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明月還沒有來得及擦眼淚，身邊有一只手送來一張面紙。

    “你又來干什么？”明月沒好氣地問，“看我流淚你開心？”

    “切！”吳瀟瑞發(fā)出不屑的聲音，“你上小學(xué)拖著鼻涕哭鼻子的樣子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下課了，被同學(xué)看見你哭鼻子，不難為情？”

    明月接過吳瀟瑞遞過來的面紙，迅速擦干了眼淚，擠了個笑臉，“看不出來了吧？”

    “我看看”吳瀟瑞故意覰到明月的面前，用嘴吹了吹明月的眼睛，“看不出來了，一哭就丑了！”

    “干什么？”明月避讓開，跺腳笑道，“皮什么皮？我回教室了。””哎，等一下，我有正經(jīng)事和你說，我做了個數(shù)學(xué)筆記，是這段時間數(shù)學(xué)老師側(cè)重講解的，你和我回教室，我拿給你。”

    “我不要！”明月說到，“曹軒看到又要說我們。”

    “怕什么，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我正好要借你的英語筆記，你的英語成績蓋了，數(shù)學(xué)我好一點，也算是互相取長補短吧。”

    明月聽到這話，想了一想，“還是這樣吧，晚上去食堂打飯，你把數(shù)學(xué)筆記給我，我把英語帶給你。”

    “好，一言為定！”吳瀟瑞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么？”

    “上次你勸我多理解我的媽媽，細細想來，自己還是蠻自私的，我現(xiàn)在放下了那個心結(jié)，我們過不了幾個月就要離開父母，只要他們開心，我們都要尊重。”

    明月知道吳瀟瑞是故意開解她，沒有搭他的話，徑直回了教室。李靜姝下一節(jié)課沒有來，看來是被李國田帶到醫(yī)院了。

    喬麗的盒飯生意，因為高考的臨近，格外的火爆。許多沒有在這里租房伴讀的農(nóng)村來的家長，在家殺個雞，煲個湯，中午乘車送到學(xué)校來，看著兒女在食堂把湯喝下去，心里也像喝了雞湯一樣熨貼。學(xué)生回教室后，這些家長戀戀不舍地走出校門外，不敢和孩子過多地說話，怕耽誤孩子的午休，集中地把孩子宿舍里的臟衣服用大袋子裝好，帶回去洗。家長們坐在喬麗的店里，吃著盒飯，就著喝剰的湯，久久不肯離去，這里成了他們的落腳點，好像這樣離孩子很近，與孩子并肩作戰(zhàn)似的。喬麗不忍心趕他們走，中午午睡的時間逐漸被剝奪。晚上城里的家長來接孩子，這里也成了臨時站點，擠在一起互相交流孩子的學(xué)習(xí)動態(tài)和情緒波動，他們比學(xué)生更加緊張，焦慮。

    明月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情緒波動或者精神壓力什么的，和喬麗還是說說笑笑的，似乎比以前的話更多，嘰嘰呱呱的，但是說著說著就冷場了，上一句還興高采烈的，下一句就不知道說什么，明月急促地把自己埋在書堆里。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有點微妙，逐漸轉(zhuǎn)換了以前角色，以前都是喬麗小心翼翼的，揣摩迎合明月每天的心情，現(xiàn)在有點倒過來，那個在喬麗面前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明月變得小心了，想法子逗喬麗開心，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寧愿明月還像以前那樣帶刺地和她說話，也不要明月這種帶有小心的迎合。

    一開始喬麗還在明月面前和居浩維持通話視頻，她還不想在女兒高考前打破這個平衡和寧靜，不想在女兒高考前捅破這層窗戶紙。可是近一個月，居浩的電話老是打不通，即使接通了，居浩沒有了以前的耐心，說不到兩句就掛了。喬麗很為自己不齒，好像自己是吊在歪脖子樹上的一顆爛桃子，她和居浩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盡管她知道明月是想居浩了。

    秦小芳在王長林跳河的那天晚上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急急地趕到河邊，把秦小芳拽到汽車?yán)铮�秦小芳還是很穩(wěn)健地把車開到“迪岸”洗浴會所，秦小芳刷了卡，拿了個包間，把衣服全部脫下來，****地在喬麗面前不停地來回走。喬麗想起以前在第二招待所時，在賓館里，兩個人偷偷地洗公家的澡，兩個人互相搓背。那時候秦小芳的**小巧而堅挺，粉紅的**就像是一朵粉紅的月季花。尤其是她的脊背，光滑，弧度優(yōu)美。現(xiàn)在，秦小芳佝僂著身體，不住地發(fā)抖，氣好像喘不過來，胸前的**像頑皮的孩子的大腿，四仰八叉地垂吊著，兩個**像是紫色的藍莓幽暗。喬麗沒有把秦小芳摟在懷里，她只是靜靜地坐著，她知道秦小芳，她喜歡把她光鮮的一面展示給外人，哪怕是在喬麗面前。今天，這是她最反常的的一次，喬麗不想秦小芳心里的東西堵截在心里，這樣赤條條地發(fā)泄一下也好。就像她自己不愿把她和居浩的事告訴秦小芳一樣。秦小芳的手機不停地閃動，秦小芳沒有接，喬麗的手機接著亮了起來，原來是六爺?shù)碾娫挕�喬麗告訴了六爺秦小芳的位置和房間號，秦小芳木然地奪過喬麗的電話，“我誰也不見，我還死不了！”猛地掛完電話，把喬麗推出了房門。

    喬麗走在深夜的街上，明月不會再向以前追問她去了哪？和誰去玩？悲涼的感覺一直纏繞著她，為王長林，為秦小芳，甚至為居浩，為不知是死是活的袁牧野。他們這輩子應(yīng)該是承載這個社會變革的第一批試驗者，他們有擔(dān)當(dāng)，肯吃苦，是被時代拍上岸的弄潮兒，可是，是什么讓他們逐漸迷失了方向？喬麗很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