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最后的時光
作者：
子彈沒槍 更新：2020-01-12 22:26 字數：2042
就算沈飛龍不在位了,人們還生活在那堵看不見的墻和看不見的網里。不過他們只是意識到,卻沒有什么反應。偶爾在路上會看到飛龍和他的妻子若狐結伴出來買菜,若狐還是會吸引一大堆人的目光,不過明顯不如以前了。一些人已經從網絡中找到新的仙女了。有時候飛龍和若狐還會路過聞風廟,他們第一次相會的地方現在每天都擠滿了人,那群人一直在朝拜,卻終究不知道在朝拜什么。沈飛龍很清楚,以前人們也來聞風廟朝拜,他們朝拜的就是這空無一物的聞風廟,因為本身信仰之物就是無形的風。
隨著從仁和從道的長大,他們也擔心起了孩子的問題,飛龍常常帶著從道往來于各所學校,就是為了找到一個適當的地方。沈從道在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被排斥的滋味,他確實太與眾不同了,不僅因為他的眼睛,還因為他的談吐。一個小小年紀就像老教授一樣的人,整天讀著各種各樣的課外書籍,卻對課內一無所知,考試的成績讓他被斥為低能兒。他所想的比老師要教的還多,沈飛龍在筆記里寫下過這樣的話。面對老師的問責,沈飛龍夫婦是不會說什么的,他們不會因此而教訓孩子,也不會和老師辯駁。
若說從道的小學時光已經如此不如人意,那之后的時光就更別提了。沈飛鳳在努力了那么多年后成了該公司在聞風區的代理,她也有閑心去管家務事了,從仁被帶出了學校,坐上豪車去了另一所學校,兩者的區別在于后一所更貴。每個人都知道從仁是什么來頭,在這個滿是有錢人的學校也沒人敢和從仁說話。從仁特別希望有人能陪陪他,當他鼓起勇氣寫了一封夾雜著錯別字和拼音的信給母親時,母親卻回了一句奇怪的話:努力讀書就行。
從某些關系來看,飛鳳與飛龍并沒有血緣關系,她自然不會再關照這位讓她失去幸福的人了。就在飛鳳成為聞風區最富有的人后,用一百萬將飛龍和若狐他們趕出了家,至于沈從道,飛鳳也不再支付學費了。在離開的那天,從仁主動擁抱了自己的弟弟,雖說他們之間交集很少,卻是家里唯一能談心的同輩。飛鳳一把拉開了從仁,直接告訴了他,從道不是他的弟弟。飛龍的心頭一怔,他沒想到自己的妹妹會說出這樣的話。就在飛龍他們搬出去后,飛鳳把這房子給賣了,帶著母親和從仁去了新的地方,在搬家的路上,從仁的手中一直緊緊握著風鈴。
從道與從仁的分離并不會太久。沈飛龍和若狐要養活這個孩子,不得不再出去工作,原來自命為主宰的沈飛龍靠打零工給家里補貼,若狐制作一些小點心,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一種紅狐貍軟糖,從道一生中最開心的事之一就是每天都能吃到母親做的軟糖。軟糖也很受歡迎,孩子們吃了都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人生之美,大抵如此吧,若狐這樣想著。好多母親也到她這來學學手藝。就這樣,紅狐貍軟糖后來作為聞風區的特產流傳了下來,孩子們每到生日和新年都會吃到這樣的軟糖。
在一天,從道生日的時候,和父母一齊親手做了個大蛋糕,母親拿出了許許多多的軟糖,從道感覺著一切就像做夢一樣,過去從沒有留下過那么多的軟糖。父親穿著最帥氣的西裝,母親穿著當初的白色曲裾,頭發盤成發髻,他們給從道許下了最美好的祝福,看著他貪婪得將蛋糕吃的一干二凈。父母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可是逃不過從道的左眼,紅色的眼珠正在流淌著淚水。
晚上,父母親把從道抱上了床,給他蓋好了被子,母親若狐坐在他的床上,一手放在從道的小肚子上,開始哼著哄孩子睡覺的歌曲。“媽媽,我要聽故事。”從道開口了,若是以前,母親若狐都是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的,從道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沈大爺是怎么厲害,一人一天就建好了小石橋;沈大田和沈二田吵架分家;沈二田的五個兒子都有什么故事等等,說道這,母親若狐吻了他的額頭告訴他,故事已經講完了。從道閉上了眼睛,哭著睡去了。母親若狐抱著身后的飛龍哭了起來,飛龍把若狐抱出了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在一陣絮語之后,從道聽見了外面的手搖鈴聲……第二天,只剩下從道一個人孤獨得躺在這個孤獨的房間里。
從道這樣的孩子是不能沒有人照看的,好心的鄰居和警察幫忙聯系上了大名鼎鼎的沈飛鳳,飛鳳對從道這個孩子沒什么感情,但是法律不能違背,就收養了沈從道。沈從仁自作主張要讓沈從道和自己一起,飛鳳擺手拒絕了,轉頭告訴沈從道,要是不好好讀書將來回報她,她絕饒不了他。沈從道被送去了一家寄宿學校,封閉式管理外加高壓學習法,學校出的高材生與精神病的比例一向接近。只是在學校學了一年的沈從道就像透明人,大家絲毫不知道他的存在,說他孤獨確實看上去如此,可是沈從道自有一番天地。
沈從仁聽話得多,母親要他去哪兒就去哪,在學校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一直這么過了好久。當一位女生出現的時候。從仁唯一被允許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那天碰巧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日子,沈從仁到圖書館躲了起來,他現在不想看見母親了。一個人早飯不吃,中飯不吃就這么等著,人都慢慢走光了,只剩下在窗邊轉筆的一個女生了。沈從仁等了好久,那女生還是不走,直到她的手機響了一下,女生才停止轉筆,翻看手機短信,時間冷卻了三秒,緊接著快進了三秒,整個書桌被她掀翻在地。女生氣哼哼得把手機罵了一頓,雙手叉腰,又從隨身的背包里取出些吃的,開始大吃特吃起來,塞著塞著,她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