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孤注一擲性本色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20-07-14 08:32 字數：2633
客棧內，白玉竹緊緊抱著自己癱坐在房間的墻角處，她頭發凌亂，目光渙散，身子一動不動，若不是眼皮還不時的眨動一下，說她是個假人也不為過。
一場突如其來的的劫難讓她徹底傻了眼，她像做了一場噩夢，又像進入了另一個虛幻的空間，眼前的一切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爺不可相信。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衣服被撕的破爛不堪，一條腿露在了外面，胳膊上還有一道一道的血痕。不遠處，父親仰面朝天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看樣子，早已沒有了生息。
再看桌子邊，趙天麻后背朝上趴在地上，他的背上還插著那把看上去不能殺死人的剪刀，但他的身下，一大灘血已經有些變黑。他的腦袋好像變了形，比原來大了一圈，而且上面還在冒著血。他的嘴巴半張著，眼睛半閉著，神情怪異而猙獰。
“我是在做夢嗎？”
白玉竹心里小聲的對自己嘀咕了一句，她想站起來，腿卻像兩根木頭一樣不聽使喚，于是，她只好爬著，爬著向自己的父親一點一點的靠近。
父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但他的手還殘存著一點溫暖，身體還沒有僵硬。
“爹，爹，爹你醒醒啊，你這是怎么啦？”
白玉竹輕輕的用手推了推父親的身體，父親一動不動。
“爹，你不要嚇唬我啊，你知道我從小就膽小。爹，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走啊，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找不到親人了！”
白玉竹拿起父親一只尚未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嘴里喃喃自語著，一行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滴在她的胸前，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半裸著，上面傷痕累累。
此時，正是下午五點多的時間，有不少房間的客人已進開始陸續回來，他們在走廊里來回走動，大呼小叫著店小二要這要那，店小二亮著嗓子一邊應答著一邊來來回回的跑上跑下。
白玉竹重新坐下來，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一切。
忽然，外面響起一串急促的敲門聲。
“白姑娘你在嗎？開門啊白姑娘！”
這是蘆丁的聲音。
“玉竹，開門啊，我是文元，玉竹，開門啊！”
這是劉文元的聲音。
白玉竹呆呆的望著門口，她下意識的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此時，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心上人。她努力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恐懼和委屈在這一瞬間突然來得鋪天蓋地。她又緊緊抱住顫抖不止的自己，滿心的絕望與無助令她慢慢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門口，然后，把門慢慢打開。
“玉竹，你怎么啦？”
劉文元搶先一步沖上來，見白玉竹如此狼狽不堪，內心不由得一緊。
“你終于來了！”
白玉竹雙手拉著門，站在門口，仰頭看著劉文元，像看見了黎明破曉時的第一縷陽光。
劉文元見她衣服破碎不堪，臉上傷痕累累，不由得心往下一沉，一種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涌遍全身。
他想，他來晚了。
“玉竹，先讓我進去再說吧。”
劉文元說著，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蘆丁。
“你先在門外站著，沒有我的話不許進來！”
“是的，少爺！”
蘆丁趕緊答應著。
劉文元慢慢拿掉白玉竹扶在門上的手，然后快速閃身進屋。
剛進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迎面沖進了鼻子，只見不遠處趙天麻歪著臉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灘黑紅難辨的血漬，他的頭大的可怕而夸張，還在往外冒著淤血。再看臥房的門口，仰面躺著的白老漢一動不動，僵尸一樣。
“玉竹，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這樣？”
劉文元急急的看著白玉竹失神的大眼睛。
“文元哥……”
白玉竹一下子撲到劉文元懷里，話未出口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怕，有我呢！”
劉文元一邊緊緊的抱著白玉竹冰涼而顫抖的身子，一邊安慰著。
“你先別哭，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下午趙天麻來客棧找我，欲行不軌，我爹為了救我跟他拼上了老命，我為了救我爹拿凳子砸了他……”
白玉竹簡單把事情的經過跟劉文元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
劉文元聽完白玉竹的描述，沉思了一下。
“你趕緊換件衣服，我想辦法處理這件事，你別怕，有我呢！”
劉文元說著就要轉身出去。
“不，這件事與你無關，是死是活我自己扛著，我不想連累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白玉竹突然不知道在哪來了勇氣。
“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這么大的事，人命關天，你一個人怎么能扛得起？放心吧，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委屈，趕緊去換件衣服，否則一會兒來了人，多難堪！”
劉文元輕輕拍了拍白玉竹的臉，然后轉身出了門。他讓蘆丁去趙家報個信，就說趙天麻和他在客棧里打起來了。
蘆丁聽完一臉懵相。
“趙天麻什么時候跟您打架啦？”
“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事不要管，也不要問。”
劉文元嚴肅的對蘆丁說道。
“那……好吧。”
蘆丁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見劉文元神情冷峻，猜到事情的嚴重性，便趕緊去了趙家報信。
劉文元再次回到房中，把房門關好，見白玉竹早已換好了衣服
，于是冷靜的說道：“你趕緊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白玉竹驚訝的問道：“我走了，你怎么辦？”
“你就別管我了，我大清的律法中，正當防衛視為無罪，現場沒有目擊證人，我只要說是趙天麻先對我動手，就不會有事，你放心走吧！”
“不行，我不能走，既然不會有事，那我就如實跟官家說明情況，反正……他死有余辜，再說了，他死了，我爹也死了，一命抵一命，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官家還會拿我怎樣？”
劉文元皺眉，想到趙家一貫的做派，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放過白玉竹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即使搭上了白好漢的一條老命，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但如果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大概就會有不同的結果。
想到這里，劉文元急急的說道：“好多事情你不懂，也不會像你想得那么簡單，你還是趕緊走吧，等一會兒趙家的人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行，我不走，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而讓你受牽連！”
白玉竹當下心里堅定下來，就算要去償命她也不怕了，如今有個男人愿意這樣用生命來保護她，她這輩子即使死了，也算值了。
白玉竹想到這里，轉過身來凄然一笑，眼睛看向劉文元。
“文元哥，謝謝你，如果真的還有來生，我愿還與你相遇相知。”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說這種傻話，就算你想謝我，也得先等這件事平息之后再說，聽我的話趕緊走吧，之后的事，我能解決。劉家在祁州城，多少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總比你一個外地人攤上這人命關天的事有辦法。”
“可是，可是劉夫人說你是劉家三代單傳的命根子，身上肩負著整個劉家未來的前途和命運，我呢，不過是個唱戲的，一條命值不了多少錢，倒是你，命金貴，不值得為我付出！”
白玉竹深情的望著劉文元的眼睛幽幽的說道。
“別說這樣的傻話了，今生能夠遇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如果真的有來生，我也愿意再遇見你！”
劉文元也深情的看著白玉竹的眼睛說道。
“文元哥，謝謝你！”
白玉竹說著，踮起腳跟，在劉文元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突然，白玉竹轉身打開房門，對著大堂里的客棧掌柜的大聲喊道：“掌柜的，趕緊去報官，趙天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