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鄴一助女嫁朱武(二)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3-13 23:40 字數:2272
朱武見到花兒的態度,膽子也大了,他說:“鄴阿姨,不能說睡她一輩子,而是要養她一輩子,服侍她一輩子!”
“這有什么區別嗎?”鄴一一臉嚴肅的樣子說,又問花兒,“死丫頭,你真的愿意跟他一輩子?”
花兒用她的小拳頭又捅了朱武兩下,朱武似乎得到了鼓勵,他認真地對花兒媽說:“鄴阿姨,您盡管放心好了!我會一輩子對花兒好的,一輩子聽她的話,家里的錢一輩子歸她管!”
“真的,假的?”鄴花媽不放心地問。
“真的!”朱武這次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那你寫下來,我不放心。還有今天的事也要寫清楚,一旦哪天你對花兒不好了,哼,看我不到派出所告你!花兒,拿紙!拿筆!”
花兒又是一聲長長的“媽……”叫起來,她繼續撒嬌。
“不行!”鄴花媽態度堅決地說,“口說無憑。”
朱武心想,能夠娶上花兒是我夢寐以求的,歡喜還來不及呢,寫下來怕什么?
“寫什么呢?”他小學勉強畢業,初中沒有混到底,又是幾年不讀書了,真拿起筆來,還是很為難的。
“我說你寫!”鄴一說。她知道朱武的根底,讓他自己寫也寫不出什么名堂。
一聽花兒媽這樣說,朱武又有點反感了。再看看花兒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又鐵心了。反正豁出去了,咋說咋寫吧,只要把花兒嫁給我就行,我正求之不得呢!
“寫!”他就一個字。
“檢查與承諾”,鄴一說。
朱武顯然是一愣,但很快就進入了角色,他寫“檢查與承諾”,可“承諾”二字不會,是鄴阿姨寫給他看,他依樣畫葫蘆了。
鄴一說完,朱武寫完。
鄴一拿過來看,字跡還算端正,別字不少,凡是不會寫的字,他都用同音字代替了,還好,總的來說不影響內容。
她再看看朱武,似乎已經有了丈母娘的感覺。今兒的事,關系到花兒終身的幸福,必須一下子把他吃定,軟硬兼施,胡蘿卜加大棒一起上。她拿定主意,給準女婿開始上政治課了。
毛主席教導我們說:“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她背誦了偉大領袖的一條語錄,才一邊問話,一邊訓導。
不要小瞧了鄴一,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工作,可她從來也沒有丟下讀書、看報和聽廣播。憑著她完小畢業,剛剛讀了一年初中的文化底子,她的文化水平起碼不在朱武和鄴花之下。
她說,你家是從淮陰過來的,我們家是從河北過來的,雖然我家過來早,你家過來遲,但都是外來戶。大家在江州生活都不容易,今后要好好過日子。
朱武點點頭。
她問朱武:“你的屬相是什么?”
“屬,屬豬的。47年的。”
鄴一接過話頭,“噢,我家花兒49年,屬牛。”她掐指一算(朱武親眼看到她右手大拇指在其他手指頭上指指戳戳的),“47亥豬,49丑牛。”
“嗯,古有天仙配,今有豬牛配。”
“嗯,樹上的鳥兒成雙對,老豬小牛一窩會。”
鄴一出口成章,說得朱武喜滋滋的。
“好,三天后,第四天成婚。”鄴一看得心里舒服,把事先準備好的打算一股腦兒地全都拿了出來,“結婚以后,等過了蜜月,趕緊把新房子砌起來,將來生個大胖小子,我還可以幫你們帶帶。”
她把剛才朱武寫的《檢查與承諾》書上說過的,沒有說過的,只要是想說的,通通說了一遍。
鄴花暗自歡喜,媽媽比阿慶嫂還阿慶嫂。
朱武唯唯是諾。他想,只要能夠娶到花兒,就是我最大的勝利。何況鄴阿姨說的頭頭是道,確實都蠻對頭的。
朱武回到對門家中,已經是過了次日的丑時。不一刻,爭辯聲,呵斥聲,咒罵聲,男聲女聲,摔盆子摜碗盞聲,拍桌子打板子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
鄴一母女倆時刻注意著對門的動向,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沒有一刻停息。
聲響大的時候,她們心驚肉跳;沒有聲音的時候,她們焦慮不安。
朱武這小子沒問題,怕就怕他媽,那個母老虎發起威風來,地球也要抖三抖啊。鄴一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看看鬧鐘,已經凌晨四點,對門好長時間沒有動靜了,估計朱家吵也吵夠了,鬧也鬧夠了。按這情況分析,朱家是準備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吞了?本來嗎,朱武睡了我家花兒,你不娶回去,那就準備送牢飯吧。《檢查與承諾》還在我手上呢。哼!
天剛麻麻亮,鄴一就起來了,剛才倚靠在床頭沖了會兒盹,她一直惦記著對門呢。她將耳朵貼上門縫,什么聲音也沒有;她將眼睛貼上門縫,什么也看不到。她有點放心了,對門沒有動靜,就是最好的動靜,就等著“鳳求凰”吧。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否則的話,那個母老虎不是省油的燈,還不早就鬧個天翻地覆了。
她估計,朱武半夜回家,他母親肯定要問話。大半夜的回來,哪去的,干什么的?朱武呢,酒興闌珊,春意盎然。他大大咧咧地向母親報告,我要娶了鄴花!
母親摸摸他的頭,沒有發燒啊,順手就是一個耳光。朱武呢,基本的孝心還是有的,他把臉面迎了上去,意思是您想打可以再打,我決不還手。
真讓做母親的再打,她也是下不了手的。
朱武這時候就和盤托出了。
朱武媽火冒三丈,兒子是舍不得再打了,這么大一個塊頭杵在那兒,打了也費勁。接下來就是鄴一和鄴花聽到的交響樂了,再后來朱武母親把朱武父親從床上拉起來,一頓數落,無非是你兒子能干了,出了這么大的紕漏,你還有心思挺尸云云。
老朱想想說,武兒今年也已經二十有一了,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那就準備迎親吧。
武兒他媽問老朱,這里是否有詐?
他爸說,有詐無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能讓武兒再進派出所了。
朱武媽無語,是的,如今把柄在人家手上,你有什么本事保證你兒子平安無事呢?
不出鄴一所料,當天,只見朱家的人進進出出,大包小包往家里拎。朱武他媽與花兒媽雙方照面時,她臉上竟然綻出了些許笑意。
花兒媽自然可以笑得燦爛,但她沒有敢得意,卻是故意很勉強地擠出點笑的意思,好像那個笑僅僅是被你朱武媽給硬生生地壓迫出來的。我家虧吃大了,我家丟人丟大了,我怎么笑得出來?可是一離開朱武媽的視線范圍,她就竊喜,發自內心的笑。她不敢放肆,生怕被對方發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