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狹路相逢
作者：
蔡白玉 更新：2020-08-14 20:08 字數：4450
天寶和仙桃站在鐵匠鋪外面的臺階上。
熊本行和晏歸來他們在后面的院子里喝酒。
仙桃看著胡天寶，“天寶，他們都是要去找你家興旺哥的？”
天寶點了點頭。
“找他干什么？”
哎，天寶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幾天他想了很多，興旺哥怎么會跟吳府的少夫人在一起呢，他跟她是什么關系？聽說那個女人姿色超群，是吳王爺最寵愛的女人，他怎么會去招惹吳王爺的女人呢？他也不知道雨雁姑娘是不是到滄州城來找自己了，他有些后悔，如果真見到了雨雁姑娘，這事要不要告訴她？
如果不告訴她，那吳為就會怪罪雨雁姑娘，如果告訴了她，那雨雁姑娘也會去找興旺哥，那吳為肯定也會追過去……這跟晏歸來去找興旺哥可不是一碼事，搞不好就真給興旺哥惹來大麻煩，甚至殺身之禍！
眼看著天就黑了，仙桃還想再去許府看看。
“天寶，你不用陪我去了，明天你還得趕路呢，今天好好歇著。”仙桃心里挺著急，許家怎么會大門緊閉呢，出什么事了？
“這么晚了他們更不會開門了，要不明天再說吧。”天寶往大街上張望著，“小峰也沒有回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天寶有些擔心，如果碰到了吳為，小峰肯定不是吳為的對手。
“我爹在許家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我得想辦法進去看看。”
“那我還是陪你一起去，怎么也得有個人照應著。”
“沒事的，許老爺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
“那也不行，我得陪你去。”
仙桃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他們會讓你去嗎？”
“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天寶走進院來，把這幾天在路上遇到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熊大哥，晏掌事，我得陪仙桃姐去許家看看，還有小峰，我也得去找找他。”
“雨雁姑娘……吳為？吳王府的吳為？”熊本行皺了皺眉頭，“他來滄州了？”
“我也不知道。”天寶沒想到吳為這么有本事，熊本行還知道他的名字。
熊本行朝晏歸來看過來。
晏歸來眉頭一皺，“天寶少爺，他們知道你是去找黃大人的嗎？”
“知道，我跟他們說過，”天寶一看熊本行和晏歸來的樣子，有些不解，“怎么啦？”
晏歸來朝熊本行看過來，“不會這么湊巧吧？”
一直在張羅著晚飯的童掌柜走過來，“天寶少爺剛才說的雨雁姑娘就是許達均家的親侄女，她昨天剛從京城回來，滿管家就是許府的管家，仙桃姑娘，昨天我聽他們說滿管家抓了個獵戶回來，沒想到是你爹。”
“是，就是我爹，滿管家把他抓回來的，可是我們今天去許家叫了半天門，也沒人出來應聲。”仙桃憂心忡忡地說，“我還得去看看才行。”
晏歸來看了熊本行一眼。
熊本行皺了一下眉頭。
晏歸來走到李云貴他們幾個人跟前，“云貴兄，要不你帶兩個兄弟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云貴不解，“晏掌事，我們現在去招惹吳王府的人合適嗎？”
晏歸來在李云貴耳邊說了句什么，李云貴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招呼岳風他們三個人過來，四個人急匆匆朝許家而去。
熊本行看了晏歸來一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童掌柜的，給我弄點好酒好菜放屋里來，吃飽喝足我就歇了，明天還得早起。”說完走進屋去。
“熊大哥，晏掌事，那我陪著仙桃姐再去一趟。”天寶和仙桃緊跟著李云貴他們朝許家趕來。
晏歸來目送著天寶他們走出了鐵匠鋪，回頭看了一眼熊本行住的屋子，童掌柜端了酒菜朝熊本行屋里走去。
夜幕下的許家籠罩在一片碩大的暗影中。
天寶和仙桃來到許家門前，許家依然大門緊閉，院子里也沒有任何動靜。
“咱們怎么進去？”天寶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墻。
仙桃往院墻四周的暗影里示意了一下，“天寶，小心點，這四周來了很多人。”
黑暗中，幾雙眼睛也正直勾勾地朝他看過來，一見天寶和仙桃看過來，又趕緊縮了回去。
看來童掌柜的說的沒錯，雨雁姑娘就是許達均的親侄女，吳為真的來了。那小峰呢？他是不是也到了這里？
李云貴他們幾個人從院墻下的暗影里出來。
侯習和間義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雙腳一蹲，飛身而上，消失在許府的庭院中。
“快來人啊……殺人啦，來人啊……”突然，院子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凄咧的嚎叫，緊接著響起一陣零亂的慌亂的腳步聲。
許達均死了！死在自己屋子里。
手持長劍的吳為站在死去的許達均跟前，他的劍上還在滴著血，他的臉上身上到處是噴濺的血跡。
雨雁瘋了一樣朝吳為撲了過去，“為什么要殺了我叔叔，為什么？”
吳為看著倒在地上的許達均，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好一會才喊出一聲，“我沒有殺他！歐陽雄英，趕緊給我找，剛才有誰來過這里，是誰殺了許達均！”
“你……吳為，你殺了我叔叔還不承認，還說沒有？！”雨雁撕打著吳為，“這是什么，你看看你的劍，你身上的血……還說你沒有殺他！”
吳為看著手中的劍，他的劍插在許達均的胸前，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劍是如何刺出去殺了許達均的，剛才他沖出屋來時，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控制著他，他的手不聽使喚朝許達均刺了過去。
他沒有想殺許達均，他不會殺許達均，殺了他對自己沒一點好處！
可是剛才是怎么回事？他轉過身來，看著站在身后的十幾個隨從和許府上上下下十幾口人，他確信自己剛才是被人控制了，可是一個人要有何等的功夫才能控制得了別人的行為？而且這個人是自己，自己的功夫就算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高手，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要殺許達均？！還要借自己的手去殺他？！
吳為抬頭朝許府四周看去，院子里的燈火忽明忽暗，院外，黑沉沉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歐陽雄英急匆匆從門外跑進來，“吳將軍，我找人問過了，沒看到有人來過這里。”
沒人？難道自己撞鬼了？！剛才他分明是被人控制了，這個人是誰？吳為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他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獰笑著。
雨雁又朝吳為撲了過來。
歐陽雄英攔住了她。
吳為氣急敗壞，“雨雁姑娘，我就知道是你和許達均互相勾結拐走了夫人，不然，你跑回滄州城來干什么？到了滄州城，你又百般阻撓我跟你叔叔見面，你還敢狡辯不是你干的？！這院子里都是你許家的人，現在我懷疑是你指使人殺了許達均，你殺人滅口！快說，夫人在哪里？！”
“你？！”雨雁氣急，“你放屁！”
吳為吩咐歐陽雄英，“把許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給我帶過來，不許放過任何一個人！一個一個給我審查清楚。”吳為相信這個人還在院子里，在院子里看著自己發狂無措，“他們剛才在哪里，都干了什么，一個人都不能放過，說不清楚的，統統送官府去。”吳為看著雨雁，“夫人的事，跟你和你叔叔，絕對脫不了干系！”
“你胡說八道！”雨雁沖吳為撲了過來，“你殺了我叔叔，我跟你沒完。”
吳為一腳把雨雁踢得飛了出去，“把她給我看管好了，到了王爺跟前我看你招還是不招！”
雨雁“啪”地一聲飛出去撞在了墻上，又從墻下掉到了地上，昏死過去。吳為讓歐陽雄英把雨雁抬到后院的雜物房關了起來。
院子里，許家人的哭泣哀號聲和下人們交頭接耳的“嗡嗡”聲此起彼伏。
許家門外，天寶和仙桃感覺到許府出事了。
仙桃心里一慌，“不會是我爹出事了吧？”
“那咱們趕快進去看看。”天寶和仙桃走進院來，許家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許家的下人們在小聲地嘀咕著許達均的事：
“肯定是那個人殺死的，是他的劍刺在老爺身上，他還不認。”
“他為什么殺老爺？”
“不會是侄小姐把王爺給得罪了吧？”
“不是，聽說是王爺府上的夫人不見了，”旁邊說話的人湊到另一人耳邊，“前陣子老爺從京城帶回了很多銀子，該不會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誰知道呢，咱老爺哪都好，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了，眼里只認錢，這回好了，那么多錢都沒來得及花，人先沒了。”
“剛才侄小姐也被姓吳的打傷了，這可怎么辦？”
雨雁姑娘又被吳為打傷了？天寶剛進到院子里，一眼看到吳為從后院走了出來。
“小峰。”仙桃看到了站在墻角暗影里的小峰，“天寶，小峰在那里。”
天寶順著仙桃的示意看過去，小峰來了，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走過來的吳為。
“仙桃姐，你快去找你爹，我得去攔著小峰。”
“嗯，趕緊去吧，咱們一會在門口見。”仙桃急忙朝偏院的雜物房走去。
小峰看到了朝自己走過來的胡天寶，咬著牙根皺著眉頭瞪著他，“你不要過來，我的事不要你管！”
“小峰。”天寶話音剛落。
只見小峰突然朝吳為撲了過去，一記長拳已經扎扎實實地落在了吳為的胸前。
吳為還沒反應過來。
小峰一招黑虎掏心直搗吳為的太陽穴，嘴里喊著，“姓吳的，還我娘命來！”
這一招沒有打中吳為，吳為后退了幾步，轉過身來，躲開小峰又一次打過來的拳頭，一個掃堂腿逼得往后退了幾步，嘴里獰笑著，“我就知道不用去找你，你也會找過來送死的。”
“我當然會來找你，不殺了你，我娘死不瞑目！”小峰又沖吳為撲了過去。
“小峰，小心。”天寶大叫一聲。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最好走遠一點，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吳為哈哈一笑，“都來了，一個不落，不怕死就一塊上，正好一塊把你們都宰了永絕后患！”
“姓吳的，你殺了我娘，不為我娘報仇，我就不是人！”
“你很快就不是人了，一會我就讓你變成鬼！”吳為哈哈大笑。
小峰二話不說就沖吳為殺將過去，使出了梅山拳的所有招數，他只想速戰速決，只想讓吳為立即赴死。想到母親的慘死，心中的怒火在小峰胸腔里熊熊燃燒著，他不惜以死相搏，兩敗俱傷！
吳為對梅山拳的招數了然于心，所以他見招拆招，對付毫無應戰經驗的小峰綽綽有余，用不了五成功力就把小峰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小峰急了，急得嗷嗷大叫，也不管什么招數套路了，不管不顧的就和吳為貼身肉搏，有那么一會，也讓吳為手足失措。但只是一眨眼功夫，吳為就逼開了小峰，抽出隨身的佩劍，使出萬劍穿心的招數在小峰身上連連刺了十幾劍。
血從小峰身上的十幾處傷口流了下來，小峰仍然在掙扎著，他太想替母親報仇了，沒有母親在身邊，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活下去。
“兔崽仔，去死吧！”吳為的劍直朝小峰的胸口刺來。
小峰身子往后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天寶驚叫一聲，“小峰！”
“吳為，你記著，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小峰還在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吳為走過去，一只腳踩在小峰的胸口，“變成鬼？你馬上就會變成鬼了，我想想，你娘還沒過頭七，應該還在奈何橋上等著你，我這就送你上路，讓你們母子團圓。”說著舉起劍又一次朝小峰的胸口刺來。
“小峰。”天寶沖上前去，抽出了背上的劍，擋在小峰跟前，“姓吳的，你要殺他，就先沖我來。”
“胡天寶，你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什么蓬萊幻影劍，狗屁都不如！”吳為嘲笑，“浪得虛名而已！他王幟要是活到今天，碰上我，也保準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污辱自己可以，污辱伯父，天寶絕不允許！“姓吳的，你說我可以，不許說我伯父，你不配！”
“好啊，不服就上，來吧，把你蓬萊幻影劍的招法全使出來我看看到底有多厲害。”吳為嘲笑著朝天寶走了過來。
天寶攥緊了手中的劍，看來他也只能象小峰一樣，跟吳為來個同歸于盡了。
還沒等天寶緩過神來，吳為的劍半道上沖天寶刺了過來，“你們就一起去死吧！”吳為的劍貼著天寶的脖子劃了過去，一股涼颼颼的陰氣直沖天寶臉上襲來。
吳為得意的哈哈大笑，“一塊去死吧，不送！”劍朝天寶的脖子上刺了過來。
天寶心里一想：完了，今天真要死在吳為手上了。
忽然，“嗖”的一聲，三顆鐵丸子分上中下三路朝吳為打了過來。
吳為愣了一下，趕緊把劍收回來去擋射過來的鐵丸子，擋住了前面的兩顆，最后一顆正正地打在了吳為拿劍的手上。
吳為大叫一聲，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仙桃推開人群沖了過來，從地上扶起小峰，推了傻愣著的天寶一下，“快走！”
天寶緊跟著仙桃風一樣的沖出了許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