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從長計議向后拖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20-07-13 16:26 字數：2845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其實對于自己的父母，做兒女的也是心知肚明的。
劉夫人的心思，劉文元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婚姻大事都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講究門當戶對。按理說他和白玉竹之間真的是不怎么搭調，一個是祁州城里最大的藥商之家堂堂正正的大少爺，安客堂的主事人，一個是從小在戲班子里長大的唱戲的女子；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高高在上，一個始終謹小慎微，被俗人所鄙視，這樣的兩個人怎么能夠談婚論嫁呢？
可是，他劉文元就是喜歡上了這個姑娘，自打認識了她，他的心就被她帶走了，以至于他走到哪里，眼前都是白玉竹清秀俊美的面孔。
第二天，劉文元早早起床，隨便吃了幾口飯就出了家門。
他還不知道怎么應對母親昨天說的事，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
劉文元急匆匆來到客棧，一打聽，白玉竹卻沒在客棧，她只在柜臺留了封短信，大意是說趙家請了戲班去唱堂會，她一早出去排練了。
劉文元猶豫了一下，本想去安客堂，人走到了一個岔路口，隱約聽見有人在河邊咿咿呀呀吊嗓子，便馬上調轉了方向。
劉文元看過白玉竹唱戲，上了妝、掉了眉，換上戲服，眸子里的光立刻變得光芒四射，像換了一個人。這感覺于他，很是新鮮。
劉文元收住思緒，向前張望了幾眼，并沒瞧見白玉竹的影子，想到母親那邊無形施壓，想到今日白玉竹突然失約，他不由得心里像堵了一塊破棉絮。
“唉，這天下的女人啊，真是麻煩！”
劉文元輕嘆一聲，便又奔著安客堂的方向去了。
戲班子下榻的地方是京通衛幫騰出來的一個院落，雖然簡陋了些，但也夠寬敞。
此刻，白玉竹正在臨時搭建的棚屋里跟班主慪氣。
趙家依了她的要求請了整個戲班子，但前提條件是白玉竹唱完之后不要離開，必須再陪趙家的二少爺趙天麻喝喝茶，聊聊天。
白玉竹是戲班子里的臺柱子，性情倔強，班主也不敢私自做主，所以又跑過來跟她好言商量。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馬寶和馬勃都跟著你，還有丁香，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就算這趙天麻再混賬，相信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為的。”
“可是，我是絕不跟他單獨喝茶聊天的，那么多人，他干嘛非讓我陪他，說明就是沒安好心！”
白玉竹恨恨的說。
“唉，也許是你多心了，我聽說這趙家在祁州也是大戶人家，這趙天麻雖然好色，但身邊女人無數，人家也不見得就對你動了心思。這樣吧，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堅決不答應，我這就讓人回了那趙家，咱們明天就打道回府，大不了回去以后戲班子散了，大家各找出路，各奔東西！”
老班主突然黑著臉說道。
話說到這份上，白玉竹知道自己已經再沒任何轉圜的余地，再不情愿也得接受，誰讓自己從小就在人家戲班里吃飯呢？再說了，老班主說出這樣的氣話，明里是為了保護她，暗里還不是隱著一種威逼利誘？
白玉竹打小在戲班子里長大，出道多年來對這點破事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唉，看班主您說到哪去了，再怎么著我也不能因為這個讓咱們的戲班散了架啊，大家伙還靠著這個班子吃飯呢，我白玉竹就是拼上這條賤命，也不讓大家伙跟著我吃瓜落兒，既然他姓趙的指名點姓的讓我陪他，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白玉竹也豁出去了。好了，就這么定了，為了咱們整個戲班子的哥們兒姐們兒我就讓一步了，他說什么時候去，我就什么時候到！”
白玉竹冷著臉對孫公藤說道。
“嘿嘿，這就對了嘛，還是白姑娘明白事理，好了，我就不多耽誤你了，你們趕緊抓緊時間再操練操練吧，這次的堂會唱火了，回到京城后，那個京城的爺說還要大加賞賜呢！”
孫班主說完，起身離去。白玉竹想起之前和劉文元的約定，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客棧的掌柜把信箋交給他沒有，也不知道他看完信心里會怎么想，白玉竹越想心里越是煩亂，她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再也無心排練。
劉家。
劉文元大清早一聲不吭出門去，劉夫人過來沒尋到人，心里自然不痛快，可她深諳兒子秉性，這孩子雖然看上去是個聽話懂事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十分的執傲，自己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是拉不回來的。凡事除非他愿意，否則誰也別想強迫他什么，兒子的犟脾氣跟劉決明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想到劉決明年輕時的造作，劉夫人不由得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在劉文元的小院坐了一會兒，劉夫人忍不住長吁短嘆了一番，便吩咐蘆丁去安客堂盯著點，有個什么風吹草動的消息速回來匯報，管得了管不了先放一邊，該知道的事情，她可是得提前知道，別到時候那邊都生米做成了熟飯，她這邊還蒙在鼓里呢！
蘆丁答應一聲剛要走出門去，劉夫人又在背后喊住了他：“偷偷盯著點就行了，別讓他發覺什么，這孩子性子擰，別惹怒了他，惹怒了他就不好收拾了。”
“知道了夫人，您就放心吧！”
蘆丁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出門去。
劉文元坐在安客堂里也是心煩意亂，他不知道白玉竹的心思和真實情況，明明昨天說好了今天一起去逛逛祁州城，為何突然變了卦，說什么臨時決定去外面排練，分明是搪塞和敷衍，這個身世復雜的小姑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現在家里逼著訂婚，我必須得想個辦法先穩住母親然后再作打算。可是，想什么辦法穩住母親呢？
劉文元越想心里越是煩躁不安，看看午時已到，便想起身回家吃飯。剛剛站起身來，就見蘆丁從外面鬼鬼祟祟的來回走動。
“你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干嘛，是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嗎？”
劉文元站在屋里對著外面說道。
見劉文元發現了自己，蘆丁趕緊走進來，尷尬的笑笑說道；“沒有，沒有，我哪兒敢監視您啊，是夫人讓我來請您回家吃午飯呢！”
飯桌上，母親三言兩語就跟劉文元又說起了訂婚的事。
“元兒，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幾個姑娘你覺得怎么樣？有沒有看著合心意的？如果沒有，我再讓張媽給你物色幾個。”
“呵呵，都挺好，都挺好。”
劉文元一邊吃飯一邊含含糊糊的搪塞著。
“都挺好是什么意思？難道你還想一下子都娶回家啊？”
劉夫人望著兒子打趣道。
“呵呵，那就要看母親的意思了，您不是總盼著抱孫子嘛，干脆咱就都把她們娶回來，明年一人給您生一個大胖孫子，看您抱的過來不！”
劉文元嬉皮笑臉的跟母親說道。
“臭小子，一點正經沒有了，我這是跟你說正事呢，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心里那點小九九兒，我清楚著呢！”
劉夫人假裝生氣的對兒子說道。
“好好好，娘，婚事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但不能著急，這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您昨天給我看的那些姑娘們，我一個也不喜歡，您看她們一個個長得，不是眼睛小，就是脖子短，要么就是腦袋大，一個順眼的都沒有，這樣的姑娘娶回家，多丟咱劉家人的面兒啊！您老人家不必著急，一年之內我一定會給您娶回一個知書達理而又溫柔賢惠的兒媳婦回來，然后立刻給您生個大胖孫子，您看怎么樣？”
“好倒是好，但你一定要找一個家世好的人家的姑娘，亂七八糟的女人可休想進我們劉家的大門！”
劉夫人認真的說道。
“那是，那是，我一定給您找一個大家閨秀或皇親國戚，這樣才配得上您這雍容華貴的婆婆不是！”
劉文元嘻嘻哈哈的繼續和母親貧嘴。
“哈哈，只要你自己心里有個分寸就好了，你的品性娘還是放心的，只是以后離那個戲子遠點，免得污了自己的好名聲。”
“您就放心，娘，那個姑娘，不，那個戲子過幾天就回京城去了，我就是相見人家，都見不著嘍！”
劉文元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母親察言觀色，見母親終于閉了嘴低下頭吃起飯來，心里禁不住暗自竊喜：總算暫時把母親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