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把谷子送到家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9-03-09 03:21 字數：3428
凌晨，聽盤八斤作案經過敘述后，鄧政委站起來說：“現在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我宣布：荊竹寨生產隊的稻谷被盜一案告破！你們倆把他押到車上去，回單位去整理好資料，移送檢察院去。”
“老同學，您真棒！我昨晚已安排了大師傅，讓他去買兩只雞回來，殺駐給你們慶功！你們先去客戶休息，吃了早飯再回去。”
“破案快不全是我們的功勞，是因為那小鬼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線索，你為我們慶功還不如給那小鬼一點獎金吧！”
“小鬼和雷保管都是被他栽贓陷害，現在還關在公社里，他們兩人怎么處置才好呢？”
“雷保管是你們抓錯的，你們當然要放呀！小鬼是我們帶上來的，送他回學校去，免得耽誤他學習。另外，我會資助小鬼讀書！”
“對，小鬼折騰了一夜，他睡的正香，不忍心喊醒他。”
鄧政委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好吧！我們去休息一會。”
公社書記帶著鄧政委和警察走到公社的客戶，打開房門一看，一間房子有四張床。鄧政委微笑說：“你兩人把他扣在床桿上，并陪他睡在這個房間里。我睡在你們的隔壁房子，有事就喊我便是。”
公社書記把他們四人安排妥善后，獨自去放了雷保管，讓雷保管與趙大海他們一起回去休息。送他們走公社門口，感到自己一身輕。伸了懶腰后，連續打了幾個哈欠，覺得自己很是困乏。走到食堂隔壁的宿舍去，大聲喊道：“師傅，你起來煮吃，我也去瞇一會。”
“好的，我馬上就起，你去休息吧！”
鄧政委醒來，兩眼向窗外看去，紅艷艷的太陽已爬上了山頂，放出金閃閃的光芒。心想，我們雖是出來辦公差，但自己沒跟局長打聲招呼，身為政委擅自出來影響不好……想到這，急忙翻身坐起來穿衣服，拿著杯子和毛巾去公社旁邊，有一線竹子引來的山泉水。洗漱完畢后又想，他說來喊我們去吃飯的，他怎么還沒來呢？難道他還沒醒來嗎？拿著洗漱用具匆忙走去，來到公社書記住的門前，“呯呯”敲了幾下，大聲喊道：“老同學，太陽曬屁股了，快起來吧！”
公社書記從睡夢中醒來，聽到鄧政委在外面喊自己。這時想起老同學案破后就要走，是自己把他強留下來，請他吃了早飯盡地主之宜。現在，他反過來喊自己起床，頓時感到羞愧而面紅耳赤。立即翻身起來，邊穿衣服邊去放門，大聲說：“別急！我及時起來……”
公社書記打開門，鄧政策走進去說：“老同學，昨天我接到你的電話后就匆匆忙忙來了，也沒與局長說一聲。現在案件已告破，我們要把犯罪嫌疑人帶下去，還要整資料移送檢察院，來不及了。”
“老同學，你這么來匆匆去也匆匆，我怎么過意？這樣吧！先一起去食堂看看，如煮熟了就吃了早餐才走，沒煮熟就那天下去再私人補請，兩個老同學定要一起吃頓飯！”
兩人走進食堂，鄧政委看到大師傅還是剛剛殺了雞，一時半會兒還沒吃，抱拳說：“聾子打的炮還沒音信，我們回去吃啦！”
公社書記聽了鄧政委這話，氣得從臉頰紅到了耳朵根，大聲罵道：“大師傅，你在打擺子嗎？那么早喊你起來，現在還沒煮熟！”
“你叫我時，看到天還沒亮，我就又躺下去睡……”
“老同學，你別罵他了，我們這就要下去。哦！昨天去學校接小鬼時，校長介紹說，這小鬼老實巴交，學習認真而又刻苦！上個學期是班主任給他交的學費，你公社能不能給他點舉報獎呀？”
“遵命！就按老同學的指示辦。”公社書記抱拳笑著說。
公社書記送走鄧政委他們一行人后，返回到公社禮堂門口來回度步。心想，我怎樣做給舉報獎金才是合情合理呢？既要讓全公社的干部同意，又要符合上級規定，還要把獎金給到他手中。忽然聽到食堂傳來“叮當，叮當”響聲，轉過身去一看，全公社的干部職工紛紛向食堂小跑去。公社書記急忙跟隨過去。站在門口看著大師傅，怒氣沖沖地說：“你搞怎么嘛？早不敲晚也不敲，我剛送走客人，吃飯鐘聲就敲響了，你這不是故意讓我現丑嗎？”
公社婦聯主任長的柳眉大眼，肌膚細嫩，肌膚白里透紅，還有一頭烏黑而又長的秀發。看到公社書記在罵大師傅，急忙一轉身，將柔軟的長發甩在公社書記的臉頰上。轉身過來，又把纖纖細手搭公社書記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說：“書記，你是公社的老大，什么事都是你一人說了算，讓你老同學空著肚子回去，你厭得了誰呀？”
柔軟的長發甩在臉頰上，緊接著是一股淡淡清香撲鼻而來，仿佛給電住似的，呆呆地看著婦聯主任的臉。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晃了晃頭，低頭沉思。她說的沒錯，我是公社的一把手，讓老同學空著肚子回去，要怪只能怪自己沒安排好，或許是缺少做書記的權威。看來，我對公社的人不能太和藹，要有點霸氣才。笑著說“對頭！”
婦聯主任慢悠悠地轉過去，微笑著喃喃說：“對頭嗎？你就是個死人頭！假如我是公社書記，要他們對我像老鼠見到貓一樣！”
公社書記坐在桌子邊吃邊想，放下碗站起來，大聲說：“大家吃了飯后，一起去會議室開會，討論如何制止再次發生盜竊案！”
會上，公社書記一人坐在主席臺上，大聲說：“生產隊丟了谷子，竟然是隊里的指導員偷的。他還一會說雷保管有鎖匙，是雷保管偷的；一會又說是趙古崽偷的，讓案情更加復雜。這話傳出去，讓我這公社書記的臉都丟盡了。幸好，他偷稻谷時，被十幾歲的孩子看見并講舉，還協助找到了丟失的稻谷。為了防止再次發生盜竊，經我反復思考決定，給予這孩子舉報獎，請贊成的同志舉手！”
婦聯主任聽了后，忍不住站起來問道：“書記，給舉報獎是理所當然的，獎勵多少由你們黨委研究決定就行，怎么要公開討論決定呢？萬一泄露了舉報人，遭到被舉報人的打擊報復，你們怎么辦？”
“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去保管室偷了谷子，并多次作案，哪有人家曉得的事？他還敢搞打擊報復……”
“總而言之，我認為要給舉報人保密，保障他的人生安全，這樣才有人敢站出來舉報，我們公社才會沒有人敢出去偷東西。”
“言之有理，下面請公社黨委委員留下來，其他人散會！”
公社黨委會研究決定給趙大樹舉報獎后，公社書記又帶著公社副書記和婦聯主任，他們一起去馮隊長家里。走進馮隊長家說：“我們今天來你這，主要是有事交待你們，你去把趙書記、保管員、記工員和社員代表叫來，我們一起在你這開個短會！”
趙大海與馮隊長、雷保管回到家已經是天亮了，他們及時叫來隊里幾個勞力一起去地窖，把里面的稻谷全部搬回了保管室，還把雜交谷種分到了各戶。馮隊長去喊時，趙古崽與記工員還在保管室。他走進保管氣喘吁吁地說：“有公社干部在我家，叫大家去開會！”
一行四人進來坐下后，公社書記說：“盤八斤是個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人，這次作案幾乎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不是趙大樹告訴我們他偷的谷子，也許請來公安人員也難以破案。我們公社黨委研究決定，給趙大樹記功一次，并在全公社通報表揚。他給生產隊找回了谷子，生產隊要獎勵他三擔谷子。另處，去把盤八斤家的谷子挑來。”
趙大樹暑假回來，聽說法院判了盤八斤有期徒刑三年，并沒收他家的谷子。盤大學娘兒倆為了生存，把家里一頭豬和值錢的東西全變賣，換來五谷雜糧填肚子。趙大樹回來聽說后，跑去盤八斤家看望他娘兒倆。母親煮了一碗苦菜湯端出來，遞給盤大學說：“兒子，媽媽一上午就扯了這么點苦菜，這苦菜給你吃，娘喝這苦菜湯……”
趙大樹在門口聽到盤母的話，急忙轉身跑回家里。父親正向他走來，過去問道：“爹，隊里獎給我們的谷子，現在還有多少？”
“隊里獎給你三擔谷子，都還放在谷倉里，我們是留給你上學吃。下個學期開學時，我就挑到學校去，免得你的同學瞧不起你！”
“我剛去了盤大學家，他娘兒倆只有一碗苦菜湯，他們的日子怎么過呀？我們開墾了很多荒土，種有土豆、紅薯和玉米。要不，我們把三擔谷子借給他們，等他們家打了谷子回來，再還我們……”
“不，不行！他們家落到這個地步，全是他盤八斤個人造成的，這種人不值得同情！常言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再說，我們就那點田，谷子打回來也不夠還債，你在學校吃什么呀？”
“我吃野菜習慣了，人家沒吃過。谷子借給他們后，我在家吃野菜，在學校吃玉米和紅薯，不挨餓就行，他爹還在坐牢呢！”
父子倆經過一番針鋒相對的舌戰后，趙古崽敗下陣來。心想，兒子嘴上是說借給他們，實際上是老虎借的豬有借沒還。也許兒子認為是自己檢舉出來的，獎勵的谷子送去后，讓自己受些。再說，盤八斤是靠造反當上的政治指導員，在做指導員期間，對寨子上的人囂張跋扈，橫行霸道，對妻兒卻嬌生慣養。母子倆既不會做農活，也沒有體力勞動，他家的田土不荒才怪呢！谷子借給他們家，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還上。沉默一會說：“既然你同情他娘兒倆，我們干脆送一擔谷子給他們，我們還可以得個救濟他們的美名！”
“不行！至少送兩擔谷子給他們。”趙大樹堅定地說。
“這樣也好，我們還得了生產隊一擔谷子！”父親說后，父子倆各挑一擔谷子，向盤八斤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