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懵懂的情感
作者:
青蕊兒 更新:2017-10-20 21:11 字數(shù):5552
我和林楓之間只是一種純粹的朋友關(guān)系,是純潔的友情,可是我們的友情卻受到太多的阻攔,也許我們的相識就是一場錯誤。
——珊妮
我難道真的喜歡上珊妮了嗎?不,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只有友情,可是為什么要受到父母、老師、同學(xué)、朋友的議論呢?難道我們的認識真的是一場錯誤嗎?但是,在我看來,相識原本就是一場緣份,就算相聚離開它也是有定數(shù)的。
——林楓
星期一早上,珊妮迎著朝陽,帶著母親的諄諄教導(dǎo)去上學(xué)。剛走進校門,就看到被叫做“四眼田雞”的陳小麗,想起媽媽昨天的訓(xùn)斥,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還是走了過去,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小麗,這么早!就來上課啊!”珊妮笑著說。
“嗯,不早了,都七點了,我平時5點鐘就到學(xué)校了。”陳小麗不茍言笑,臉微微向上仰。
“哇,那么早就起床啊!你能休息好嗎?我能在6點半起床,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如果不是母親一遍遍催我起床,肯定又是踩著八點鐘的上課鈴聲來上課了。”珊妮感嘆地說,比起小麗的用功讀書,她是不敢與之相比的,甘拜下風(fēng)。“難怪母親一個勁的夸她,人家就是比我強。”她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崇拜的表情寫在臉上。
“你多自由啊!我可跟你不一樣啊!”小麗冷冷地高傲的說,臉上不帶一絲神情,如三九寒天的冰凍。
“怎么不一樣了?”姍妮不理解地問,“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并且都是在一個班的,一個老師授課的,怎么不一樣了?”
“這你都不懂了,難怪——”她拉長語調(diào),用懷疑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她,片刻,面帶幾絲與生俱來的得意,一字一句的說:“珊妮,我可是上清華大學(xué)的料,可你呢?要是能考上個三本就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說完,不等珊妮接話,就趾高氣揚、旁若無人的離去……
“你,你這說得是什么話?”姍妮的好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本來是好心上前打個招呼,卻又被對方譏笑了一頓,她暗暗惱怒的罵自己今天真是不長眼,一腳踩到狗屎上了,臭氣熏天。
“四眼田雞,去死吧!還考清華呢!考上考不上還是另一回事呢?就把自己看得是個清華學(xué)子一樣,自不量力,考不是才好呢!如果老天有眼,祝福你永遠都考不上清華,四眼田雞。”珊妮狠狠地在心里罵道,“如果不是母親讓我跟你好好相處,學(xué)習(xí)你吃苦上進,鍥而不舍的攻堅精神,我才懶得跟你打招呼呢!這真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熱臉貼上冷屁股。”她悶悶不樂地想。
“糟了,快走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珊妮猛得想起看了看表,都7點半了,快上課了,這才三步并做兩步,大步流星往教學(xué)樓趕去。
剛跨進教室,語文老師王騰飛前腳就到了。
“好險。”珊妮一陣緊張,暗自僥幸。
高中就是這樣的,明明八點鐘上課,非得提前20分鐘上課不行,這叫爭分奪秒,想來當老師的也不容易,每天除了上課、備課、批改作業(yè),還得保證升學(xué)率,如果多考上幾個學(xué)生,獎金就會高出許多,如果沒有完成升學(xué)率,一年的獎金扣掉不說,說不定連工資都得被罰掉一部分。
“好了,同學(xué)們,這一節(jié)課我們主要是來分析回顧一下學(xué)過的課文,現(xiàn)在我們翻到260頁,看到詩經(jīng)《關(guān)睢》這一首詩,現(xiàn)在我們先來背誦一遍,然后同學(xué)們都來對這首詩進行分析,好了,我們現(xiàn)在開始背誦。”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修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之,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教師里響起同學(xué)們抑揚頓挫背誦詩歌的聲音。
“好,同學(xué)們,有那位同學(xué)能來分析一下這首詩的出處,這首詩的意思又是什么?”
教室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得連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有沒人來分析一下?”張老師再次問道。
“老師,我來分析。”坐在第一排的陳小麗站了起來。
“《關(guān)睢》這首詩選自《詩經(jīng) 國風(fēng)》,《詩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錄了從西周到春秋時期的詩歌305篇,古時也稱‘詩三百’。這些詩歌編成‘風(fēng)、雅、頌’三個部分。《關(guān)睢》是一首情詩,它生動地描寫了河邊一位采荇菜的美麗姑娘引起一位男子的思慕、愛憐之情。他白天在河邊遇到這位姑娘,晚上回到家中,她那‘左右采之’的窈窕形像使他夜不能寐,輾轉(zhuǎn)反側(cè),而和姑娘結(jié)為情侶,從而得以‘琴瑟友之’、‘鐘鼓樂之’,便成為他寤寐求其實現(xiàn)的愿望。”
“好,陳小麗同學(xué)分析的比較正確完整,請坐下。”
這一節(jié)課就在復(fù)習(xí)分析古詩詞中度過了50分鐘,第二節(jié)課,張老師重點分析了屈原的《涉江》,后兩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數(shù)學(xué)老師劉笑笑發(fā)了兩張卷子進行摸底考試。
可能高三就是這樣吧!五天一小考,半月一大考的,弄得老師、學(xué)生都精神緊張,不敢有絲毫懈怠。
終于放學(xué)了,珊妮收拾好書包準備離去,這時手機響了。是一個陌往的電話號碼。
“喂,那位?”
“珊妮,是我,我是林楓,現(xiàn)在在教學(xué)樓下,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好,我馬上下去。”珊妮一聽是林楓,壓抑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放松,正好,她也想跟林楓說說話,她覺得,跟他這個學(xué)弟還是挺能談得來的,“不過……”她猛地想起前不久學(xué)校對一位正在熱戀中的學(xué)生進行通報處罰的事,就猶豫了,“我們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呢……”珊妮想。
“不過什么?”林楓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是怕……”
“我明白了,”林楓在電話那端笑了起來,“你是擔(dān)心被同學(xué)看到說閑話吧!沒關(guān)系的,我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我的學(xué)姐,就算是我在向你學(xué)習(xí)還不行嗎?再說,我們是順路,一起回家沒有多大了不起的,快點下來,掛了。”
“好。”林楓的話一下子打消了珊妮的顧慮,她掛了電話,背起書包小跑步地下樓。
“嗨!珊妮,我在這兒。”剛走出教學(xué)樓的門口,就看到騎在單車上的林楓,用手使勁的搖著白色的棒頭帽,跟循規(guī)蹈矩的好學(xué)生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另類,叛逆少年。
林楓每天的衣著總是那樣,穿著破破的牛仔褲,好好的牛仔衣上人為的挖上兩個破洞,給人一種皮皮的、冷冷的,吊兒郎當?shù)母杏X,但是很適合他,很瀟灑。珊妮很喜歡這樣的味道,雖然她也可稱得上是乖乖女,但是骨子里卻充滿了叛逆。
“你怎么放學(xué)這么早?”珊妮跑過來,大老遠的就問,額頭上拂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腿長,自然就跑得快了。”林楓兩只胳膊抱在胸前,洋洋自得的說。
“傻大個,還挺臭美的啊!”珊妮嗤了嗤鼻子,在林楓面前,她總是感到很自卑,有點“低人一等”的感覺,只因為個子太低的緣故,再加上學(xué)校規(guī)定不準穿高跟鞋,連內(nèi)增高都不允許。這下可害慘了她,想增加點自信,讓自己一夜之間也長高幾公分,那只是望洋興嘆的事,跟做白日夢一樣。她覺得悲哀極了,可是也沒有辦法。
林楓好像也知道她這點心理似的,還故意拿話氣她,可是她嘴上從不認輸。自小嘴巴就利落,這得益于母親魏艷的遺傳基因——心直口快,只不過少了幾分雷厲風(fēng)行。
“我還傻大個呢!我臭美我有資格,短腿鬼。”林楓咧了咧嘴巴笑著說。
“你說誰是短腿鬼?你這個傻大個還不是比我多穿二尺布嗎?”珊妮毫不示弱。
“可有些人啊!就是想多穿二尺布也是沒得穿,只有羨慕的份。”林楓不甘下風(fēng),一幅得意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更是帥得慘無人寰,整個一個欠扁。
“有你這樣跟學(xué)姐說話的嗎?小心我到系主任呢告你。”珊妮翻了翻眼睛,端起學(xué)姐的架子。
“是,學(xué)姐,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林楓故意裝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那好吧!看你誠心誠意道歉認錯的份上,姑且饒過你這一次,下不為例,如有下一次冒犯學(xué)姐,定饒不了你。”珊妮揮了揮粉拳。
“好嘞,我怕極了,學(xué)姐。”林楓眼含笑意,咧著嘴示弱,“那學(xué)姐,我們現(xiàn)在走吧!上車。”林楓說。
“這樣合適嗎?”珊妮小心翼翼地問。
“有什么不合適的,人早都走光了。”林楓說。
“好。”珊妮看了看四周,確信沒有認識的同學(xué)后,才放心的坐上林楓的車離去。
由于珊妮的家離學(xué)校不遠,也就十分鐘的路程,所以她一般選擇步行。
“是不是你們小女生就喜歡打小報告?”林楓問。
“誰說的?我才不是呢?”珊妮否認。
“那剛才是誰說到系主任那兒告我昵?”
“我……你這人怎么這樣,過去的事還這樣斤斤計較,你再這樣我可下車了。”珊妮感到臉有些發(fā)熱。
“好了,跟你開玩笑呢,以后我再也不會提你打小報告的事了,還不行嗎?”林楓保證。
“永不提起!”珊妮偷笑著說。
“是,永不提起,絕不提起。”
“這還差不多,像個學(xué)弟的樣子。”
說話間,就到了家的胡洞口了。
“好了,到這兒就行了。”珊妮說。
“給你送到家門口吧!反正現(xiàn)在還早。”
“不了,就到這兒吧!反正也沒幾步路了。”
“噢,我明白了,你是怕你媽媽看見。”
“才不是呢!”珊妮感到心里怦怦直跳,但還是狡辯否認。
“好吧,那你走吧!”林楓說。
“那我走了,謝謝你。“
“不客氣,對了珊妮,你父母在那上班呢?”
“你問這個干什么?”
“順便問問嘛!如果你實在不愿意說,那就算了,不強求的。”
“金鑫金鉛集團!”
“真巧,我父母也在金鑫金鉛集團上班啊!對了,你母親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父母還認識你父母呢?”
“林楓,你不要告訴你父母我們認識,這樣不好的,答應(yīng)我。”珊妮惶恐地說,內(nèi)心澀澀不安。
“為什么?”林楓非常的不理解,“同學(xué)之間的交往多正常啊!”
“讓你不告訴你就不要告訴,怎么有那么多問題呢?”珊妮無法解釋。
“行,行,行,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這還不行嗎?”看到珊妮欲言又止,懊惱的神情,他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頭。
“嗯,說話算數(shù),我走了,再見。”
“下午上學(xué)我還在這兒等你。”林楓說。
“好的。”珊妮笑著點點頭,安靜地走開了。
看著珊妮離去,林楓搖了搖頭,“真是不可思議,告訴父母有什么不可以的?真是想不通。”他自言自語地說,然后騎著車向家駛?cè)ァ?br />
“媽,我回來了。”一走進家門,林楓就喊道。
“楓兒,快點回來吃飯,媽等你好久了,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遲啊!”林楓的母親從客廳里迎了出來問。
林楓的母親林娟長的很有女人味,很年輕,屬于很會打扮的那一種,她膚色白凈,一對精致的白金耳環(huán)隨著她的說話微微顫抖,在陽光下發(fā)出耀眼的白光。
“認識了一位同學(xué),跟咱家住在一條街的,在路口說了幾句話,所以就回來的遲了。”林楓一五一十的回答,他不打算瞞母親,從小到大,無論犯了多大的錯,捅出多大的漏子,他從不撒謊,因為在他有限的認知里,男兒就應(yīng)該頂天立地,有擔(dān)當。
“男的還是女的?”林娟詢問。
“女的,長的很漂亮,比我高一級,是我的學(xué)姐。”林楓坐在餐桌旁,邊吃飯邊說。
“叫什么名字?”
“珊妮,李珊妮,對了,媽媽,她父母跟你是一個單位的,你認識她父母嗎?”林楓問。
可是母親卻沒有吱聲。
“您認識不認識?她還不讓我告訴你我們認識,真奇怪,莫名其妙。”林楓停住吃飯,看著母親說。
他發(fā)現(xiàn)母親的臉色變得很凝重。
“楓兒,聽媽的話,你們以后不要再來往了,不是媽要反對你們來往,很多事你還不了解,媽也不便告訴你。”
“為什么,媽,為什么要反對我們來往呢?其實我也感到很納悶,同在一條街上生活了十七年,可以卻從來不認識,我問她父母叫什么名字,讓回來問問你認識不,她卻很害怕,不讓我問,我把這些告訴您,您卻不讓我們來往,真不明白您們都在想些什么!究竟都在搞什么明堂。”林楓窩了一肚子氣,這母親是咋回事啊!也太不通情達理了,同學(xué)之間交往是再正常不過了,怎么到了這里就是不行?關(guān)健是還不說原因,不做解釋。
“楓兒,不是媽反對,媽也是有苦衷的啊!有很多事,媽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如果你執(zhí)意要跟珊妮來往的話,媽也不反對,只是有些事你要學(xué)會承擔(dān),學(xué)會諒解。”林太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媽,您都在說些什么?我不懂得,我只知道珊妮很可愛,我挺喜歡她的。”林楓聳了聳肩,搖了搖頭說。
“楓兒,再有一年半,你也要考學(xué)了,現(xiàn)在學(xué)習(xí)才是最至關(guān)重要的,你可不要分心啊!告訴媽,你是不是喜歡那女孩子了?”
“媽,您別這樣問好不好?哪有的事,我只是跟她很能談得來而已,說實在的,她的聲音很好聽,您可不要亂猜啊!”
“媽相信你,楓兒,你跟她來往媽并不反對,如果你跟她談朋友,那是千萬不行的,就算媽同意,她的母親也不會同意的。”林太太幽幽地說。
“媽,您是不是扯得太遠了,原來您跟珊妮的父母認識啊!”
“是的,認識有二十多年了。”林娟坦然的告訴兒子,既然兒子毫不隱瞞,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騙兒子。
“那我怎么不認識珊妮啊!”林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楓兒,不要知道那么多了,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跟你和珊妮都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再問了,還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好,快吃飯吧!”林太太用筷子給兒子夾上一些魚香肉絲放進碗里。
“對了,不要告訴珊妮我認識她父母,你就裝著什么都不知道。”林太太語重心長的叮囑兒子。
“知道了,媽媽。”林楓的心里存著很多疑慮。
“對了,媽媽,我爸呢?他今天怎么沒有回來吃飯?”
“你爸爸今天中午加班,在單位吃飯。”
“噢,原來是這樣。”
這頓飯吃得比以往長了一些。
吃完后,林楓看了看表,一點半了,他提起書包準備去上課。
“媽,我去上課了。”
“今個怎么去得這么早啊?”林太太正在廚房里涮碗,聽到林楓的話后,就趕緊走了出來。
“沒事,心里有點煩!提前出去透透氣。”
“那好吧!下午放學(xué)后早點回來。”
“知道了。”林楓推著車走出了家門。
“路上騎車要小心。”林娟追到門口對兒子叮囑道。
“知道了。”林楓騎上車頭也不回地回答。
“這孩子!”目送兒子的身影離去,林娟長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兒大不由娘了,是到管不住的時候了。”她自語道。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上一代人的事難道還要在孩子身上演繹嗎?我回避了將近二十年了,但是最終還是非得碰面了,這真是上天的安排啊!命運它真能跟人開玩笑。”林娟有氣無力的在沙發(fā)坐了下來,默默地想,她感到渾身累極了,沒有一點力氣,而她的心中就像大海一樣波濤洶涌,只要有一絲微風(fēng)就可以將海上的輪船打翻。“一鳴啊!有二十年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彈指一揮間,轉(zhuǎn)眼間的功夫,我們就有近二十年未正面說過話了,可是老天還是安排了這場戲,把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再一次聯(lián)系到一起,而你,又讓我怎么去面對呢?就算我能面對你,可是我又能怎么面對魏艷呢?她是那么恨我。”
林娟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