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翻的藥丸

    1

    梅麗又來到了梅果家，這是一套位于三環上的小房子，位于一個小社區之中。雖然說梅果是父母領養的，又有點沾親帶故的孩子，但是梅麗父母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任何一點稍微差的待遇，都是非常的關心和愛護的。

    梅果現在大了，梅麗的父母就考慮她每天乘坐公交車的麻煩，給她在工作單位附近首付了一套小房子。當然梅果她一直也是非常孝順的一個孩子。

    梅麗經常來看看她，既是希望能夠觀察到她和她的男朋友姜陸的關系情況，還有也怕梅果受到什么委屈或者欺騙。說實話梅麗本人還是對婚前同居頗有微詞的，但是社會易燃已經是這樣的觀念占到主流，所以她實在也是不好說什么了，有時候她還能幫梅果分析一下姜陸說的話是否真實。

    這天梅麗照例購買了足夠的東西提到了梅果家，梅果看起來一臉倦意。

    “果兒，你怎么了？”梅麗關切地問道。

    “我只是有點困。”梅果披了一件大衣就歪在沙發上。

    “你晚上沒有休息好嗎？你們年輕人晚上也不要玩得太瘋了。我可是說真的啊，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哦！”

    “這我知道了。”

    梅麗邊收拾邊說，“你知道什么呀？”

    “我真的知道了，姐你就別再說了。”

    “你還嫌我說的太多了，我真說的太多了嗎？”

    梅果起身把梅麗往廚房里一推，梅麗照例抱怨的很，“小美女，你天生就是小姐的命還是怎么的，你說吧，我負責買菜還負責做熟啊？待會兒要不要送到你的嘴巴里去啊？”

    梅果鉆進臥室，“不用了，姐，今天我們做三個菜就足夠了，兩個也行那！”

    “這哪里夠吃呢？”

    “姜陸不用回來的。”

    “他干嘛去了？”

    “出差幾天。”

    “幾天？”

    “四五天吧！”

    “那你這幾天方便么？”

    “當然跟著方便面過嘛！這不是你來了嘛，我很想睡覺的，不跟你說了。”

    “你有多想睡覺呢？待會兒好了怎么辦？”

    “我真的很想睡覺，我不說了，我睡覺了。”

    “那你睡吧！待會兒飯菜好了我叫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困呢！”梅麗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覺得梅果哪里不對了。

    梅麗做好了簡單兩個菜就等梅果了，梅果睡得非常的好，呼呼的，梅麗不忍心打攪，就讓她接著睡，自己先吃點填飽了肚子，然后學著梅果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著看著她又不放心，就到房間去輕聲地叫梅果，“起床了，果兒，果兒，起來吃飯了。”喊了很多聲，但是梅果根本沒有反應，還是呼呼睡覺，梅麗只好悄悄走出去，然后找到一個鍋，加水，配上蒸格，把火點上，旋在最小火上，把飯菜蒸著，這樣待會兒梅果也能吃到最熱的飯菜了。

    梅麗在沙發上等了很久，最后等到自己都倒下去睡著了，才發現梅果已經醒了，在飯桌上悄悄地吃飯呢！

    “你怎么不喊我呢？”

    “我喊你干嘛？”梅果邊吃邊說著。

    “你叫醒我，我好起來給你——”

    “你已經給我做好飯了，我難道傻得連端來吃都不會嗎？”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怕你燙著什么的嗎？”

    “哎呦，我的老姐，我可不是泥捏的，沒有那么嬌貴的。”梅果說著說著就不說了，然后放下了筷子。

    “你在想什么呢？”梅麗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的胸口有點悶呢！”梅果看著還真就不打算再吃了，可她就吃了幾口。

    梅麗看著梅果好像很餓的樣子卻又吃不下去，就好奇的問：“你慢慢的地吃，可能是噎著了，我給你端杯水吧。”

    “不用了姐，我覺得好像很悶的樣子，胸口悶的很，我本來挺喜歡吃這個菜的，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硬是吃不下，如果強吃還感覺反胃呢！”

    “哦，這樣的啊，那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不覺得累啊！工作還是那個樣子，并沒有覺得很累。”

    “可是最近你精神不大好。”

    “這倒是真的，特別地想睡覺。”

    “可是我覺得你還是非常想吃點什么的。”

    “嗯，我最近有時候想吃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說什么白水面條，白面糊糊之類的，或者是北方的大餅子。”

    “我覺得這可是個不錯的情況。”

    “什么？不錯？”

    “嗯，我的意思是，你一定和姜陸折騰厲害了。”

    “哎呦，姐姐，你怎么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我為什么就不能說這樣的話呢？連圣人都說食色性也，是人的本能嘛！我為什么不能說呢？”

    “你能說也不能拿我來開涮吧？”

    “我可沒有拿你來說事，你害羞了？”

    “哪有？”梅果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是也擋不住自己的臉紅。

    “未必你和他還是清白的？你也可別告訴我說你們會禁欲什么的。”

    “這，倒是不會。”

    “好了好了，你快吃飯吧！”

    “一點胃口都沒有，我想吃水果。”

    “只有一點皺皮的橘子，你吃不？”

    “吃點吧。”

    “好，那我給你削掉橘皮。”

    梅果跳上沙發，抱著梅麗的胳膊等著吃水果，感覺很幸福的樣子。

    2

    梅麗多了一個心眼，她在自己醫院買了幾只早孕試紙，準備給梅果試試，可是她轉眼一想，如果直接試的話，梅果鑰匙真的懷孕了，她肯定會很高興，但是如果她和姜陸的關系出現意外，那梅果可就慘了，所以現在其實根本不是懷孕的好時機，至少在這個社會背景下，必須要有一紙婚證作為保障。

    不管怎么說，梅麗決定悄悄地幫梅果測試一下，這可是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該怎么做呢，她思量了很久，終于想到了個好辦法。

    3

    “哎，姐，你可以快點不？”梅果在洗手間外面不停地喊著。

    “你等等，我便秘。”梅麗在里面不慌不忙地說著。

    “你干嘛，姐姐，我也想上廁所。”

    “我知道，忍忍嘛。”

    梅果不停地敲門，“拜托，我也是，很急的呀。”

    梅麗在里面準備好了小桶，然后不慌不忙地問：“你大號還是小號？”

    “我小號。”

    “哦，那你用個桶將就一下行不？”

    “那也行啊！”

    “那好吧，你進來吧。”梅麗將門推開，自己趕緊坐回坐便器上。

    “哎呦，姐，我服了你了，讓我用這個。”梅果邊說邊坐到桶上。

    “你怕什么，我們倆還客氣什么？”

    梅果搞定后，就快速地走出去了，梅麗等她完全走出去后，才又將門關上，她從衣服包里摸出試紙，看了一眼那個小桶。

    最后，她測試的結果是——梅果真的有了！

    4

    梅麗找一同事開了一瓶子米非司酮片，這是常見的見效最快的流產藥物，然后自己從醫院里開來了一瓶維生素，并將維生素的蓋子擰開，倒出一些，然后將米非司酮片全放進去，她準備到時候冒充。

    5

    吃完飯后，梅麗走到衣架旁，從挎包里摸出了那瓶子維生素，她接了一杯水，然后對梅果說：“果兒，來吃點營養品。”

    梅果很奇怪地問，“姐，我為什么要吃營養品呢？”

    “這個嘛，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這還不好說嗎？你不是最近感覺老是很疲憊嘛？”

    “當然了。”

    “還有呢？”

    “沒有了。”

    “果兒，這是典型的輕度貧血。”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騙你干嘛？”

    “哦，那怎么辦？”

    “所以呢，你就要聽我的，明白沒有？”

    “好的。”

    “我給你帶了瓶維生素片。”

    “就吃這個嗎？”

    “是啊，補充點營養。”

    “一天一片？”

    “嗯，十二個小時吃一片。”

    “這么準確？當然，堅持的效果要好一些，我會提醒你如何吃的。”

    “一瓶都要吃完嗎，這么多，有沒有效果呢！”

    “當然了，我給你拿的這個除了補充維生素還能補充微量元素的。”

    “好了，姐，我喝了啊！”

    “好的，你喝吧，一口就吞下去。”梅麗說不出的感覺，她的一只手摸進包里，摸到了那包醫用衛生棉，很大的一包，她抓緊了，如同他的心一樣地緊張。

    梅果把藥放進嘴里，一只手端的水杯就快靠近嘴唇了……  

    梅麗一把就伸手將梅果的水杯打倒在地，幸好水杯掉在毛絨小地毯上，才沒有破碎。    

    “姐，你在干嘛呢？”梅果正問，梅麗用手將梅果的嘴巴一捏，另一只手用兩只指頭麻利地夾住了那顆還在舌頭上呆著的藥丸。

    “姐，……”梅果正想問什么。

    “我，哎，你別吃了。”

    “為什么啊？”

    “ 不要問了，把這包都扔了。”梅麗說著還真的將整個瓶子都扔旁邊的垃圾桶里去了。

    “什么意思啊，姐。”

    “我都是為了你好，果兒，你不會怪我嗎？”

    “你在說什么呢，姐。”

    “我剛才給你吃的，不是營養藥。”

    “那是什么啊？”

    “是打胎的藥。”

    “可是這是為什么啊？姐。”

    梅果并沒有顯示出很生氣或者憤怒的表情，這也是梅麗頓時感覺欣慰的。

    “我懷疑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嗎？”

    “應該是吧！”

    “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你就別問了。”

    “不嘛，你告訴我，我不怪你的。”

    “哎，那天你不是在洗手間，我給你個桶，讓你在桶里解決的。”

    “哦，我明白了，你測試了我的——”

    “是的，我用早孕試紙測試了，發現你懷上了。”

    “姐，你真的對我好，我明白你的心。”梅果靠在了梅麗的肩膀上。

    “你明白就好，我真的怕你……”

    “那剛才你為什么又不讓我吃呢？”

    “我覺得我在扼殺一個生命，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下去。”

    “姐，別難過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是啊，我就是覺得你人好心好，太善良，怕你以后成，算了，不說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以后成單親媽媽，是吧？”

    “你知道還問？”

    “我就是知道也要問，我不會成單親媽媽的，你對姜陸就這樣沒有信心嗎？”

    “是的，也不是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確定，雖然你很確定，但是我不確定。你現在只顧眼前，我卻看到將來的難處。”

    “你為什么不確定將來呢？”

    “因為我，哎，算了，很多事情一句兩句的說不清楚，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梅麗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