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他媽聽到沒!?”男子泄憤地狠狠踹了男孩一腳。他身邊的跟班隨即補充道:“輝哥,你就別跟一臭小子費這么多口舌了,今兒個不是說有個好局要帶弟兄們一起去嘛,現在這都幾點啦,輝哥不會是忘了吧。”
“得,就你話多,這事兒我還能忘嗎,行了行了,現在就走。”被稱作輝哥的男人不滿地朝地上吐了口沫子,帶著那幫人搖搖擺擺地走了,一言見他們沖自己的方向走來,立刻藏進一旁的商鋪躲起來,甚至來不及顧上店鋪老板的奇怪眼神,給一個解釋。一言看到那個輝哥拿著項鏈順手朝地上一扔,遠遠地拋下一句“還真以為老子稀罕那破東西”。
“誒,輝哥那玩意兒不要啦?”一位跟班慫著腦袋朝輝哥問道。
“你是真的傻,那窮小子能有值錢貨?你輝哥就是看他不爽教訓一頓而已。”另一個人抬手便拍了下他的腦袋。
“對對對,虧他還當個寶不肯撒手呢哈哈哈。”
待這群人徹底走遠后,一言走到項鏈旁蹲下,手指輕輕捏起那條項鏈,鉑金材質的鏈身,掛著一個小小的吊墜精致又特別,像是由兩個幾何形設計而成的圖案。
一言這時正想到剛剛那個男孩,攥緊項鏈,起身便朝那個巷子跑去。
“等等!”一言看到男孩已經走出了幾米遠,不禁出聲喊住他。男孩只是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又繼續拖著負傷的身體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言焦急地朝他跑去,嘴里不斷地問著他問題,希望他多少能停下來等一等。
“你的傷怎么樣了,要不我幫你看看?基本的傷口處理我還是挺在行的,哈哈。”
“……”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怎么樣?”
“……”
“你看你年紀這么小,和那群人起了沖突也肯定是你吃虧啊,以后還是能躲就躲著他們吧,總好過你一個人對付他們。”
“……”
“喂,臭小子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就在一言以為對方會繼續不理睬的時候,男孩轉過身,入眼便是一言一路飛奔過來的樣子,他有些粘糯的嗓音回道,“你哪來的這么多問題,是想查我戶口?”
一言正氣喘吁吁的停在他面前不遠處,聽到他的話卻一時頓住了,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含有一絲奶氣的聲音著實可愛,更是因為自己好心要送還項鏈又關心他的傷勢,卻要被這么不耐煩的語氣給打發走?
一言剛想開口反駁,那個男孩竟然一句話也不說就走掉了,留下一言在原地一個人干瞪著眼睛,直到他在巷口消失。
而這時一言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搭上自己的肩膀,剛想回頭看,一個醉醺醺的男子便出現在自己眼前,嘴里不清不楚地說著“小朋友,怎么一個人在這啊?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呀?”說著一張臭氣熏天的臉便向一言靠近,一言一把推開那個醉漢罵道,“小朋友?你這眼睛問題可不小啊,姐姐我干脆給你戳瞎了再重新治一治好嘛?”
“誒喲,小小年紀說話……還……還挺橫嘛!”醉漢顯然神志不太清醒,又打了個嗝繼續**到。
而一言因為剛剛的話正不滿地看了眼自己的身體,該死,有這么像小孩嘛?等等!這是怎么回事?
她看著自己還未發育有些扁平的胸部,還有抬頭時看著前方的視線高度,怎么似乎確實低了點?雖然自己一米六的個子也確實不算太高,但這……也實在矮得有點超乎想象了吧?
一言正專注思考著自己怎么好像變小了的問題,而這時旁邊的醉漢又重新撲過來,緊錮住一言反抗的動作,手開始不安分地游/走,一言使勁反抗著,奈何兩人力量懸殊太大,始終不起作用。
一言這才真的焦急起來,“你快放開我!不然到時候斷手斷腳的,有你后悔!”天知道這時候一言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伊澤,她的哥哥。平日里自己雖然總是不給哥哥面子,在他身邊還會各種搗亂,但哥哥從來不會真的對自己生氣,甚至只要自己受了委屈,毫無例外的每一次,哥哥都會挺身而出,為自己擺平任何事情。
就在一言絕望地想著,這次可能真的完蛋了,就連哥哥也不會來救自己時,身上的醉漢明顯身形一頓,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額頭漸漸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齜著牙齒倒在了地上。
一言震驚地看著剛剛暴戾恣睢的醉漢,現在正痛苦扭曲地歪倒在地上,嗷嗷叫喚著。而醉漢的后背上,正插著一個玻璃酒瓶的碎片,看到倒下的醉漢,男孩的眼神中劃過了一絲狠厲與厭惡。
“你怎么又回來了?”一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心想這家伙還是有點良心的。
男孩無語地看了她一臉,轉身欲走,一言一把拉住他:“你先等等!”說完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會兒,拿出了那條項鏈遞到他的面前,“這個是你的吧?很漂亮的項鏈。”
一言看到他瞬間放光的眼神,更加確定了這條項鏈對他有著十分重大的意義。男孩接過了那條項鏈,指腹在吊墜上不斷地摩挲,一臉珍視的樣子看著它。
一言這會兒才看清楚他的模樣,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眉眼之間英氣十足,高高的鼻梁骨,垂下的睫毛看起來十分輕柔,而原本白皙的臉上布滿了青紫色的淤痕,嘴角邊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一言一時有些看呆,只聽到男孩有些粘糯又充滿魅力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叫新祐。”
“啊?哦……”一言被他突然主動的回答給懵住了,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新祐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你別再跟著我了。不過,項鏈的事情,謝謝你。”話音剛落便又固執地一個人離開了,而一言看著他有些踉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驀地朝他大聲喊道:“我叫一言!”
意料之中,新祐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一言甚至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有聽到自己的話。一言此時在心里不斷地想到,他之后會去哪里呢?自己是不是應該幫他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不過,這里又到底是哪里,遇到這些奇怪的事情,是我在做夢嗎,果然……
一言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模糊,又是那種奇怪的感覺,身體變得像樹葉一樣輕盈,隨著溫和緩慢的風力不斷地飄蕩,沒有目的。暈暈乎乎的腦袋變得更加混沌,直到最后一絲意識也漸漸地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