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煩意亂
作者:我要逆天      更新:2018-01-24 16:25      字數:3148
    熱鬧的大廳里,同學們看電視的看電視,吃東西的吃東西,方逸磊正摟著聶小胖在唱歌,男生玩起來比較瘋,整個聚會的房間也早已是一片狼藉,瓜子殼、香蕉皮、可樂瓶蓋,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還有圍在一桌打牌的,盡管學校三令五申此次秋游不許攜帶娛樂性的物品,可他們自有辦法,正是好玩的年紀,你不讓我帶我偏帶。所以,女生們坐在椅子上嘟嘴自拍也就不是多么新鮮的事兒了。

    林洲他們學校每年都會組織高二學生到新鄉的綜合實踐基地去秋游,一是讓學生們放松心情,畢竟每天都生活在高壓力的環境下,二是鍛煉他們的動手能力,實踐基地里會有很多項目都是需要同學自己動手完成的。陳東正專心致志地搭著多米諾骨牌,還差最后一塊就能完成了,李雅靜突然從他背后躥出來,用手指輕輕一戳,多米諾骨牌瞬間全部傾倒,陳東剛想回頭發火,一看是李雅靜,還嘻嘻哈哈地沖他做著鬼臉,陳東立馬起身去撓她,兩個人在大廳里開始打打鬧鬧。林洲仿佛與這樣的畫面格格不入,他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英語書。

    “喂,書呆子,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你還要看書啊?”

    林洲沒有說話,繼續翻著英語書,臉上面無表情。

    “林洲,過來一起玩啊,別悶著了。”方逸磊放下話筒,跑過來勾住林洲的肩膀。

    “不了,你們玩吧。”

    “你這樣多沒勁啊,快起來,別看了。”方逸磊一邊說一邊搶走了林洲的英語書,還想把他拽起來。

    “我說了我不想玩,你聽不懂嗎!”林洲突然瞪圓了眼,音量加大,怒氣沖沖地看著方逸磊。

    “不是,我好心好意叫你一起玩,你沖我發什么火啊?”

    “不用你管。”

    “切,真是莫名其妙,行,懶得理你。”

    “那就請你別理我。”

    “林洲,你是不是過分了!”

    說罷,方逸磊扭頭就走,臉上帶著怒氣,他坐到沙發上,氣鼓鼓地喝掉了一瓶可樂,接著捏扁了瓶身,聶小胖等人見狀紛紛過來安慰他。而在一旁的林洲則緩緩撿起英語書,很仔細地拍干凈,拿著書出門去了。

    “小胖,你說林洲是不是有病?”

    “是是是,你先消消氣。”

    “我看他一個人在那悶著就想叫他和我們一起玩,我還有錯了!”

    “行了行了,你沒錯,我們先別搭理他了。”

    “是啊,林洲今天一天都怪怪的,也沒怎么跟咱們說話。”

    “算了,不理他,我們玩我們的。”方逸磊又繼續抄起話筒,摟著聶小胖嗨了起來。

    林洲出了門之后,走到了樓下的石凳上,他剛才之所以會那么生氣,是因為書中夾著福利院的地址,那是他目前為止唯一能夠聯系到他弟弟的線索,但是這件事他從沒跟任何一個人說起過,別人自然理解不了他的情緒失常。

    晚上的風有點涼,林洲不禁縮了縮脖子。外面很安靜,與嘈雜的大廳格格不入,同學們都在里面盡情肆意地放松著,只有林洲,他的心根本沒辦法安定下來,從學校出發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變得沉默起來,但是,這所有的反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坐在石凳上,思緒開始翻涌。這里是新鄉,是十三年前他離開的那片土地,卻沒想到,十三年后,是以這樣的心情再次回到這里。他了熟于心地翻到那一頁,再次癡癡地盯著福利院的地址看著,他的手一遍遍掠過那短短一行字,明明自己現在就在新鄉了,離林溪越來越近了,可是他心里卻堵得慌,覺得他們兄弟倆之間無形中已經多了一層隔膜,畢竟這么多年沒見面,他有些害怕,有些失落,這么多年的不安與心底的孤獨,仿佛即將瀕臨崩潰,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以親哥哥的身份去找林溪,自己突然的出現會不會給弟弟帶來不安,他不知道,越想越煩躁,越想頭越痛,眉頭早已鎖得緊緊的,書合上了,林洲低下了頭。

    “叮鈴——叮鈴——”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林洲雙手撐著額頭,過了一會,有些不耐煩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是路心悠。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準備接的時候,鈴聲卻自動停了。

    “叮鈴——叮鈴——”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這回他接了。

    “喂,你剛剛為什么不接我電話!”路心悠有些惱了。

    “沒聽到。”

    “你在干嘛呢?”

    “沒干嘛。”

    “……怎么樣,新鄉好玩嗎?”

    “就那樣吧。”

    “喂怎么感覺你悶悶不樂的,你怎么了?”

    “沒什么。”林洲垂著眼皮,完全沒心思和路心悠通電話。

    “林洲你過分了啊,你再這樣說話我可真生氣了”,路心悠故意頓了頓,她知道林洲的脾性,忽冷忽熱的,好歹也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接著她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我在新鄉!”

    “……你不是在省里嗎,怎么這會兒又在新鄉了?”

    “等下見面告訴你,我在這邊的白鷺公園等你!”路心悠飛快地掛了電話,她知道林洲一定會來,所以根本不用聽完他的回答。

    林洲握著手機,慢慢整理自己的情緒和思緒,他朝著夜晚的天空呼了一口氣,把手機揣進口袋里,又向熱鬧的大廳里走去。他推開門,大家依舊玩得不亦樂乎,方逸磊的氣兒消了不少,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林洲一眼,并沒有說話。林洲徑直地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書包把英語書裝了進去,接著又頭也不回地出了門,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沒有人問他要去哪,他也沒有說一句話,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只顧玩著自己的,氣氛熱鬧卻又尷尬。

    林洲出了門,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晚上八點整,距離班主任規定的最遲十點回到寢室還有兩個小時,白鷺公園就在這個綜合實踐基地附近,他大步地走了起來,雖然心里很疑惑路心悠為什么會出現在新鄉,但他還是去了,他知道路心悠不會開這樣的玩笑。

    “喂,路心悠。”

    林洲到了公園,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略過肩的長發,勻稱的身材,到他胸膛的身高,斜跨著背包,兩只腳正在無聊地畫圈。他輕喚了一聲,路心悠轉過身來,笑容滿面地朝著林洲奔過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路心悠挑了一下眉毛,露出一口白牙。

    林洲疑惑不解地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省里比賽結束了,回來的路上老師說要帶我們好好玩玩,剛好路過新鄉,所以我就過來找你咯”,她笑得很開心,“怎么樣,驚喜嗎?”

    林洲沒有搭腔,在一旁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喂,你今天怎么了?”路心悠發現林洲的不對勁,笑容漸漸消失。

    林洲還是沒反應。

    “你倒是說話啊!”路心悠急了,沖著林洲吼了一聲。

    “我沒什么事,只是最近比較累,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林洲緩慢地從嘴里吐出這些話,語調平緩又冷漠,路心悠感覺眼前這個人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明明前天在車上通話時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這樣了。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只當自討沒趣,也許過幾天就好了吧。路心悠越走越遠,林洲也沒有追上去,他就這樣一直坐在長凳上,默默不語。

    就在林洲出門后的幾分鐘,陳東也跟著出來了,早在大廳里的時候,他就看出了林洲的反常,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拿著英語書,跟誰都不說話,因為當時方逸磊又跟他鬧了點小矛盾,陳東也不好說什么,干脆兩頭都不幫,自顧自地吃著零食。林洲第二次出門的時候,陳東有點不放心了,那會兒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林洲還要出去做什么?而且連自己的包都拿上了。為了顯得沒那么刻意,陳東裝作要出去上廁所的樣子,也離開了熱鬧的大廳。出了門之后,他四處張望,趕緊尋找林洲的身影,所幸還沒走遠,他悄悄地跟了上去,想看看林洲到底要去哪里。

    為了不被發現,陳東一路都很小心翼翼,盡量和林洲保持較大的距離,一方面為了不跟丟,一方面也避免自己被發現。最終,林洲進了公園,晚上八點多跳廣場舞的大媽還是很多的,陳東進了一個小亭子開始觀察林洲。

    “這小子原來是來約會啊。”陳東不禁暗暗笑道。

    由于公園燈光昏暗,距離又隔得比較遠,陳東并沒有看清女生的長相,只見他們兩個人好像在互相交談著什么,但是并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陳東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林洲坐下來了,女生還是站著,不過好像沒有之前那么高興了,不知道兩個人又說了些什么,女生居然直接走了,而且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

    “這傻小子怎么不去追啊!”陳東看著女生走遠,林洲卻還是坐在長凳上不為所動。他更加疑惑了,林洲和這個女生到底是什么關系?他今天為什么會這么反常?一團又一團的疑惑在他心里炸開,正當他百思不得解時,林洲已經從長凳上站起來,準備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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