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鈴，聽奶奶的話，你必須回去。你要接受好的教育，要上好大學，出人頭地。”喬老太苦口婆心，這個傻孫女，就是心眼子執拗，一根筋到底。

    霖鈴今年16，過了暑假就要上高二了。她的戶口在京都，那里自主命題，不管怎樣，她必須提前回去適應環境。

    突然，有石頭打在花架上，落下繽紛。

    言大少爺受了驚，大叫著:“有刺客!”霖鈴給了他個大白眼，這里沒人稀罕你。

    是阿水哥，他每次都用這種方式代替敲門。月亮悄悄露出面，撒下清輝。那少年倚著門口的石獅，不言語。兩人足足佇立了良久。

    還是霖鈴先開口:“阿水哥，寒假我就會回來看你的。”

    阿水顯然不領情，把腳跟前的石頭飛踢出去。“你要是走了，就別再回來了。”那句話，像是氣話，又像是很平淡的陳述。

    阿水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歲月。青梅竹馬，這樣形容本該很妥帖的，但是他們之間橫亙了太多差距。

    女孩走上前，退下手腕的紅瑪瑙，小心翼翼地放在阿水的手心。

    霖鈴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覺得阿水哥看見這個，就像看到自己一樣。

    “這，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我不能要。”阿水語氣里有著驚慌。

    “我母親已經不要我了，但你不能哦，你是我最好的哥哥。”霖鈴的歡笑沖淡了離別的哀傷。

    阿水緊了緊手掌間的珍寶，心里默默發誓:霖鈴，我一定會走到你身邊的。

    “咳————”周遭的溫情被允偁打破了。原來他一直躲在墻后偷看。

    霖鈴先有些不自在，但隨即坦然。

    她要告訴別人，自己有一個哥哥，叫阿水。他說過要護她此生。

    回去的時候，喬老太給她手里塞了五六個包裹，嘴里念叨著:“這些大城市里都買不著，多給你捎點。”

    其實老人家得讓自己忙起來，才會忘了孫女離開的痛。

    霖鈴從背后輕輕抱住外婆，聲音輕柔，但是很篤定:“阿婆，一高考完，我就回到你身邊。”

    “說什么傻話，外婆終于把你這個小祖宗送走了，也得空清閑清閑。”

    允偁接過霖鈴手中的包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懨懨說道:“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弄得傷感過頭了吧。”話音還沒落穩，就挨了一記響指，喬老太終于被他逗笑了:“偁偁，要照顧好你妹妹呀。”

    “放心。”

    這句話，在霖鈴耳朵里聽起來像是敷衍。

    但是說者，卻用了一輩子來證明。

    霖鈴，我之于你，你知道多少呢？

    十三年前的那個秘密，改變了你的軌跡，可幸的是，言大小姐要回去了。得到她該有的一切。

    保時捷在路上疾馳，車上的人兒睡得不安穩，眉頭緊皺，手心間沁出冷汗。囈語里呢喃著:媽媽，媽媽……

    允偁把目光投入深深的墨色，更加涼薄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