的種類,每年一月中旬,就已經(jīng)開始綻放。據(jù)說:日本最早賞櫻花的地方是沖繩島本部町八重岳山地一帶八重岳,只要一進入一月中旬,就有 4000多株寒緋櫻急不及待地要展示花姿,讓人欣賞,而每年的1月15 日,當?shù)囟紩e行一個櫻花祭;最遲開放的櫻花的種類是:包尾大幡 ;最后賞櫻的地方是:北海道清隆寺;最常見的櫻花種類是:染井吉野,約占全國櫻花總數(shù)的80%以上;最長的櫻花路是:二十間道路,路長約8公里,兩旁密密麻麻種了約一萬株不同種類的櫻花,其中大部分為‘大山櫻’;最巨型櫻花樹是:山高神代,普通一株櫻花樹,樹圍通常不過二三米,而山梨縣武川町的實相寺內(nèi),卻種植了一株樹齡已超過1800年、樹圍 13.5 米的巨型‘山高神代’櫻花樹,是全日本最巨型的一株,還被定為國家天然紀念物;最常食用的種類是:八重關(guān)山櫻,花瓣經(jīng)常被制成櫻花漬物、櫻花酒、櫻花湯、櫻花丸子等。”珊妮一口氣說完。
“啪、啪!”林楓為她驚人的記憶力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她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原來,你真的是很崇尚日本的櫻花文化,我還真看不出來,如果讓你去日本當導(dǎo)游,我相信你一定是個合格的導(dǎo)游。”林楓為之感嘆。
“其實,日本人愛看櫻花,不只是因為它盛開時的絢爛莊嚴,而是因為它在落花時的干脆利落。櫻花在盛開一周之后,常常會在一日一夜之間,全部散落,而不是慢慢的凋萎枯零。這迅速且不拖泥帶水的櫻花風情,很被日本人欣賞,所以以國花稱之。”珊妮語氣淡淡。
“珊妮,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把這些關(guān)于櫻花的知識寫出來,我要記在心上,也讓我有機會小露一手。”林楓語氣真切。
“那敢啊!略懂一些皮毛,信口開河而已。”珊妮低下頭,紅著臉。
“哎,我想問一下,你是從那里知道這些櫻花知識的?讓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你。”林楓問。
“是我媽媽告訴我的,媽媽說他當初和我爸爸結(jié)婚的時候,一到櫻花開放的時候,就過來賞櫻花,母親很愛櫻花,對于櫻花的知識她都能講上三天三夜。”
“怪不得啊!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就叫基因遺傳,這次伯母沒有過來,真是遺憾!”林楓說,“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向伯母請教。”
珊妮愣了一下,她想起母親叮囑過她的話,不要跟男孩子來往,不要過早地談戀愛,要一心撲在學習上,爭取考上北大,拿到硬文憑,就等于用試金石敲開工作的半扇大門,“如果我把一個男孩帶回了家,母親會怎樣看呢?”珊妮想。
“你是不是很為難?”林楓問,他看出她的那份擔心。
“啊!不是,不是的,”珊妮搖著手否定,“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帶你去,只是我家條件簡陋,怕你笑話。”她忙為自己找理由辯解。
“珊妮,我能理解你的。”知道她的擔心,知道這是她尋找的理由,林楓并沒有感到太多的失望。
“珊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片刻的寧靜后,林楓打破尷尬的氣氛。
“豐收街58號!”
“什么?豐收街58號,真巧,我家也住在豐收街,不過是18號。”林楓欣喜若狂地說。
“不過,為什么我們住在同一道街上,而不認識呢?真是奇怪!”林楓疑惑不解。
“是有些奇怪噢,不過我們現(xiàn)在認識也不遲啊!”珊妮也很高興。
“說不定小時候我們還在一塊藏貓貓呢!只不過現(xiàn)在長大了,人也變化了,所以就一下子認不出來了。”林楓用手指托著下巴想了好一會說。
“說不定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爬山,說不定是你欺負我養(yǎng)的寵物,所以我才不跟你玩的。”珊妮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的說。
“肯定不是,我才沒那么壞呢!”林楓否認,“不過,也說不定呢!要不,我們怎么長這么大了,還在同一所學校里,住同一條街道,到現(xiàn)在才認識你呢!”
“怎么樣,承認了吧!”珊妮覺得心里很舒暢,有一種打仗取勝的威風喜悅。
“說算是吧!”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林楓坦然承認。
“哎呀!”珊妮看了看表,叫了一聲。
“怎么了?”林楓很不解地問。
“都十一點了,該回家了,媽媽還讓我中午做飯呢?”
“是嗎?喲,還真十一點了,“林楓看了看表說,”那我們趕緊走吧!還順路呢!今個我可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什么順路,是同路。”珊妮說。
“我還不是沾你的光啊!有人陪我說話,回家,還能幫我驅(qū)散寂寞!要不然我又得一個人呆在家里,想想就感到委屈,憋悶,這不是叫沾光叫什么!”
“你可真會說話!走吧!”珊妮催促道。
林楓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而腳下就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塊,邁一步就像要費盡全身力氣,他都懶得往前走。
“珊妮,你說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嗎?”林楓問。
珊妮停住了,但是下一秒鐘后,她又開始起步向前走,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震了一下。
“我想會的。”她說,“是的,肯定會的,我是你學姐啊!”珊妮笑著說,可是在她心里,她也不知道他們以后能不能經(jīng)常見面。
“那就好。”林楓的心里像放下了一塊石頭。
“珊妮,我很喜歡聽你說話,真的。”他在背后說道。
“我也是。”珊妮淡淡的說。
接下來,兩人坐上公交車。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但珊妮能明顯感覺到林楓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她。如果說是其他男孩,她會感到很反感,心里早就罵他“**,**,去死吧!”千遍萬遍了,可是,現(xiàn)在卻沒有那種厭惡感。她很喜歡林楓看她的目光,暖暖的,就像冬日的暖陽普灑在大地上,更難得是這個大男孩目光純凈清洌,不帶一絲雜質(zhì)。
“豐收街到了。”售票員的聲音響起。
“下車吧!”珊妮招呼。
“好!”林楓快步走來,跟在她的身后下了車。
下了公交車,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默默走路,寂寂無語,安靜的能呼到彼此的呼吸聲。
“再見。”珊妮先開了口。
“再見,學姐。”林楓說。
珊妮轉(zhuǎn)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學姐……”林楓叫住了她。
“有事嗎?”
“以后我會經(jīng)常去找你的。”林楓說。
“嗯!”珊妮笑著點點頭,走了。
林楓站在分手的地方,看著珊妮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在拐角處消失不見,這才收回惆悵驛動的目光,又沉思了好一會,方才依依不舍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