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
作者：
愛睡覺的菲林 更新：2018-06-07 20:40 字數：3141
第二天上午，陸胤塵收到了一份意料之外的邀請函，是姚小姐送來的，邀他晚上在國際飯店用餐，陸胤塵前一天晚上缺席宴會，唯一覺得有些愧疚的便是對這位姚小姐，想了想，回帖答應了邀請。
晚上七點，陸胤塵應約來到國際飯店，經理認得陸家的車子，一直迎至門外，親自將陸胤塵送進了二樓包廂，這包廂里沒亮電燈，只在餐桌上放兩只燭臺，燃幾只紅蠟燭，十分有情調。陸胤塵不禁想起了那個美麗的女子，要是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帶她過來這里試試，想著不自覺的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朦朧燭光襯出一張精致容顏，原來姚曼菲已經到了，陸胤塵道歉:“對不起，我來晚了。”
姚曼菲微微笑，“沒關系，是我來得早了些。”姚曼菲這樣子倒不像是在生氣，陸胤塵暗想自己所料非假，姚曼菲這次來奉天，定也是遵從了家里的意思。
兩人都沒有提到宴會或是聯姻，只是點餐吃飯，也聊了幾句，奉天，天氣，或是時局。只短短半餐飯的時間，陸胤塵對這位姚家小姐即是刮目想看，難怪姚司令最疼愛她，這位小姐確實擁有非凡的頭腦與見解，想到這里不免就多看了她兩眼，姚曼菲今日并沒有盛裝打扮，穿一件珍珠白針織毛衣，外罩粉色薄呢子大衣，簡單卻也帶點俏皮，仍是披散了長發，臉上只著了淡淡的妝。
陸胤塵由此又不禁想起，認識李言蹊這么久，除了上次晚宴見她化了精致的妝容，平日里從沒見過她化妝，小時候他學國文，讀到“卻嫌脂粉污顏色”，弄明白意思后總覺得古人夸張，卻原來，真有這般麗質天成的女子。
陸胤塵見他看著自己，臉上突現柔情，心中不由一動，開口道:“聽說昨晚少帥病了，現在可是好些了？”
陸胤塵見她終于說到了正題，也是打點起精神，“胤塵昨晚并沒有生病，只是不愿意參加宴會罷了，未能給姚小姐洗塵，還請原諒。”
姚曼菲不料他竟是說了實話，略一愣，隨即笑道:“少帥這樣的性子，我倒是真喜歡。”
陸胤塵心中閃過一絲道不明的不快，臉上卻微笑，“姚小姐想必知道，昨天的宴會絕不僅僅是洗塵宴，姚小姐此番來奉天，也是遵從父命吧？”
“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姚曼菲放下餐具，正色看他。
陸胤塵也是一愣，笑容漸漸有些掛不住，“我不明白姚小姐的意思。”
姚曼菲又不看他，端起水晶杯輕晃，去看那紅酒的漾動，“這幾年我在國外有個習慣。喜歡收集報紙，特別是印有少帥照片的報紙，可惜少帥為人太低調，去國外讀了兩年軍事學校，又經常待在十里銀灘，實在是收集不到幾張，于是，我便想來奉天看看，看看少帥本人。”
陸胤塵皺眉看她，不知道這位小姐到底想表達什么，又聽她接著說道，“見了少帥本人，我便想，聯姻也沒有什么不可以。”
陸胤塵終于聽明白了，訝然，“姚小姐，這實在是沒有道理。”
姚曼菲嫣然一笑，目光轉向她，極致溫柔，“有道理便不是愛情了。”
陸胤塵不為所動，“對不起，胤塵恐怕不得不辜負姚小姐一片美意，我已經有愛人了。”
姚曼菲仍是笑，一臉驕傲的自信，“少帥從前的風流韻事我也略有耳聞，沒有關系，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見我。”
陸胤塵心中微沉，這件事，比預想的還要麻煩。
次日一早陸胤塵去官署，剛進門徐輔便來稟報，說是秘書處新調來一名秘書，這樣的職務委派并不需由陸胤塵親自定奪，他點點頭表示知道。
上午打電話讓秘書處送來一份文件，不一會兒便有人敲門，陸胤塵邊看文件邊應聲，卻聽見高跟鞋的聲音一路走近，他疑惑抬頭，桌前娉娉婷婷立一名年輕女子，輕灰色掐腰小西裝，頸中系一條淡粉色絲巾，長發盡數盤于腦后，蛾眉淡掃，大方干練，正是姚曼菲。
陸胤塵放下筆，身體輕輕后仰，十指交錯握于胸前，眉尖微挑，“姚小姐？”
姚曼菲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淺淺一笑，“這是你要的文件，我就在隔壁間，希望今后能相處愉快。”
她一本正經的態度讓陸胤塵有些失笑，“姚小姐真的打算在這里做事？”
姚曼菲一張明麗的臉龐上仍掛著淺笑，“我自幼在軍中長大，畢業于國外名校，做一名秘書，綽綽有余。”
“姚小姐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么，”姚曼菲漸漸笑得**，“你是害怕與我相處久了，會愛上我？”
陸胤塵終于失笑出聲，輕輕搖頭，“愛與不愛，于我都沒有什么壞處，我只是在為姚小姐考慮，坦白說，你這樣做，只是在浪費時間。”
“時間是我的，浪費與否，只由我自己判斷。”
“胤塵言盡于此，姚小姐若是執意，請便。”陸胤塵不再看她，去翻文件，“胤塵脾氣不好，治下嚴厲，以后怕是免不了要得罪姚小姐，還請見諒。”
姚曼菲笑著離開，在門口突然轉身道:“你今天的領帶很漂亮。”
“謝謝，女朋友送的，我也很喜歡。”陸胤塵未抬頭。事實上，這是李言蹊為了報答他帶她去打槍送的禮物，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捅破那一層關系，但是這種事情誰會說出來呢。
姚曼菲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又展顏。翩然而去。
夏日午后，暖陽融融，最是容易犯困，陸胤塵正有些迷糊，聽見柔美的女聲，“咖啡還是茶？”
“咖啡。”很快意識到不對勁，陸胤塵抬頭，看見一張芙蓉玉面，“這不該是姚小姐做的事。”官署里有專門負責茶水的女仆。
一只描金花白瓷杯卻已經送至他面前，裊裊熱氣襯著姚曼菲的盈盈笑臉，“在國外的時候的同學常夸我咖啡煮得不錯，嘗嘗看。”
另一杯咖啡被送至李言蹊面前，李言蹊抬頭對服務生說了聲謝謝，繼續看著旁邊對面正在你儂我儂的唐北和白陽。鄭念初對他倆的進展程度也很無語，“不是我說，雖然年輕人火氣旺盛，而且男未婚女未嫁，但是你們在一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白陽聽了嬌羞的躲在唐北的臂彎，唐北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瞪了一眼鄭念初，“我理解你為嫉妒我們，只接受祝福不接受批評，謝謝。”
鄭念初和李言蹊用一種無藥可救的眼神望著他倆，紛紛搖頭表示不能理解，隨即對視一眼，李言蹊說，“我們撤吧，我覺得這里不太適合我，含糖度太高，我覺得好膩。”鄭念初豎起大拇指表示十分贊同，對著對面倆人微微一笑，“不打擾你們，我和言蹊去別處逛逛。”
“趕緊走，趕緊走，終于識趣一點了。”唐北一副你終于懂事的模樣，真的讓人覺得很欠揍。
“你別這樣，讓人怪不好意思的。”白陽嬌嗔的捶了一下唐北。
“老白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女人，我們看透你了，念初，快走吧，煩人。”李言蹊扶著額向鄭念初擺擺手。
李言蹊和鄭念初倆人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再出現打擾他倆，白陽與唐北在夜市里逛著吃著，一條街道走到頭，吃飽了，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便回程，在街道口遇著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穿了麻布長褂子，一雙單布鞋，不停在跳腳，身前的破竹籃里蓋一層棉布，白陽上前去問，原來是賣糖栗子的。
白陽還未說話，唐北便開口要了全部的栗子，女孩子喜出望外，拿舊報紙做的紙袋包了，剩下的栗子其實不算少，包了整整一大包。
月兒漸漸就要爬上中天，舊式人家早早回家，新式做派的又大多混跡于舞場，街上倒也冷清，圓圓的月亮在頭頂上掛著，將兩人身后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唐北懷里抱著紙袋，一心一意剝栗子，白陽則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跳，去踩他的影子，唐北不時回頭，往她嘴里送一顆剝好的栗子。
一包栗子只吃了一半，便到了白陽住的地方了，自然是舍不得分手，唐北將栗子放在路邊，擦了手，隨即張開手臂，將白陽整個人緊抱在懷里。白陽雙手環了他的腰，閉上眼埋首在他胸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唐北低聲開口:“明天我要回江城了。”
她似乎含含混混應了，聽得并不真切，他想了想，又道:“你的事情，我已經和義父談了，義父也同意我倆在一起了，你愿不愿意隨我去江城？”
她伏在他懷中沉默許久，聽見他的心跳，漸漸急促，抬起頭來看他，他的嘴角微微下沉，雙眉緊蹙，眼中含著緊張害怕，忐忑地看著她，她不自覺伸手去撫他的眉心，開口道:“好。”
他突然間就換了面目，雙眼如星子般明亮，散發出的喜悅光芒，激動的神采抑都抑不住，密集的吻落在她臉龐的每一處，她嫌癢，邊笑邊躲，他如何肯放，兩人親吻嬉鬧做一團，到最后，卻變成緊緊相擁，**深吻。
銀盤般的月兒在周身漸漸生出一層淡淡紅暈，大約是見著了這般甜蜜愛侶，偷偷羞紅了臉。
月兒彎彎照九洲，有人歡喜有人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