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借酒撒風惹是非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20-03-07 09:32 字數：2260
今天的堂會，趙家安排的座位有些怪異，按理說劉文元應該和父親坐在一起，但趙家卻安排他和趙家的老二趙天麻一個單獨的桌子。趙枸杞陪著劉決明和各大幫派的主事人，趙天雄陪著那個京城來的小王爺和各大會的會長，而趙天麻專門陪著劉文元。
見劉文元坐在一邊不動聲色，陪在一旁的趙天麻皮笑肉不笑的給劉文元斟滿了一杯酒。
“哈哈，文元兄，這是祁州最好的佳釀——祁酒，我珍藏了五年，清醇甘冽，芳香濃郁，是酒中的上品，今日兄弟我給你倒一杯，請你品鑒品鑒。”
劉文元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小啜一口，拱手道：“呵呵，果然好酒。”
趙天麻也給自己面前的酒杯滿上，然后端起來，“滋溜”一口將一盅酒飲盡，然后伸手撕了一塊祁州的馬家鹵雞，一邊大嚼著一邊說道：“來來來，文元兄，別管他們，咱們該吃吃，該喝喝，你嘗嘗咱這祁州有名的鹵雞，真是又香又鮮又嫩啊！”
劉文元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里，一邊細細咀嚼一邊說道：“是啊，這馬家鹵雞是咱祁州的招牌菜，馬家對選料特別講究，一律采用鮮嫩活雞，用的是百年老湯，配以丁香、沙仁、豆蔻、白芷等名貴肉料，花椒、大料、小茴香等調味佐料也是精挑細選，在煮雞時按雞齡長短定火候，煮好的鹵雞黃里透紅、顏色鮮亮，雞皮油光平展，不破皮、不脫骨、不塞牙、不膩口，營養豐富，久食不厭，且老幼皆宜，乃祁州的一大特色。”
趙天麻聽完哈哈一笑說道：“文元兄真是博學多才名不虛傳啊，不僅對醫道熟稔，對安客堂管理有方，對祁州的美食也是頗有研究啊！”
趙天麻說完，又拿起酒壺給劉文元滿了一杯，“嘿嘿”一聲說道：“來來來，再喝一杯，聽說今天來家里唱堂會的這個戲班子里的小妞兒在京城可是頗有些名聲，兄弟我就是在藥王廟會的時候被她那個開口脆的嗓子給震住了，等會兒她唱完了，我叫她過來陪咱們哥倆好好喝上幾杯，你看如何？”
劉文元聽完眉心一緊，瞧著趙天麻放浪形骸的笑臉有些反胃，有心想發作，把酒潑到他那張油膩膩的狗臉上，可想到今日特殊的場合，便又忍住了。
趙天麻斜眼瞄著劉文元臉上的陰晴變化，暗暗哼了一聲，又陰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嬉笑著說道：“來來來，文元兄，咱們慢慢喝著。”
隨著一陣鑼鼓響起，大戲開場。今天唱得是一個十分經典的曲目——《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是京劇中相當重要的戲碼之一，此劇原名《楚漢爭》，根據昆曲《千金記》和《史記•項羽本紀》編寫而成，由齊如山、吳震修對《楚漢爭》進行修改，更名為《霸王別姬》。只見全身披掛的白玉竹邁著緊碎的小步子手持雙劍上得臺來，一個亮相站住身形，然后慢慢轉身回眸，一笑萬古春，接著長嘆一聲，一嘆萬古愁。
劉文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他抬起頭，正和白玉竹的一雙明眸撞上，兩個人都不禁心頭一顫。白玉竹裝扮在身，倒是看不出臉上的變化，劉文元卻頓時面色發紅，一時胸口堵塞難當，之后便再也看不下去這一場熱鬧，只管悶頭喝酒，不敢再多看一眼臺上的俏麗佳人。
隨著鑼鼓聲慢，白玉竹緩緩唱道：“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嬴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待見軍情報如何。”
戲本里還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難道這般就是著了魔？”
盤子里忽然多了塊肘子肉，劉文元這才發現自己一時走了神。而此時的趙天麻正瞧著自己壞笑。
“嘿嘿，文元兄聽得可真入神，我叫了你三聲你都沒聽見，來來來，吃塊肉，吃塊肉！”
劉文元抬頭苦笑一下，仍然低頭獨自慢酌。
劉文元從小就不善言辭，但心里卻能將遠近之事分得一清二楚，他唯一能談得來的人便是師傅六月雪，對于別人，他從來都不肯輕易坦露心跡，包括他的父母在內，所以平日里誰也無法洞悉他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么。
趙天麻才不管那么多，他這個人天生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外加腦子有點進水。在他眼里，劉文元就是個祁州藥商的公子哥，是個唯利是圖的商賈之人，所以他并沒有把他放進眼里，他之所以剛才對他恭恭敬敬那是因為他趙天麻另有所謀。
趙天麻見劉文元笑而不語，便扭頭沖旁邊的家丁牛大力吩咐了幾句，然后轉頭故意和劉文元扯起詩詞歌賦來。
“文元兄，要說起這戲曲來，我還是比較喜歡咱們祁州本地的老調梆子，俗話說的好，做飯離不開鍋灶，聽戲離不開老調，你看咱們本地的老調梆子，那一出唱起來，嘿，真是帶勁兒！”
趙天麻說著便搖頭晃腦的哼起調子來，順手拿起一雙筷子在桌邊上敲打著節奏，一副沉浸其中的樣子。
清唱了幾句，趙天麻一撩眼皮，發現劉文元依然自斟自飲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尷尬的把筷子一收，夾了點菜送進嘴里，尚未嚼爛便吞下去，然后抬高了八度聲量問道：“文元兄，過一會兒要不要讓這個小妞過來陪陪你啊？”
劉文元猛一抬頭，一雙怒眼緊盯著趙天麻那張丑惡的嘴臉，冷冷的回道：“不用了！”
“呵呵，別啊，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夠錯過呢？一會兒讓她過來陪咱哥倆好好喝幾杯，今天我花了大價錢把她請過來，可不能輕易放她走了！”
趙天麻說著，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臺上銅鑼一響，又換了一個曲目《春草闖堂》。
《春草闖堂》講述的是相府小姐李半月偕婢女春草到華山進香，途中遭吏部尚書之子吳獨侮，幸遇義士薛玫庭激于義憤，將吳打死，并自到府衙投案。春草見薛玫庭縲紲加身，為衙役押走，出于感恩而怒闖公堂的故事。今天扮演春草的是戲班子里的小花旦丁香姑娘。丁香比白玉竹小三歲，自小兩人一起在戲班子里長大，情同手足。丁香扮演的春草，模樣俊俏，口齒伶俐，一上臺便贏得了臺下的掌聲和叫好聲。
趙天麻眼睛看著戲臺，心里卻在琢磨著，一會兒怎么把白玉竹叫過來，然后給劉文元一點顏色看。想到這里，他沖站在旁邊的牛大力使了個眼色，牛大力趕緊跑過來把耳朵俯在了趙天麻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