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瘋狂
作者：
子彈沒槍 更新：2019-12-15 21:12 字數：2012
煙霧繚繞之中，沈豆獲得了暫時的寧靜。在那如夢幻般的美妙感覺中，沈豆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她是誰？沈豆想著。在那煙霧中出現的美人啊，來撫慰我的心靈吧。沈豆拼命地吸著煙，那些煙葉用的很快，沒多久就得再去瘋癲人那里買。而瘋癲人卻賣的一次比一次貴，以至于沈豆那點工資無法再支持他繼續吸煙了。
沈豆好久沒回家了，他總是推說廠里有事，就他那點事，不做也罷。其實他是躲在工廠的某個角落吸煙呢。祖母沈氏是挺擔心自己的這個孫子的，她總是去廠里找他，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秘密。祖母沈氏一把奪過煙槍折成兩段。沈豆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發瘋般得去聞那還未散盡的煙味。
祖母沈氏見狀，趕緊用力拉拽沈豆，沈豆就是不肯走。直到工廠的保安來了，才把沈豆給架走。從那天以后，沈豆就被祖母沈氏給看住了，沈豆并沒有因為不吸煙而有什么過激反應，只是精神恍惚。祖母沈氏就替沈豆請了個長假，錢利也同意了。
要說那些煙草，祖母沈氏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一個人從一家工廠里沖了出來，滿身都是那種煙草味，隨后那人就倒地身亡了。沈氏是眼睜睜看著他倒地死去的，她永遠記住了那奇怪的味道。
死者正是老李——婉婷的父親。在女兒死后，老李就一直忍受著良心的折磨，他為了錢，為了利，把自己的女兒給害死了，無奈的他雖然可以坐著就有錢賺，卻時常被噩夢驚醒。
有天，老李獨自走過聞風廟，被一股奇怪的幽香吸引了，他循著味道走進了聞風廟，瘋癲人正在那里燒著什么�！斑@是什么香�。俊崩侠顔柕馈！斑@是煙草香啊�！悲偘d人說著，遞給了老李一支煙槍，“要不要嘗點�！崩侠羁戳丝�，也就拿過去吸了，這一口下去，他整個人就酥了，慢慢倒在了地上，耳邊似乎又傳來了婉婷那銀鈴般的笑聲。
“婉婷？！”老李伸出手去，他確實觸摸到了婉婷那光滑的臉頰，那下巴的輪廓也是那樣真實。老李哭了出來，剛想說些什么，婉婷卻消失了�！盁煵菀驯M。”瘋癲人說道�！澳懿荒茉俳o我來點？”老李懇求道。
“行啊�！悲偘d人伸出了手：“請掏錢吧。”老李趕緊把隨身帶的錢都給了瘋癲人，瘋癲人也給了他一些煙葉，同時瘋癲人也提醒道：“若是感覺身體不適，請速來我這里，也許還能給你一支蠟燭的時間準備后事�！崩侠盥犃诉@話毫無觸動，他只想得到這煙葉。從此，老李就整日與煙草為伴了。
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老李的煙癮越來越重，他的工資已經不足以支撐他購買煙葉了。于是乎，老李就想盡辦法撈錢。錢！老李心里只有這一個字了�，F在錢確實能買到一切了，老李只要有錢，他就能買煙葉，在抽煙的過程中，他什么都能得到。
老李賬目作假，克扣工人的消息很快傳到錢利那里，錢利冷冷一笑，傳話過去：“你被升職了，來老板那里當會計吧�！苯鼇礤X利的公司勢頭發展良好，老李要的那些錢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如果老李把做假賬，克扣工人的本事用在他的大公司上，錢利相信能賺更多的錢，等工人反應過來或是別的，一腳把老李踢了就行。
就這樣，老李成了錢利的會計，并且在錢利的幫助下，他每個月都可以不斷地吸煙。隨著吸煙量的越來越多，老李感覺到的那些就越真實�！笆堑�，婉婷就在我眼前。”老李這樣想著，他早已故去的妻子也來到了他的身邊，依偎在他懷中。
看著妻子和女兒，老李感覺到了心靈徹底地解脫。起碼在那一刻是這樣，老李才感到一切都無所謂，只要家人在一起快快樂樂就好了。然而煙葉吸食完的那一刻，也就成了老李最難熬的一刻。老李睜開雙眼，大叫著跑出門去，雖說無論是冰冷的水泥路，還是刺骨的寒風都是那么真實，老李卻高叫著要逃出夢境。
老李已經廢了。錢利是這樣想的，行了，把他扔了吧。錢利召開了工人大會，痛斥了那個做假賬的老李，并且把原來給老李買煙葉的錢當補償送給了一些員工，錢利在大眾心里的地位更高了。老李并沒有到會，他正在辦公室里抽煙呢。
過了幾天，老李迷迷糊糊離開了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小廠，在路上他就感覺身體不適，但還是忍著疼痛去了，因為那里他還藏了些錢，他需要錢，他需要煙葉，只有煙葉才能讓他回到現實。然而當他來到原來小廠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小廠早已人去留空，錢利要棄絕一個人是很簡單的，誰讓他自甘墮落。
老李走進了辦公室，那間滿是灰塵的房間，老李并沒有因為嗆人的灰塵而趕緊跑出去，他拼命翻箱倒柜，從一疊疊文件下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他藏著的煙草，老李就是為這個才回來的，他拿出煙槍，點燃煙草，在煙霧中得到了平靜，妻子和女兒，還有那些昔日的朋友們都圍在他的周圍，老李感到很欣慰，同時也感覺自己的心臟越來越痛。
那些圍著他的人用友善的眼光看著他，說道：“老李啊，隨我們一起去吧�！薄笆裁矗俊崩侠钔蝗灰惑@。“隨我們走吧……隨我們走吧……”這樣的聲音不斷回響，妻子和女兒也拉著老李，“隨我們走吧�！�
在一陣鉆心的劇痛過后，老李突然想到了瘋癲人說起的那番話，他丟下了煙槍，三步并作兩步跑出廠去，向那聞風廟的方向跑去，然而一切似乎太遲了，當他跑到廠外時，便覺得頭重腳輕，一頭栽倒在地。老李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妻子和女兒，還有那些昔日的朋友走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