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布小哥從來都是認為自己的視覺敏感，這一次就錯了，他沒有看出女孩的特別之處，剛才女孩在太陽傘下做什么，我與皮布產生了分歧，他認為是在方便，我認為是在換衣服，因為我看見了她的頭發，打橫飄出來太陽傘外面。

    “這是一個豪爽的女孩，還是位旅行愛好者。”皮布說。

    女孩沒有車，只是有半人高的旅行包，旅行包上面有輪子，也可以用來推。

    “皮布，干脆我們也換成背包吧——”

    “我們是這個群體的特殊人員，不能用背包，背不動。”

    “看你說話，越來越遠，什么特殊人員，就是病人。”

    “我不是病人——，你愿意是你是。”

    一陣風吹來，一棵長在沙漠與路基縫隙之間里的小草，盛開著一一朵鮮花。

    “快看，那邊，全是牽牛花——”我說。

    “乖乖，這么多牽牛花。哦，我知道為什么了。”皮布說。

    “為什么？”

    “前面是高架橋，高架橋下面是路基，路基下面是沙子與泥巴，牽牛花以為高架橋是籬笆，攀爬不成就落在沙面上，橫著長了。”皮布解釋著。

    “真是可憐，投錯了胎。”

    “一笑，我來問你，你看這棵牽牛花，算是很標致了吧，粉紅色的花朵，開得燦爛無比，你說它是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身軀。”

    “這也是我困惑的問題。”我說。

    “就像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雞肯定是有靈魂的，雞蛋肯定還沒有靈魂。問題就是，這位雞的靈魂，是先雞蛋里存放著，還是變成雞的時候才有，還是在雞蛋到破殼出來的過程中轉化了靈魂了呢？”

    “這樣想下去，還不得頭痛。”

    我歪頭的時候看了看那邊的姑娘，她正看著我們聽我們扯淡聊天。

    皮布說：“你也過來參加我們的論壇吧，都是過路人。”

    女孩起身走了過來，好美啊，1米7多的個子，與皮布站著一起，還真有點夫妻相。女孩好像很有修養，并沒有靠近過來，而在靠著石頭坐下來。

    “你怎么稱呼啊，”皮布見她有些遲疑，接著說，“我看你好美，像云一樣飄逸，就暫時叫你飄飄吧？”

    女孩點點頭，說：“那怎么稱呼你們呢？”

    “我來隆重地介紹一下，這位是一笑同學，就是一見你就笑的一笑。我叫皮布。”

    姑娘說：“你們好，我叫木云。”

    “看你也是旅行者，準備去哪里？”皮布很熱情，拿著兩根香蕉讓她吃。”

    姑娘說：“我準備在海南島走一圈。”

    “我們也是。”皮布說，我很少看見皮布這么興奮，是因為美女的緣故。

    “你們才剛剛開始嗎？”姑娘問。

    “是，要不要一起？”皮布說。

    “我，可以嗎？”姑娘看我又看了看皮布，好像我擋道似的。

    “沒問題，我和一笑都沒有問題，一笑，對吧。”皮布問。

    我發揮了我的魅力笑容，點點頭，說：“參加吧，沒有問題。”我自己感覺嘴巴里流出一股酸水，硬是被我自己吞進肚子里。

    姑娘看我不夠熱情，說道：“不太方便吧？”

    “放心，有什么不方便的，方便，大家都是朋友。”

    姑娘掏出了一些餅干，讓我們吃，我起身過去拿，我的鼻子是獵犬鼻子，正好又一陣風吹來，我立刻問道：“這是什么氣味？”

    姑娘起來走到另外一個干燥的地方，說：“可能這個太濕了。”

    我知道是她身上的味道，我身上是腥味，她身上是臭味。我感覺我遇到了戰友，突然間我想向她示好，于是說道：“你過來吧，我們繼續討論剛才的靈魂問題。”她怕我過去，趕緊說：“我不能吃很多東西。”

    “為什么？”

    “減肥唄——”姑娘說。

    皮布聽了連連搖頭，看見皮布失望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倆沒什么靈魂戲，姑娘好像對皮布很感興趣，我就跑到側面掐了兩朵花，一人一朵，我順便坐到側面去，見女孩有時拋媚眼給皮布，還怕我看見，哎，別糟蹋人家姑娘了。

    正想提醒她：“姑娘，這位皮布不是什么好人，是病人。”突然姑娘大口大口嘔吐起來。

    皮布不動，我趕緊走過去說：“飄飄姑娘，你怎么啦？”她干嘔，并沒有吐什么，一股難聞的惡臭味道卻撲鼻過來，姑娘看著我，指著下體說：“我出油脂了。”

    我也肥胖過，也咨詢過減肥的事情，說道：“你這么瘦，像紙扎的，是不是減肥減的？”

    她滿頭是汗，她讓我幫她轉一轉遮陽傘，擋住皮布的視線，叫我拉開背包去一個尿不濕，我立刻猜到這姑娘減肥出現了大小便失禁問題。

    當我拉開拉鏈的時候，我還是震驚了，里面兩大包全是尿不濕。趕緊取出一個，讓她換上。

    她又掏出一個藥丸，吃了。這才停止了干嘔。

    “沒有想到這么快。我以為能撐一陣子呢，剛換上的，又來了。”

    我身上也有氣味，完全被她的惡臭掩蓋了，我與皮布加起來都不及她的三分之一。

    “姑娘你受罪了。”我看不得別人受罪，同情心泛濫。

    “謝謝姐姐——”

    “不謝，我們也都是病人，他病得很重，我也是絕癥，同病相憐吧。”

    “不瞞姐姐，我是自找的。”

    姑娘嘆氣一聲，像舞臺上的演員，敞開了說道：

    “我是活該。我1米7,120斤，我做了網紅，唱歌跳舞，賺了不少錢。我還是嫌不夠瘦，后來就做了手術，扎胃，就是縮小胃來減少飯量，后來終于找到一家韓國醫院給做，也成功了，2兩年后，就出現了嘔吐，大小便失禁，惡臭，現在胃又出先了側漏，又做了一次手術，就變成這樣子了。現在活人堆里不敢去，死人堆里不要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后來我就選擇了旅行，也能賺錢，抖音，你們知道吧，我開始有唱歌網紅變成了旅行網紅，但明顯不行，沒有多少人關注，粉全掉了。別說生活了，吃藥都快吃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