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瓦隆
作者：
越洋 更新：2018-06-29 23:55 字數：4073
不用他說完，那些模特般的女孩立刻反應，整齊地從圣誕短裙下抽出手槍。
孫斬天端坐著不動，女孩們從四面八方圍住了他，十幾支槍從不同方向指著他的頭，她們齊齊地看向德里亞，等待德里亞的命令，德里亞仍舊指著孫斬天。
正當女孩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手臂上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麻痹感，“啊”的一聲尖叫，女孩們紛紛都扔掉了自己的槍！
不是扔掉，是巨大的麻痹感無法再支撐自己的手握住槍支。
只有孫斬天知道，這些是源于自己對【秘法 千鳥】的精確控制，【秘法 千鳥】素以暴力輸出著稱，但孫斬天所控制的【千鳥】已經能精確的控制到讓多少電流通過身體來達到怎樣的效果。
如果孫斬天愿意的話，他能瞬間讓整個房間里的人都昏厥過去。
“現在我們可以正常地說些話了么？”孫斬天拎了把椅子坐在德里亞對面，面無表情地發問。
德里亞走到一幅畫前，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你來是要找什么，接下來，讓我給你展示一下吧。”
“孫先生，您很幸運，接下來展現在你面前的東西，全世界，只有你和我知道�！钡吕飦喅堵洚嬌系拿刹�。
那副畫驟然出現在孫斬天面前，藍色的大海綠色的天空，大海上有一座灰色的小島。天空中有一束光照亮了海中哪座島嶼，島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樹下，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王座和一口棺材。
多看幾眼，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孫斬天馬上移開了視線，這幅畫有些魔性，讓他不愿再看。
“這是……？”
“這是一座真實存在的島嶼！叫阿瓦隆�！�
孫斬天愣住了，他的任務只是收購走這幅畫，卻沒想到這幅畫居然有這么一個秘密。雖然孫斬天清楚海姆達爾叫他收購的畫肯定不是什么平凡之物，但實在沒想到，這幅畫，居然和阿瓦隆有關，傳說中能通往【薩特】之地的阿瓦隆。
阿瓦隆是亞瑟王傳說中的重要島嶼，凱爾特神話的圣地，古老德魯伊宗教的中心信仰。
阿瓦隆是亞瑟王最終的棲息地，是彼世中的極樂世界，那里由九位仙后守衛著。阿瓦隆島與愛爾蘭神話中的提爾納諾，希臘神話中赫斯珀里得斯的金蘋果圣園以及猶太神話的極樂凈土伊甸園極其相似。
當然，對于德里亞來說，他只知道這里埋藏著亞瑟王的寶藏。那富可敵國的寶藏。
突然，樓下傳來了驚聲尖叫，但不是驚恐的，而是極度興奮的狀態下發出的。
通過舷窗往外望去，甲板上聚集了很多人。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極地游輪在極地航行，室外溫度大概都在零下四五十攝氏度左右，客人們只有在想透氣的時候才會去甲板上站個一會兒。
泰坦號緩緩的行駛過一個小冰山，不，只是一塊不是很大的浮冰，對于泰坦號這艘重量級的破冰船來說，這塊小小的浮冰，絲毫不在話下。
此時漆黑的天幕下掛著幾十幾百道淡青色的極光，變幻莫測，像是一幅能夠覆蓋整個天空的長裙，它的邊緣以最輕薄的淡青色絲綢裝飾。
這種罕見的現象被北極的愛斯基摩人稱為“神之裙擺”，一般的極光不夠格用這個名字，必須是漫天的極光，而且以接近靜止的狀態長時間留存，恰似女神的長裙懸掛在夜空中。
愛斯基摩人都以一生中能看一次神之裙擺為榮，泰坦號的游客們能有這樣的好運，難怪忍著嚴寒也要多看幾眼。人們在極光下互相擁抱親吻喊“MerryChristmas”，喊“圣誕老人謝謝你的禮物”，用手機拍照留念。
在極光下，海水也泛著青色，就在泰坦號的側方大約幾公里處，青色的海水中倒映著黑色的島嶼，可海面上卻空無一物。
“嗨！嗨！你們看那邊！海水的倒影里有座島�。 庇腥烁呗曊f。
“真的！不可思議�。》置骱Ｃ嫔鲜裁炊紱]有！
“應該是跟海市蜃樓差不多的大氣投影或者海水投影吧？別處的小島被投影到這邊來了。”
“這張船票可真是買值了！冰山、極光、海市蜃樓！”
孫斬天的臉色變了，好像有一道寒氣沿著脊椎沖入大腦，在腦海里爆炸開來，幾乎忍不住要顫抖起來。
跟他一樣反應的人是撲到舷窗上的德里亞。
“在海姆達爾的記載中，還沒有誰到達過【薩特之地】，甚至連【薩特】是從哪兒來的都是要破解的謎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一定要去探一探�！睂O斬天暗暗做下決定，悄然摸出手機準備給海姆達爾匯報一下這個消息�？墒菢O光的出現使得信號及其的不穩定，在這片區域里，已經沒有了能發出去的信號。
聯系不了？算了！還是要去探一探，這可能是第一次能觸碰到【薩特之地】的有關消息啊。
呈現在海水倒影中的那座島他們都見過，就在他們眼前的畫里！那參天大樹，那黃金王座和那枯木制成的光彩，似乎都隱約可見。
“謝謝神的指引，我的財寶！我來了！”德里亞飛快的跑上甲板，翻過船身，向浮冰走去，此時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一個老頭子的精神狀態。
這個前阿爾法部隊特種兵清楚地知道在浮冰上奔跑的危險，冰面上全都是縫隙，它還在繼續開裂，很容易踩進冰縫里去。海水能降到零度以下，人掉進去死路一條。
從這種大船下到冰面上需要不少時間，艾倫來到冰面上的時候孫斬天已經在他前面奔跑了，他們都比德里亞跑得快，但德里亞已經遙遙領先了，他蹦跳著越過冰縫，腳下不斷打滑。
“回來！你是不可能跑到那里去的！”孫斬天高呼。
“別想我停下！你們是海姆達爾派來和我爭奪財寶！”德里亞神經質地尖叫。
“世界上最大的幾大財團家族都是海姆達爾背后的投資人，這些老東西可是掌握著全球百分之八十的財富啊，錢對他們來說真的不值一提，加入你找到了財寶，那也只是和我們旗鼓相當吧�！睂O斬天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德里亞聽到了沒有。
“你左我右，我們抓住他的腳！”艾倫追了上來，畢竟在船上帶過，應付冰面還是強出孫斬天很多。
兩個人同時加速，可就在那一刻，裂縫出現在德里亞的腳下，這個人憑空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艾倫搖搖頭嘆口氣，“船長你這個人呢，說起來也沒那么邪惡，就是太蠢……”
引擎聲從后面傳來，黑色的橡皮艇從浮冰之間的空隙里駛了過來，艇上是艾倫手下的“沖鋒隊”。這個名字還是德里亞給他們起的，大概是幻想自己也能組建起一支黨衛軍沖鋒隊那樣的精英部隊。
“頭兒！快上船！我們去找亞瑟王的寶藏！”站在船頭的爆破手大聲說。
這幫人對德里亞的死活不關心，對“死亡之島”的傳說也不清楚，但找了十幾年才找到了埋有寶藏的島，怎么也不能放過的。
艾倫猶豫了片刻，他跟那幫糙漢手下不同，感覺到那座島嶼倒影中藏著某些神秘的、令人不安的東西，但若是真的能帶著寶藏從那座島回來，他也再也不用當德里亞的保安了。
最后他還是跳上了橡皮艇，正要揮手跟孫斬天道別，才發現孫斬天已經不在原處了。
沖鋒隊員們怔怔地看著那個鬼魅般出現在船尾的中國人，孫斬天在他們之間坐下，“開船吧，海市蜃樓維持的時間不會太長，我們得抓緊時間！”
船沿著浮冰間的裂縫前進，兩側都是矮墻般的冰塊斷面，他們距離YAMAL號已經很遠了，船上的燈火星星點點，看上去也像是海市蜃樓。
因為大氣中的電離效應太強，無線電通訊也不好用，橡皮艇離開YAMAL號不到一公里，耳機里就只剩下電流雜音了。
可那座島的倒影還是不遠不近地位于前方，視覺上說像是有兩三公里遠，可有種永遠無法抵達的感覺。
沖鋒隊員們焦躁起來，駛往一座島的影子，這聽起來其實是很荒謬的事，很可能那座島位于完全不同的方位，哪有根據海市蜃樓定位的？只是孫斬天始終堅定地指向前方，這個帆船運動中常用的手勢，當你在海面上鎖定一個目標，你就得一直指著它，否則在一望無際又波濤起伏的大海上，很可能一個浪過來你再回頭去找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兄弟，你確定么？”艾倫靠近他，壓低了聲音。
對這個中國人，一開始他就有好感，孫斬天永遠都很直接，就像刀切出去的軌跡，讓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他的判斷，不過跟著他指的方向航向一座島的倒影，這還是叫人有點不放心。
“你會潛水么？”孫斬天反問。
艾倫愣住了。作為前特種部隊精英，他當然會潛水，這艘橡皮艇上也帶有潛水服，但在零度左右的冰海里潛水？稍等一下稍等一下……你不是真的以為那座島其實在海平面以下吧？拜托那只是倒影好么？
橡皮艇繞過一塊巨大的浮冰，眼前的海面忽然變得開闊，島嶼的水中倒影看起來格外清晰，因為巖壁呈規整的半圓形，它看起來很像大海的漏洞，有種“掉進去的東西都會在另一個時空間出現”的錯亂感。
孫斬天默不作聲地脫掉西裝，從船尾拿了一套潛水服換上，在零下幾十度的氣溫下換衣，他好像完全沒覺得冷。
“不會更好，在這里等我，如果我拉扯繩子，就說明下面有危險，就立刻加速返回泰坦號�！彼盅a充，“必要的時候你們可以切斷繩子�！�
說完他就以倒翻的姿勢躍入了冰海。孫斬天覺得無數的冰針在刺戳自己的全身，四面八方都是氣泡包圍著他，他一直在往下沉，寂靜中仿佛藏著古老的聲音，整個世界好像在飛速地離他而去。
雖然是一直在下沉，但他總感覺自己一直在上浮！
他放任這種感覺，完全不抵抗，直到海水再度將他托起。
他上浮得越來越快，一頭沖出了水面！溫暖的空氣沖入他的肺部，他睜開眼睛，面前是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動著奇異的云彩，神秘的光從天而降，照亮了海中那座孤零零的石島！
阿瓦隆，永恒之地，精靈守護之地，生命與死亡之島……他真的抵達了！
周圍的海水忽然一陣翻騰，又一個腦袋從水里冒出，艾倫甩著濕漉漉的亂發，如一頭剛剛橫渡河流的獅子，反握匕首四面警戒。
然后他看到了阿瓦隆，整個人全傻了，腳下忘了踩水手里松開了刀，目瞪口呆地就要往下沉。
孫斬天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不是讓你們呆在船上么？”
艾倫連嗆了幾口水，但很快就喘了回來，前阿爾法精英畢竟不是吃素的，他當年背著十幾公斤的戰術設備還能游上幾十公里。
“你不知道你跳進水里之后發生了什么，”艾倫抹了把臉，“你忽然消失了！海水很清澈，我們拿氙燈照能看見水下十幾米游過的魚群，但我們根本看不見你，你帶著的那根繩子好像忽然變得無限長，一直一直往海底延伸！我不放心就下來看看�！�
孫斬天微微皺眉。他不希望艾倫下來，【薩特之地】是屬于【薩特】的秘密，不該讓外人看到，否則海姆達爾心理部那幫負責善后的家伙又得從美國飛來給艾倫他們洗腦，被洗完的人都表示最近煩心事少了，人精神起來了，連帶著胃口都好了，生活充滿了希望……可對這個今晚剛認識的俄羅斯男人的義氣他還是有些感動的。
海水又是一陣翻騰，沖鋒隊員們接二連三地浮了起來，跟艾倫一樣，他們先是流露了極其精英的一面，抓著防水步槍和高壓碳酸氣驅動的魚叉槍，一臉遇龍殺龍遇虎殺虎的橫樣，可隨后他們就看到了阿瓦隆……
“鎮靜！鎮靜！鎮靜！”艾倫大吼，“抓穩你們的家伙！我們還不知道那座島上有些什么，也許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