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進軍一芃各離婚(一)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8-14 08:42 字數:2149
小日子一向過得很是瀟灑的葛一芃,在離婚問題仍然落入俗套,一切為了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馬葛蘇姍接到包送北大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葛一芃和馬亦武辦理了離婚手續。廖進軍也結束了與趙招娣的婚姻!慕▏鴮懽鞴P記摘錄
馬葛蘇姍接到北大提前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表現得出奇地平靜。她知道自己遠走高飛之時,就是父母婚姻結束之日。這一天終于來臨的時候,她無法表達自己應該是高興,抑或悲傷?
最近幾年,蘇姍強顏歡笑——本來正是一個天真、夢幻的少女時代——努力著不讓自己考慮父母婚姻問題。一開始她認為自己小,不懂大人的事,她就不管大人的事;后來,就在蘇姍開竅的那個花季,她突然就懂了,居然一懂就百懂了,她也就更加不管大人的事了。
她意識到自己的父、母是不共戴天的,但她從來不點破,而是很漂亮地周旋在父母之間。她只是將自己的痛苦深深地埋藏于心底,更加努力,更加刻苦,較之別的女孩子也更加成熟,更加有主見。
她懷揣著《入學通知書》獨自上了浮玉山,在一個沒人的半山腰,讓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以祭奠一個讓外人羨慕的三口之家的徹底解體。是痛苦,也是一種解脫。
讀小學的時候,她為自己的父母驕傲,小學畢業那年,她突然省悟到,好像并不是自己為之驕傲的那么一回事。讀初中以后,她從不和同學提到自己的父母。
在家里,她沒有同時與父母一起吃過一頓飯。父親難得回家,來去倥傯;貋頃r,總是說吃過了。沒有辦法,工作太忙。
等到父親偶爾有空陪著自己的時候,她又發現母親突然有事需要外出了。即使是過年過節,她也只是跟著父母親其中一人,每每問起另一人的時候,他們總有充足的理由,說明不能到現場的原因。
她從小到大,也沒有看到父母吵鬧,他倆雖然說話少,但說話的時候彬彬有禮。
等到她讀了高中,她知道了這叫“冷戰”,叫“冷暴力”,而且他倆是互為“冷戰”“冷暴力”,也就是雙方愿意的,不存在誰對誰的問題。
下了山,她主動找到母親,將《入學通知書》遞給母親,俏皮而又坦然地說:“怎么樣,你們可以離婚了?”
好像她遞給母親的不是自己的《入學通知書》,而分明是馬亦武和葛一芃離婚的判決書。她也不是葛一芃和馬亦武的女兒,她只是法院的一名普通書記員,正在履行傳遞文書的職責,僅僅是告知雙方。
還沒有等到一芃主動開口,蘇姍就先說了。說話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局外人。
一芃被感動,先自稀里嘩啦地失聲痛哭。
原來已經想好,只要蘇姍拿到錄取通知書,就和她攤牌,與她爸離婚。但是怎么攤牌,話怎么說,卻是頗費心思的。沒有想到女兒捷足先登,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也不知道女兒究竟是什么態度,只有讓眼淚先說話了。
蘇姍不等她說話,就又說了,說得很平靜。她用第一人稱,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痛癢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父母在江州都是知名人物。一個是風流倜儻年輕有為的局長,現在是集團董事長;一個是敢說敢當風韻猶存的電臺主播。爺爺是高級知識分子,外公是過江老干部。我遺傳父親的身高、膚色和骨骼,也遺傳了母親的風韻、個性和氣質。你們都有一個聰明的腦袋,我就是聰明“+”了。
也許你們的結合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將我生出來更是一個錯誤,但我仍然要感謝你們將我帶到了這個世界。
我有一個不幸的家庭,但我有值得驕傲的父親和母親。
我從小過的是‘單親家庭’生活,這又是一個不一樣的‘單親家庭’。或者與爸爸,或者與媽媽,所以我并不缺少父愛或母愛。
今天晚上我請爸爸媽媽吃晚飯,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爸爸那邊我已經電話通知過了,現在我正式通知你。誰不參加,誰負責。如果你們不來,我就一個人吃,那就是我一個人‘最后的晚餐’!
明天上午,我陪你們到民政局——到民政局干嘛?還要說嗎?你們心知肚明!
蘇姍故事講完,她和母親燦爛一笑,先走了。
一芃飽含熱淚,目不轉睛,她絕對想不到,這丫頭看問題這么透徹,說話這么尖銳,甚至尖刻,又這么斬釘截鐵。
蘇姍說的話,句句在理,卻又波瀾不驚。按她說話的口吻,母女關系顯然顛倒了,可一芃非但沒有責怪她,還為她高興。不必再為女兒擔心什么,她將來的生活只能是更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平時有人說蘇姍的個性像個男孩。她回說,我媽說我原先就是男孩,出來的時候跑快了,“小雀雀”給擠掉了。
一芃想想,自己從來沒有說過,但這樣調侃的語言,的確也像是自己說的,可見蘇姍是遺傳了我的基因。她將錯就錯,默認了女兒的調侃。
一芃呆呆地望著轉身離去的蘇姍,先是一陣郁悶,眼淚嘩啦啦地又是一串,然后又是一陣欣慰。晚飯必須去,否則是她一個人吃,那是她“最后的晚餐”?她不敢想象,蘇姍“最后的晚餐”究竟意味著什么?她想想就害怕。她說不清達·芬奇的名畫《最后的晚餐》所表達的真正內涵,但以耶穌跟十二門徒共進最后一次晚餐為題材,她是知道的。既然是“最后”了,后面就沒有了……
她不寒而栗。
蘇姍身高1.72,腿長脖子長;她的皮膚白皙粉嫩(像爸爸),細膩光滑(像媽媽);她的鼻梁挺直,鼻翼大小適中,嘴唇并不厚實,但充滿著質感;她在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得很快,似一顆流星,讓一芃無意之中就按照她的思路,她的邏輯推論下去。一旦她停下了語言表達,她的眼睛像一泓清澈見底的泉眼,是可以親近,可以信任的。
蘇姍真的長大了,原來的“小妖精”只是對她長得可愛的一種戲謔的愛稱,現在和將來,她可能真的就是既“妖”又“精”的“妖精”。也好,不會被人欺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