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看！”，女孩指著遠處驚呼。女人手里握著掃把，順著女孩的手，望向西邊的天空，一道紅色的光從她眼中慢慢傾瀉到地面，如同一團火，燃燒了整個平原。

    “看來是發生大事了……”，女孩的母親嘴里念念有詞，扔掉手里的東西，奔回房間，拿出一把鑰匙，匆匆忙忙打開衣柜頂部的抽屜，取出一個大木匣子打開來。里面的一根短杖熠熠發光，頂部花瓣形狀的紅色寶石顏色不斷加深，繼而漸漸變淡，直到恢復正常的顏色。

    女孩跑進來，嘟著嘴，滿臉疑惑地提問，“媽媽，發生什么事情了？是我又不聽話惹你不高興了嗎？”女人收起匣子，彎彎腰摸摸她的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痛楚。“孩子，你還小，以后媽媽告訴你。”

    ……

    “媽媽……媽媽別離開我……”床上的女孩囈語，接著腿一陣抽搐，疼痛把她從難熬的夢中拉回現實。她睜開眼，細細的汗水從發絲打著圈滑下，勺彤深深吸了口氣，松開擰緊的眉頭，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把自己從被窩里抽出來，抵著外面的嚴寒，哆哆嗦嗦披上大衣。把空調開到最高溫度，去廚房取了杯熱水，靜靜地坐在鋪了毛毯的地上，往事如水般流淌。

    勺彤已經和外婆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不住一塊兒，隔了條小馬路，外婆不知是用了什么魔法，把自己的樣貌聲音定格在四十歲，連走路都不再是個老太婆，中年人的體格，很硬朗。

    外婆早上給她發了短信：“煮好的香菇肉片粥放在了客廳桌上，我去練瑜伽了。”

    “這年紀，還不服老。”她嘆了口氣。

    “嚓，嘣！”窗子上碰撞聲嚇了她一跳，勺彤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跑到窗邊，看到一坨東西斜靠著墻角，把窗戶打開，原來是只銀色的短腿鳥，身體胖乎乎的，折騰半天爬不起來。

    她提著它的尾巴，拎起來。

    “輕……輕點！我疼啊！”

    勺彤嚇了一跳，鳥妥妥地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哀鳴。

    這鳥還能說人話，還是聞所未聞。

    “嗖”的一聲，她張嘴看著鳥滑到墻邊，然后支起一只粗粗的小腿，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目光炯炯，“害怕啥？沒見過鳥和人打交道啊？！”

    勺彤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啊！”心里困惑這鳥什么來頭。

    “咳咳，別緊張，叫我阿銀，我是受托來送信的。”鳥深邃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它從口里吐出一塊發亮的小石頭，滾落在地上，被它抬腳霸氣踩住，“這是圣愛大天使給你的信，你把它握手里，雙手互搓它，就能打開。”

    她照著它說的做，用手輕輕搓石頭，雙手間升起一股白色的煙，形成一塊方形的幕，上面顯現出字來，這些字只有她能看見，“只要你把他的羽翼取回來，我就可以拯救他。”

    她反復看著這些字，怎么也不明白寫這封信的女人，到底在表達什么。

    “你既然收到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再見。”

    她想問些什么，阿銀已經撲棱飛遠了。

    她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搬了把矮梯子，放在房間門口，脫掉鞋子踩上去，房間門口正上方，是個隱形的小閣樓，方便放東西，也方便藏東西。

    勺彤開鎖，一躍而上。

    閣樓很久沒開，撲鼻而來的灰塵嗆得她咳嗽不停。

    她撥開擋在眼前的灰塵，走進去，打開靠窗的柜子，抽出那只大木匣子，取出那根多年未拿出的短杖，短杖依舊光鮮如新，一塵不染。這短杖的由來是母親消失前告訴她的，短杖是當年她的父親牽了一段姻緣得來的回報，短杖里面注入了兩位神靈的巨大力量，在勺彤出生時，取一滴她的血，封住了它的力量，也只能由她來開啟短杖的神力。

    她一碰到短杖，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神力在蠢蠢欲動，身上變得燥熱，臉也開始發燙，仿佛體內有什么東西想沖出來和它呼應。

    怪不得小時候她想玩這玩意，媽媽都不讓她碰，是她還不能承受里面的神力。

    她緊張地用右手握住短杖，一秒，兩秒，三秒……半分鐘過去了，短杖竟然沒了反應，跟廢棍一般。

    心里一驚，難道是短杖藏的太久，認不出主人了？”啪啪啪。”她用力拍了幾下短杖，見它再沒有點聲息，放回了匣子。

    勺彤想起點什么，轉身走到閣樓東邊，東邊有個書桌，桌上分兩層，下面那層放滿了母親曾經的照片，她每次都要擦拭，后來為了省去麻煩，在外面裝了玻璃。

    上面那層分了幾個格子，和下面那層風格迥異，老古董模樣，放著破破爛爛的書，破掉的紙張還和書擠在一塊，母親將書放在自己照片上面，可想而知這些書的重要性。

    這些書翻過去，寫著滿滿的咒語，都是母親沒有教過她的。

    既然這么多咒語可以學來保護自己，母親為什么不讓自己學？

    她把這些書疊在一起，帶下閣樓。

    勺彤把書放在床柜里面，肚子咕咕叫起來，去廚房熱粥。

    “咚咚咚……咚咚咚。”她隱約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像是對面鄰居來了客人。

    鍋里的粥冒著泡，香氣四溢，她拿著勺子嘗了口，味道好極了。

    外面的敲門聲持續不斷，她把火一關，在自己家門口貓眼里往外瞅，半天沒看到人，敲門聲也沒了，突然一只紅色的眼珠出現在貓眼上，勺彤嚇得扔了手里的碗筷。

    眼珠聽見里面的聲音，離貓眼遠了些，她壯著膽子再去看貓眼，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少年，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模樣，只有兩只一藍一紅的眼睛盯著她看，盯的她渾身發毛。

    “請問里面有人住嗎？”聲音低沉，似壓著什么心事。

    她差點被嚇得啞巴了，聽到他說話，回過神來。

    “有啊，怎么了？”

    “能不能告訴我對面那家人什么時候回來？”

    “估摸著……額……晚上八點多吧！”勺彤隨便瞎說了個時間，實際上自己在這住了幾年，都沒有關注過鄰居的一舉一動。

    他沒回答，勺彤聽著外面沒了聲音，彎腰把地上的碗筷理理走入廚房。

    她把粥端出來，抬頭看到桌邊的少年，瞬間感覺有一股冷氣從腳竄到頭頂，一雙詭異的眼睛直勾勾的，直勾勾的，直勾勾的……她把手里的粥驚地甩了出去，盛粥的碗卻安安穩穩地落在了桌上。

    “啊！！！”尖叫聲響徹整棟樓，樓頂的麻雀溜得賊快。

    勺彤滑倒在地上，看著他的嘴慢慢張開，從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齒，此時腦子里一片空白，肢體僵硬地不聽使喚，少年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她走來，勺彤極力往后退，手撐著地往自己房間門口邊退邊爬。

    少年直接蹲下按住她雙肩，勺彤感覺到自己脖子被撕裂開來，空氣中彌漫開一股血腥味，她拼命想掙脫束縛，被少年緊緊摟住，漸漸視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