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科
作者：
周小渝 更新：2018-06-30 14:37 字數：3122
時間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天氣漸漸變得燥熱，厚厚的羽絨服被脫下，換上輕薄的涼衫，班級里人多，空氣不流通，盡管還是五月份，教室里的風扇已經打開了，吱吱呀呀，還伴隨著有些同學的自制紙疊扇搖動的聲音。
“吶，靈靈，給你一個，這個天氣真是悶得要死。”胡雪從后座遞過來一把紙折扇，跌成蝴蝶的形狀，很好看。
“就是啊，太悶了。”方靈靈接過來，應道。
方靈靈一邊寫字一邊扇著扇子，同桌張柳一開始還哼哼唧唧不滿方靈靈的做法，后來實在受不了這悶熱的天氣，自己也疊了一把來扇。
就在這壓抑悶熱的天氣里，班主任帶來了一個更加讓人壓抑的消息。他站在講臺上，習慣性的掃視一圈全班，皺了皺眉眉頭，不只是對班級里有太多自制紙疊扇的不滿，還是對班級里不流通的空氣不滿。
“咳咳，”照舊咳嗽兩聲，希望引起同學們的注意，“同學們，這已經是高一下學期了，并且這個學期很快就結束了，也意味著高中已經過去一半了，時間不等人啊，同學們，不要以為高考離你們很遠，快著呢……”班主任雙手撐著講臺，看著底下懶散的同學們，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說了五分鐘時間如何寶貴之后，班主任終于切入正題，“下學期就是高二了，你們也都知道，高二是要分文理科的，學校現在就開始收集意愿了，我手里這張表，”班主任說著搖了搖手中的一打紙，“我等會讓班長發下去，你們每個人這次大休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報文科還是理科，填好之后家長簽完名回來交給我，一定要家長簽字。來，張柳，表格發一下。”班長張柳結果表格，一張張發下去，下面想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靈靈，你要報文還是理啊？”胡雪戳戳方靈靈。
“我也不知道。”方靈靈一臉愁容。
張柳發完表格坐下之后，班主任用黑板擦敲了敲講臺，“安靜！我在這里多說兩句，文理分科是大事，關系到你們的高考，你們的人生，我希望我們班同學都是理性考慮，不要因為和誰關系好就追隨他，人家學得好，你能學得好嗎？更不要因為喜歡誰而跟隨他，這時最不明智的，你們現在哪懂什么是喜歡？這些事以后再說，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知道嗎，回去和爸媽好好商量。”說完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剛走，教室里就炸鍋了，任憑張柳怎么讓大家安靜，教室里始終安靜不下來，大家都在激烈地討論選文科好還是理科好，方靈靈聽著理科的呼聲更高一些，“理科好找工作啊”，“理科選擇多”，“學遍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是理科好難啊”，“慢慢學唄，文科背的還多呢”，各種聲音，層出不窮。
“靈靈，你覺得選哪個好？”胡雪掰過方靈靈的肩膀，讓她正對著自己。
“我不知道誒，不過我爸可能讓我選文科，我理科不好，尤其是數學，對我來說太難了。”方靈靈想著，一時拿不定主意。
“選什么文科啊，沒前途，我打算選理科，而且，”胡雪朝徐冰那邊使了使眼色，“他肯定也選理科。”
方靈靈低下頭，不說話，轉過身來聽徐冰和張揚討論，“徐冰，我選定理科了，你呢？”張揚的聲音，依舊吊兒郎當。
“徐冰，你也想選理科嗎？”是夏美美的聲音，裝模作樣。
“還不確定，理科的可能性大一些，我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徐冰回答，似乎也有些為難。
方靈靈默默在演算紙上涂涂畫畫，心里煩躁的很。
大休回家的時候，方靈靈告訴爸爸要分科的事，爸爸考慮了一下，說，“靈靈啊，爸爸建議你還是選文科比較好，畢竟理科是你的短板，不過還是看你自己意愿，爸爸只是給個參考。”
方靈靈點點頭，回到房間趴在床上悶悶不樂，文科是自己最好的選擇方靈靈當然知道，可是……方靈靈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后拿出手機在徐冰的會話框輸入，“在嗎？”
“嗯。”
“那個，你跟你家里人商量好沒有，選哪個啊。”
“商量好了，選理科，你呢？”
“哦，我還沒考慮好。”
“沒事，不急。”
“嗯嗯。”
方靈靈放下手機，望著天花板發呆，“制定這個教育法的人應該拉出去槍斃。”方靈靈想的頭大，怪起我國的教育工作者來，她揉揉腦袋，給胡雪發了信息，“雪，你選什么呀。”
“理科呀，我爸同意了，你呢，靈靈，一起去理科班唄。”
“我，還沒考慮好，我害怕理科學不好。”
“那你慢慢想，不過，靈靈，這種事就不要考慮徐冰了。”
“嗯，我知道了。”
方靈靈把手機放在一旁，在電腦上搜索一些關于文理分科的問題，可是搜來搜去最后還是拿不定主意，越搜越亂，各種建議各種前人經驗搞得方靈靈應接不暇，一個頭兩個大。她關掉電腦，重新躺回床上，繼續望著天花板發呆。“文科還是理科，這是一個問題。”方靈靈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完全比得上當時莎士比亞生存還是毀滅的心情，最好的朋友還有心里的那個男生都選擇了理科，甚至連張揚都去了理科班，難道就要留自己孤獨一人在文科班嗎？如果選了文科，連諷刺自己的人都沒有了，也許去了文科班會遇到其他的好朋友，可是機會大嗎？其實選理科也不一定會分到一個班，但是選文科的話就一定不會分到一個班了，真的好煩。
就在方靈靈胡思亂想的時候，爸爸進來了，“靈靈，想好選什么了嗎？”
“沒呢，爸。”方靈靈坐起身。
“靈靈啊，其實人生會面臨很多選擇，選擇了不一樣的道路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人要往前看，不要被現在的一些事絆住了心，要讓自己的心自由，而且有時候你現在認為是失去的，其實并不一定，該留在身邊的是跑不掉的，爸爸媽媽希望你快樂，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有時候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知道嗎？”爸爸看著糾結的方靈靈，語重心長道。
方靈靈看著爸爸，點了點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爸爸竟然已經長了皺紋了，她眼角有淚花，拿過那張表填完了空格，遞給爸爸，“爸，我選文科。”
“我就知道我女兒最棒。”爸爸笑著接過表格，在上面簽了字，然后走了出去。
方靈靈想著爸爸的話，不無道理，當然心里還是有舍不得，還是有不甘心，不過誰知道呢，以后會發生什么，總不能為了現在的一點點情感堵上自己的未來吧，方靈靈在心里安慰自己，“方靈靈，沒事的，加油。”
周一到校的時候，方靈靈跟胡雪說自己報了文科，胡雪很是可惜，抱著方靈靈嚷嚷著分班后千萬不能忘了她，方靈靈無奈，“你別忘了我就行了。”
“四眼妹，你報的什么啊。”張揚剛到學校，徑直走到方靈靈的課桌前，問道。
“文科，”說完又補充道，“以后再也不用看到你，被你煩了。”
“啊，四眼妹，你好沒良心哦，好歹我還請你吃過飯呢。”張揚大叫。無比夸張。
“還不是因為你欺負我，再說了，可是你求我去吃飯的。”方靈靈沒好臉。
“白眼狼，白眼狼……”張揚一邊嘀咕一邊往座位上走。
大家陸陸續續都到了，也都把表格交給張柳，方靈靈瞥到徐冰的表格上果然填了理科，雖然早就知道，但是心里還是悶悶的，盯著徐冰在理科后面打的那個鉤，好像鉤在她的心里一樣，怎么也抹不掉。
“美美，你填好了嗎，表格交給我吧。”夏美美走進教室的時候，張柳喊道。方靈靈聽到后，坐直身子，假裝寫作業，但是余光一直盯著夏美美。
“哦。”夏美美說著從書包里拿出表格。
張柳看了之后，嘆息道，“美美，你果然還是選了理科，我們不能再在一個班了。”言語間盡是惋惜。
“嗯。”夏美美倒是沒有情緒上的起伏，敷衍了一句走回了座位。
方靈靈聽著，苦笑了一下，果然，自己比大膽比不過人家，比狠心也比不過人家，人家老爸是教育局局長，想和誰分到一班還不是說說話的事，就算自己真選了理科，也肯定不會和徐冰一班吧，方靈靈喪氣起來，有點認命。
張柳在一旁很是得意，“有些人，硬往人家身邊擠有什么用，遲早是要離開的，哼。”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胡雪在后面聽不下去，反駁道。
“說誰誰知道。”張柳沒有生氣，只是看著方靈靈垂頭喪氣的樣子挖苦。
“那也比你死皮賴臉貼著人家強。”方靈靈不知哪來的一股勁，竟和張柳頂了起來，可能覺得反正快分班了，以后見面誰還認識誰啊。張柳顯然很驚訝，一時竟忘了反擊。
“好！”胡雪也是很驚訝，反應過來后立馬給方靈靈拍手叫好。
張柳剛想反擊，上課鈴已經響了，老師夾著書本走進來，張柳無奈，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