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郁疏口中的幫忙，程語早就知道她的意思是撮合自己和喃喃。

    程語一直沒有明確地和郁疏說過不可以，也沒有鼓勵她這樣做，只是一直裝作不知道。

    這也并不是程語對喃喃只是為了幫他爸爸贖罪，只是他覺得順其自然也很好。

    這樣朦朧如薄冰一般脆弱的感情，就像一夜過來突然降下的大霧，見不得光。太陽一出來，陽光照耀，迷霧就會散去，不留一絲痕跡，只留下受到迷霧**的，狼狽不堪的人們。

    昭告天下般地來，最終只能潦草收場。

    他，不想這樣。

    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兩個人都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卻又都心知肚明。

    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努力，在各自世界的交匯處，感知對方的存在。

    他想要變成更好的他，她又想離更好的他更近一些。

    她哭，他陪她哭；他笑，她陪他笑。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未來的世界，有她就好。

    郁疏去上廁所之后，喃喃和程語玩了起來。

    其實郁疏是給姑姑打下手去了，姑姑、姑父都是一副我們是過來人，我們都懂的表情讓郁疏留了下來。

    郁疏很羨慕喃喃有個這么開明的姑姑，她的爸爸媽媽，簡直了。說上了大學也不許談戀愛，還小的是他們，剛一畢業，又催著談戀愛結婚生孩子的也是他們。

    “等這個球掉下去之后，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跳下去。”

    程語點了點頭。

    “一、二、三、跳！”喃喃不僅手很用力地按著鍵盤，臉也很用力。

    “啊~都怪你都怪你！說好了一二三一起跳，你怎么還慢半拍啊！”喃喃用她的小手瘋狂地拍了程語很多下，“這一關都不知道玩了多少遍了！怎么這么難呢？”

    喃喃撐在桌子上，手托著臉，不經意間撅起了嘴。

    程語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為了一關一直玩不過過去的游戲，打了自己這么多下。關鍵這丫頭下手真狠啊！到現在手臂還是麻著的，也不敢抱怨。

    看著喃喃這么懊惱，程語心一軟，還是哄哄她吧！

    “我又不是Jack，你也不是Rose，我們為什么要一起跳？”程語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繞到喃喃背后，放在椅背上，眼里滿是笑意地看著喃喃。

    喃喃眼睛咕嚕一轉，和程語目光相撞，本來還想裝矜持，一下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的腦洞是不是有點大了？玩個森林冰火人，你都能想到泰坦尼克號。在下佩服，佩服！”喃喃一邊說著，一邊做著抱拳的手勢對著程語。

    “就像林安晏說的，理科生也是有文藝細胞的。”程語扭了扭腦袋，一副我就是這么有才華，我也很無奈的表情說道。

    “大言不慚！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看來以后不能夸你！”喃喃說著話，已經起身站了起來。

    程語卻又翹起了二郎腿，“你還打算夸我什么？說來聽聽，讓我看看和上次有什么不同。”

    “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過去的你，我也不是過去的我。你想聽我夸你，你就得去找過去的那個我。”

    “……”

    “說人話”

    一片寂靜之后，程語憋出來三個字。

    “嘖嘖嘖，你去看看文科同學的政治書你就知道了，記得看哲學的那一本哦！”

    樓下傳來姑姑的叫聲，“喃喃，叫你們班長一起下來吃飯啦！”

    “走吧，文藝細胞，吃飯啦！”

    好吧，這次這個梗，又要被喃喃嘲笑好一陣子了。

    喃喃姑姑家的餐桌是西餐桌，除了姑父，大家都面對面坐下。

    比較悲催的事，郁疏和喃喃坐對面，而程語……就和余念坐了對面。

    這樣搞得程語也不敢夾菜吃，也不敢抬頭亂看，只低頭扒飯。

    余念夾起了一個大蝦放到程語碗里，“程語是吧，多吃點菜啊！怎么看你只吃飯呢？菜不好吃？”

    程語一聽，這又是挖坑給他跳了，趕忙解釋道，“好吃好吃，特別好吃。只是我比較喜歡吃米飯，特別香。”

    “喜歡吃米飯啊！那好說，鍋里還有好多呢！都給你吃也沒問題！”余念說著已經把鍋端了過來。

    “小念，你干嘛呢？”姑父一臉嚴肅地看著余念，“你別嚇著人家孩子。”

    余念看著程語，“我嚇著你了嗎？你難道沒感受到我的熱情嗎？”

    程語盡管是真的真的對喃喃的這個哥哥怵得慌，但是此時此刻，他只能昧著良心了。

    程語努力地擠出微笑，對著大家，“沒有沒有，怎么會嚇著我呢？我又不是女生，我……”

    程語的話還沒說完，余念就打斷了。

    “你的意思是我剛剛很兇，你要是女生就被我嚇哭了嗎？”余念依然不打算輕易放過程語。

    程語此刻內心只剩崩潰二字，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說這話是不是這個意思。他明明是想說女生比較膽小，膽小，膽小啊！況且，怎么還變成嚇哭了呢？我剛剛有說過“哭”字嗎？

    程語被余念搞得整個人懵了，整個餐桌氣氛十分詭異。

    “來來來，剛出鍋珍珠肉圓來了。一人一個先嘗嘗。”

    姑姑的吆喝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程語內心對姑姑感激涕零，感動地看著姑姑。

    在場的出來余念和程語之外，只有喃喃知道余念這么反常，程語這么緊張是怎么回事。這個時候，她不得不出來救場了。

    “姑姑，你快來吃吧”喃喃一邊說著，站了起來，“我幫他們夾，郁疏都等不及要吃了。”

    突然被點名的郁疏一緊張，猛地一抬頭，喃喃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

    郁疏收到喃喃的救場信號之后，秒懂。

    “對啊，姑姑，麻煩您忙到現在，快點坐下了一起吃吧！”郁疏一邊說著，一邊把姑姑推過來，坐了下來。

    喃喃這下稍微放心些，有姑姑鎮場，哥哥應該不會繼續故意給程語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