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婚前變故如霹靂
作者：
青蕊兒 更新：2022-07-13 08:44 字數：3051
五月將近，白、丁兩家拿著兩兒女的生辰八字裝模作樣的請先生看上一看，定下一個黃道吉日，擇日完婚。白家唯一的女兒出嫁，這可馬虎不得，一定要大手筆的操辦。嫁衣、首飾、陪嫁物品早早地就安排下去，該做的做，該繡的繡，該定制的定制。特別是頭面最是馬虎不得，必須做工精致。
白員外夫婦為女兒打制的頭面是一副金燦流光的紅寶赤金頭面，紅寶碩大閃亮，每顆都有拇指那么大，大紅火熱，耀眼奪目。一想到出嫁之日，女兒將戴著這幅頭面走進夫家大門，那美足人震懾丁氏一族的每一個人，白員外夫婦的心里即激動又難過，激動的是女兒遇見可心人，難過的是，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就要離開他們，到另一個家族是伺奉公婆，打理家務，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在他們的懷里肆意的撒嬌。
“圣旨到。”正在白家為即將出嫁的女兒準備嫁妝，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一張圣旨從天而降。聽到消息的白員外夫婦、女兒白綺雪急忙走上前來，齊齊的跪在庭院里，恭候旨意。
“白氏之女白綺雪接旨。奉天承韻，皇帝詔曰：白氏之女白綺雪繡功卓絕，賢良淑德，封為最美繡娘，即日起制作冬季龍袍一件，半年后送入宮中，欽此。”
“半年？”這道圣旨猶如晴天霹靂，生生砸向白綺雪。
“公公，半年的時間太短了，民女辦不到�！卑拙_雪抬起頭來，雙目如一道閃電直射了過來。
“白姑娘，這可是圣旨，圣命難違，當務之極就是開工，趕制龍袍，今年十二月份，朝鮮使者要進宮面圣，皇上要著這件龍袍去接受覲見，國事為重，事關國體，望你三思。”傳旨公公和顏悅色地說，安公公特意交待，白姑娘是烈性之人，不可來硬的，只能智取�？p制一件龍袍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白綺雪繡功再卓絕，手法再快，半年之內絕無可能，到時候只能進宮疑縫制，什么時候做完，皇上滿意，準許后才可出宮。
“白姑娘，接旨吧！”見白綺雪久久不起身，傳旨公公催促道。
“公公，老奴斗膽問一句，如果龍袍到交工日期完不成，圣上將如何處置？”白員外戰戰兢兢的問。
“白員外，皇上仁心宅厚，特傳口喻，白姑娘是本屆最美繡娘，護主有功，如果預期完不成龍袍制作，特批準進宮，到造辦外趕制龍袍，什么時候完工，什么時候再恩準回家�！�
白員外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里后悔的腸子都青了，千不該，萬不該讓綺雪去參加什么爭霸賽，這個漏子捅大了。
“接旨吧，白姑娘�！眰髦脊俅未叽�。
“民女接旨。”白綺雪朗聲應道，這哪里是讓做龍袍，分明是劍走偏鋒，醉翁之意不在酒。
傳旨公公走后，白員外一家三口起身，面面相覷。
“老爺，這可怎么辦？半年六個月，做不出來啊！就是十個白綺雪也做不出�。 卑追蛉巳鐭徨伾系奈浵伡钡膱F團轉。
“進屋說�！卑讍T外沉著應對，大事面前千萬不能亂了陣腳，他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他如果沒了主意，白家就完了。
走進主房，掩上房門，在主座上坐定，白員外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綺雪，你怎么看待這道圣旨？”
“阿瑪，這道圣旨不對勁。”白綺雪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哪里不對勁？”白夫人急切地問道。
“是不對勁，為父也這樣想，圣上的意思絕對不是讓你只做龍袍那么簡單。”白員外意味深長的說，“你這婚期只能推遲了，當務之急是趕制龍袍�！�
“皇上莫非是……進宮……”白夫人一下子明白過來。
“雪兒，你怎么辦？你可愿意？”
“阿瑪，額娘，我不愿意，女兒是漢女，在大明湖畔，皇上都已經問過，讓我進宮，女兒說已經婚約，不便進宮，皇上說，以后還會與我相見，沒想到，來的這么快�！卑拙_雪面色蒼白，咬著貝齒。
“老爺，該怎么辦？女兒是不愿意進宮的��！一如宮門深似海，那后宮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到處都是陷阱�！卑追蛉俗呱锨叭�，晃著白員外的胳膊，“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可不要她到那個地方受苦，什么榮華富貴我們都不要，只要安然的活著�！闭f著，白夫人哽咽，梨花淚落下。
“夫人，別自亂陣腳，當務之急就是趕制龍袍�！卑讍T外心里有了打算，選良人是女兒的終身大事，皇上再位高權重，也不及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再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個個都是算計高手，心狠手辣，他這個做父親也不愿意讓女兒去那個地方受罪。
“老爺，你說該怎么辦，我們聽你的�！卑追蛉藵M懷期望的注視著自己的天。
“組織繡莊的繡娘，停下手中的活計，一心一意做龍袍，晝夜加班加點�！�
“老爺，繡莊的繡娘才十來個，人手不夠，時間又這么緊，怕……”
“你呀！真是老糊涂了，不是還有咱們的親家嘛！”
“對，我都把這事給忘記了，真是急糊涂了�！卑追蛉藭呵宜闪艘豢跉狻�
“女兒，別怕，我和你娘都會織，咱家一家老少齊上陣，還怕完不成？”一忍心看女兒為難的表情，白員人寬慰道。
“我這就給丁兄飛鴿傳書，讓他帶著繡娘速來幫工�！�
飛鴿傳書的同時，綺梅繡莊的繡娘們就開始有條不絮的趕制龍袍，這可是事關繡莊每一人的生存去向，不能出任何差錯。龍袍如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不需要監工，不需要催促，每一個繡娘都卯足氣做著份內的工作。
綺梅繡莊臨河而建，青石碧綠，花窗雕欄，紫霧粉煙，氳染一片。十幾位繡娘坐于織機前，嫻靜溫雅，玉指如纖，隨著手指的飛快移動，布滿花紋的云錦料一點點從織機中滑出。 十天后，丁仁義帶著家中的十三名繡娘急匆匆趕了過來，投入龍袍的制作中。自此，綺梅繡莊無論白天黑夜織機聲都發出吱呀的聲音，夜里更是燈火通明。白家的下人們也自告奮勇打著下手。
“小姐，你歇一會吧！把這碗梨子茶喝了�！庇袢荻酥鴦偀鹾玫睦孀颖遣�，走了過來，看著自己家小姐消瘦的面容，心里難過的就像有一塊布堵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白綺雪抬起頭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粗袢輷鷳n的神情，“玉容，放心吧！我沒事，梨子茶還有嗎？給每位繡娘都端上一碗，她們都辛苦了�！�
“好的，小姐，我這就吩咐下去，讓廚房燉上兩大鍋。”
“嗯，多放些梨、冰糖，天干地燥，人都容易上火，讓廚房每天都備足，供繡娘以下人使用，燉好后直接抬過來，放到繡莊，放便隨時取拿�！�
“好的，小姐。”
“老爺，夫人，有嗎？”白綺雪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梓月已經送過去了，丁……丁大哥有嗎？”提起丁仁義，白綺雪的臉上帶著羞澀，這半個月忙著做龍袍，兩人幾乎都沒見幾面，就算了見面，也只是匆匆地說了幾句話，問安后就急急的離開。
“綺雪妹妹�！闭f曹操曹操到，只見丁仁義端著一個茶碗大跨步的走來，面色疲憊。
“來，雪兒妹妹，把這碗梨子茶喝了，這是梓月……”
玉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自家小姐還能沒茶喝？
“我真是糊涂了，連我都有茶喝，妹妹真會沒有？”丁仁義看到白綺雪手中捧著茶碗，笑著說。
“送茶只是借口。”玉容一邊打趣著說，一邊掩著嘴離去。
丁仁義、白綺雪一人捧著茶碗，互相凝神地看著對方，這段時間的辛苦，兩人都消瘦多了。
“雪兒妹妹，你瘦了。”丁仁義心疼，滿懷歉意，“我沒有照顧好你�！�
“丁大哥，快別這樣說，這不是非常時期嗎？過了這段時期自然就好了，倒是你，一路奔波過來，顧不上休息，就投入紡織中，辛苦了�！笨粗∪柿x額頭冒出的汗珠，白綺雪拿出絲帛，為其拂去。
“我不辛苦的，我又不織金，就是為錦帛把把關。”丁仁義一臉的輕松。
“瞎說，繡莊的生意經營也是你在打理，父親也忙于制作龍袍，無暇分身，因為有你，繡莊才能正常運轉�！卑拙_雪一臉的嗔怪。
“雪兒妹妹，委屈你了，婚期又延期了。”丁仁義情真意切，滿臉的遺憾。
“龍袍一交工，我們就完婚�！卑拙_雪滿臉的羞澀、幸福。
“嗯，龍袍交工之日就是我們的完婚之日，真怕夜長夢多��！”
丁仁義算是怕了，本來家里正歡天喜地地為他張羅婚事，結果迎來的是一張飛鴿傳書，趕制龍袍，半年期限，婚期只能延遲。當時他們一家人正坐在庭院的桂花樹下用餐，他氣的食不下咽，父母更是一天滴水未盡，安排他帶著染房技工高超的繡娘直接走水路趕到江寧岳父大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