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走在小昱的背后，挺起自己健碩的胸肌，調皮地揶揄著小昱。蛐蛐繞到她爸爸跟前，蹭了他一下。我上前抓了一下小齊的奶頭，他叫了一聲，把我追進海水里。

    只有我帶來一個游泳圈，兩個女的，都不會游。小昱讓給蛐蛐，蛐蛐也不推脫，海邊嬉水。小齊在沙灘上看衣服，我抱著小昱走進浪里。小昱用密碼箱磁卡上的皮筋捆住長發，磁卡在她的頭上變成了一只大蝴蝶。我抱累了，就把這只大蝴蝶放進淺水里，一個人游到防鯊網。海底像躺著一具雪白的尸體，我用游泳鏡，看著看著就恐怖起來，一群一群的小魚，靜靜地伏在我視線最佳的地方，守著海底的秘密。我稍有接近，它們用鋒利的小嘴咬我，我摘下鏡子，閉著眼睛游，或者躺在海面上看天空，一艘不明國籍的集裝箱貨輪不知什么時候開進了中國海，它龐大、空無一人，看第一眼它是靜止的，一轉臉就溜到島的背后了。我往小昱游去。

    小昱是個近視眼，她在水里不方便戴眼鏡。我對蛐蛐說，把你姐姐借給我一下，好嗎？蛐蛐很大方，她把游泳圈取了下來，套在小昱的胸前。說，你帶姐姐到防鯊網那里玩，那里水干凈。說完，她就跑上了岸。她爸爸一個人在美女堆中正不知所措，東張西望。

    小昱是勇敢的，她抓住防鯊網的纜繩，對海底沒有一點懼怕。我坐在防鯊網的纜繩上，看小昱沒事，就把手伸進她的泳衣里。她也不躲閃，轉而用手撫摸著我的大腿。嘴里說，別以為你勇敢你就是魯迅，我還是張愛玲呢。我聽了嘿嘿笑著說，你也就是四川的張愛玲吧。

    我是近視眼的張愛玲。

    哈哈哈。江蘇的魯迅和近視眼的張愛玲調——情——啦！我大聲嚷嚷著。防鯊網上的人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小昱用唇堵在我的嘴上，小聲地問，想和我做愛嗎？我驚奇地問，在海里？這里？她輕輕地點點頭，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忙把她手從我的泳褲里拔了出來，我已經感覺到海鹽的滲透和鋒利了。我怕自己變成鹽臘香腸！小昱聽了輕蔑地搖搖頭。

    我指著海平面上的貨輪問小昱，看到了那船沒有？小昱亂指了一番，她的兩只眼睛很大，很漂亮，只是什么也看不清，怪不得她想和我在水里做愛呢！無知者無畏。我看著她在水里清晰白凈的大腿，心事重重地搜索著四下里的目光。

    小昱又要捉我，我躲避著她，嘴里喊著：救救我！救救孩子！我一急，把魯迅小說里的話叫了出來。小昱一直追著我捉，突然就停下手，這一喊還真的見效了。她問我，什么救救孩子呀？你要救誰呀？

    救我啦，不是不是，救救蛐蛐，這下對了吧。我剛才一直在觀察蛐蛐，我覺得她正在苦海里。小昱略有同感地點點頭。我繼續說，你不知道，她小時候多么任性，玩皮，現在呢，整個就是一個大人，比他爸爸還大。小小年紀正需要媽媽，媽媽卻走了，她的世界顛覆了，她想媽媽，想斷腸了，她沒有選擇地跟著爸爸，保護花心的爸爸，處心積慮。她還動用了女人才有的敏感，感覺到德江身上的毒，她用昏死來拯救爸爸，她把自己變成男人仔，每天晚上兇悍地教育她爸爸……小昱動容起來，真的好可憐！她干么要這樣為難自己呢？竟然把你兒子大力也忘掉了？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也是一廂情愿的理解吧，說了句，這就是客家女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小昱不再捉我了。我朝她做個鬼臉，問，一下子怎么這么安靜呢？她緩緩地說，大海多安靜啊，我愿做大海的一滴水，不想上岸了。

    那魯迅可要游回去啦！剛說完，一口海水實實在在被我吞進肚子里了。

    小昱和我換小齊下水，小昱把游泳圈套進蛐蛐的脖子，眼睛在蛐蛐的蝴蝶斑上停了停，看著他們父女倆下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