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發瘋的沈豆
作者：
子彈沒槍 更新：2019-12-15 21:17 字數：2030
若說以前的聞風村，那是家家都種地，每天都要拜風，村民們過的日子都還算好，命也長。但是當村子里來了一個所謂管理人后，一切也就大變樣了，另外又經過錢利的改造，聞風鎮真的失去了好多。
近來沈豆沒有再抽煙了，而是不斷地反思，不斷地追憶，他的思維似乎是通古的，因為他的大腦居然能想到自己的祖先，自己祖先的祖先，過去的記憶都在他的大腦中沉淀。
看不慣！這是沈豆心中唯一的想法。亂！忘祖！這是沈豆眼中的聞風鎮乃至整個世界都是如此。沈豆住在了祖母沈氏的家，因為這里給他心靈的慰藉。祖母沈氏看著自己的孫子，心里總有說不出的憂傷，她無力地摸著沈豆，沈豆會心一笑。
不久，沈豆從祖母那里拿到了過去沈大爺穿過的衣服，要說那衣服確實有些年頭了，能不爛就是奇跡了。記得以前聞風村家家的衣服也都是這樣的款式，自打錢利和政府的改造后，每個人都穿上了花哨的衣服，這在沈豆看來就是忘本。
就在沈豆不再抽煙的幾天后，人們總能看到他穿著“奇怪的衣服”，扛著鋤頭，戴著草帽在街上走來走去，偶爾吹來幾陣清風，他都會迎風叩拜。如果有人圍觀，他就會大聲說道：“你們這群無知的人吶，還記得聞風嗎？還記得以前家家耕田的場景嗎？”那些人也不知是失憶了還是不想理會他，都看著他笑，然后就走開了。沈豆看到這樣的情景，總是嘆氣加哭泣，仿佛世界就要末日了。
在現在的聞風鎮，最古老的建筑除了祖母家外，就是聞風廟了。沈豆常去聞風廟，之前是為了買煙，后來只是為了在瘋癲人那里多了解點過去的事。沈豆總喜歡呆在那里和瘋癲人談一個上午，然后跑到過去沈大爺修的小石橋旁坐一個下午，他是整個沈家除了祖母沈氏外還知道這件事的人。
沈黍照樣在那附近的酒店當廚師，整天就是殺，拼命殺，拼命做菜，現在他已經能應付五十桌菜了，加上附近的小河和石橋為景色，吸引了越來越多游客，酒店越辦越好。在沈家那些兄弟中，沈稻比較有自主意識，但是沒什么才干，而沈黍雖然自主意識欠缺，卻非常能干，錢利還是比較喜歡沈黍的。
就在沈豆因偷錢抽煙被錢利開除后，沈黍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他不光能養活一家，還能自我滿足，如今的他已是個金光閃閃的人了，試想一人頭上戴著金頭箍，脖子金項鏈，手腕金手鐲，十根手指都戴著金戒指，腳上都有金腳鐲，真是亮瞎人的眼。
現在的錢友珍也開始泛起了相思，因為她不必再出去兼職，一切都可以交給沈黍，所以在那孤獨時分，她都會想起沈二田，那個被自己兒子殺死的人。錢友珍每每哭泣時，身邊都沒有一個人，她能做的就只有就只有織衣服，那是她過去跟著母親學的手藝，沈麥出國時帶的毛衣就是她親手織的。織吧，不停地織吧。錢友珍一邊哭一邊織著。
祖母沈氏還是呆在門口，傾聽著風鈴響。也就在這幾天，風鈴的聲音變得深沉了點，沈氏意識到，有熟人要來了。那天，一輛汽車停在了門口。沈氏抬起頭，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她笑了，自打沈大爺走后，她還從沒有笑的那么開心過。
那人和沈大爺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他穿著西裝，戴著黑框眼鏡，配著皮鞋，雙眼一直盯著這間屋子，然后又盯著沈氏，慢慢問道：“這里……是有個姓沈的大爺嗎？”“是啊，不過現在不在了�！鄙蚴匣卮鹫f�！澳恰�？”那人有些激動了�！拔沂撬钠拮�。”沈氏說了。
“老媽媽！”那人“噗通”跪倒在地，“老媽媽，我是沈韶光啊。”“韶光！”沈氏忘不了這個名字，他的爺爺是沈大爺的堂弟，早年去了安樂村發展，之后一直沒有消息。后來隨著聞風村的不斷發展，與安樂村交往越來越多，有次沈大爺的堂弟帶著年幼的韶光回來看望過沈大爺，那次相遇也使沈氏記住了韶光。
韶光是個乖孩子，在那幾天，他就愛纏著沈氏，整天趴在她的膝蓋上。就要分別時，韶光還一走三回頭地看沈氏，沈氏也一直目送韶光，直到看不見他為止。
現在，韶光又回來了，他已經長成一個大人了，而且和沈大爺年輕時特別像，沈氏抱住了韶光，久久都不松開。韶光也很激動，不停抹著眼淚。沈氏拉著韶光進屋里坐會兒，韶光一踏進這屋子，屋子瞬間變亮了許多。韶光看了看四周，只說了一句話：“還是沒變啊�！�
是啊，還是沒變啊。同樣的家具擺設，同樣的人，同樣的黑白色調。韶光正想坐下，誰知沈氏還示意讓他趴在自己的膝蓋上。韶光笑了笑，也照辦了，他拿來一個小板凳，趴在了沈氏的膝蓋上。嗯，連感覺都沒變。
趴了一會兒，沈氏便聊起了家常，韶光也就把現在安樂村發展成安樂鎮的消息告訴了她：“現在幾乎各個地方都在改變，我們安樂村也居然一下就變了，最近我們那里還修了鐵路呢�！�
說起安樂村，以前是聞風村的鄰居，人沒有聞風村多。曾經倆村為土地爭吵過，甚至還大打出手，沈大爺挺實在，帶著人把他們給收拾了，安樂村退讓了，沈大爺就在他們倆村的分界線——小河上修了一座石橋，就現在沈黍工作的那家酒店，說起那地貌似是屬于安樂村的，一切都很亂，誰有實力就是誰的了。
后來沈大爺的堂弟因為不務正業被趕出了家門，他便逃到了安樂村。事情發生后，沈大爺越想越后悔，派人去安樂村找過堂弟，卻怎么也找不到，最后也作罷了。直到很多年前，堂弟才帶著自己的孫子回來看望過沈大爺，后來也不再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