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yī)院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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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間 更新：2016-04-20 19:53 字?jǐn)?shù)：2680
新城人民醫(yī)院婦產(chǎn)科門診每天人滿為患，尤其是林佳音的診室。林佳音只要一進(jìn)門，就像鞭打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請36號就診。隨著報號聲，一個年輕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進(jìn)來，蠟黃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她坐在林佳音的對面低眉順眼，兩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林佳音看了一眼女孩，跟對面的實(shí)習(xí)醫(yī)生說了一句；“去一下我的值班室，我好像忘了關(guān)閉我的筆記本電腦，上面有患者信息。”實(shí)習(xí)醫(yī)生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jì)？什么情況？”林佳音溫柔地面對女孩。
“我……”女孩欲言又止。
“我是醫(yī)生，請講。”林佳音充滿耐心。
“我那個過了快二十天了。”女孩終于開了口。
“哦，有性生活史？”林佳音一邊詢問，一邊在電腦上書寫電子病歷。
女孩不說話，深深地埋下頭。林佳音看了一眼女孩，滿眼憐惜。雖然林佳音看多了未婚先孕來做人流的病患，但是每次她都會為這些女孩嘆息：不愛惜自己，不懂得保護(hù)自己。
“先去做個尿tt，就是早早孕檢查。”，林佳音開好化驗(yàn)單，交到女孩的手上“不管什么情況，都不要緊張。”女孩接過化驗(yàn)單，對著林佳音微微鞠了個躬，一句話沒說匆忙離去。
女孩再來的時候，眼里分明有了恐懼。林佳音知道這張報告上一定是一個紅色的加號，她輕輕嘆了口氣。
“你愿意等到我下班嗎？”看著這個無助羞怯的女孩，林佳音問道。
女孩還是不說話，使勁地點(diǎn)頭。
時鐘指向了11點(diǎn)30分的時候，林佳音才站起身來。她揉了揉后背，喝了一口白水。門外，站著那個女孩。
“進(jìn)來吧。”林佳音示意女孩關(guān)上門。
“打算怎么辦？”林佳音問道。
“不要。”女孩像蚊子一樣低吟了一聲。
“你一個人來的？”
“嗯”。女孩盯著自己的腳尖，腳上的涼鞋有點(diǎn)舊，她下意識地將腳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診室的門貿(mào)然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沖了進(jìn)來。
“你干嘛？這是婦產(chǎn)科門診。請你趕快出去。”林佳音有點(diǎn)惱火。
“我來找人的。”男人盯著女孩，女孩霍地站起身。
“找人也是要敲門，這是最起碼的禮貌。”林佳音敲敲桌子。
“跟我回去。”男人冷冰冰地對女孩說，女孩往后退縮。
“他是你什么人？”林佳音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下子搞不請兩個人的關(guān)系。說父女，差距小了點(diǎn)。說戀人差距又大了點(diǎn)。
情人，情人。肯定是。林佳音突然有點(diǎn)反感起來了。這些女孩子，不好好讀書，不好好工作，不好好戀愛，就知道當(dāng)小三。
“你們先回去商量商量，我到下班時間了。”林佳音下了逐客令。
女孩不動身。林佳音走到水池邊洗手，一邊說：“對不起啊，請你們出去，我要更衣。”
洗完手，她習(xí)慣地拿起水池邊的微型噴水壺，將陽臺上的吊蘭，綠蘿，金錢草都噴灑一遍。
“怎么還不走？”林佳音看見女孩的眼里噙滿了淚水，那個男人兇巴巴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哎哎，你們這是怎么回事？這里是診室，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究竟想干什么，現(xiàn)在請你們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林佳音冷冷地說。
“林醫(yī)生……”女孩開了口，“我是沖著你來的，這個孩子，我不能要……”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男人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女孩的臉上。女孩捂住臉，任由眼淚在臉上肆意縱橫。
“你怎么可以打人？”林佳音憤怒了，她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將女孩拖到自己的身后。
“我打的是我自己的老婆！”男人黑紅著臉。
“老婆？是你老婆也不能打！”林佳音的嗓門大了起來。
“我管教我老婆與你沒有關(guān)系！”男人依舊氣焰沖天。
“要管教你回家管教！這里不是你撒野耍潑的地方！”林佳音毫不示弱。
“跟我回去！”男人低吼一聲，像一頭蠻牛。女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林佳音冷靜了下來，她感到這里面一定隱藏著什么。她想去詢問，卻又停下了。
我只是個醫(yī)生，除了治病救人其他與我沒有關(guān)系。我也沒有能力來處理與病患無關(guān)的事情。想到這里，林佳音對女孩說；“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這里是醫(yī)院，不是街道婦聯(lián)。”
男人上前一步，扯過女孩的胳膊；“跟我回去！”
“怎么看你也像是個爺們！怎么不知道疼愛自己的老婆？”
女孩看著林佳音，淚眼婆娑。
“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林佳音看著男人將女孩拉扯出門，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換衣服。
林佳音從診室出來，從樓梯步行往餐廳走去。六樓以下她從來不乘電梯。“管住嘴，邁開腿”，是她對自己和家人的要求。潘春年卻做不到。
林佳音為此經(jīng)常跟潘春年鬧得不歡而散。幸好潘春年憨皮厚臉嘴巴甜，每次都將快要?dú)鈵赖牧旨岩艉逍α耍駝t還不知道要鬧多少矛盾。潘春年說：養(yǎng)生教母馬悅凌的神話破滅了，神醫(yī)張悟本也被打回原形。可見什么養(yǎng)生之說都不靠譜，這人啊，一定要順其自然，不能死搬教條。想吃吃，想喝喝，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見它們動過嗎？
潘春年說這天下唯有教師，醫(yī)生，律師最愛較真，偏偏就讓你們四閨蜜中占了三個，幸虧謝麗娜不是。人說牙齒跟舌頭還會斗一斗，你們這三個一根筋居然到現(xiàn)在沒有矛盾也真是奇葩，估計總會有鬧翻的一天。林佳音聽到這話就回?fù)襞舜耗辏荒氵@人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我們四閨蜜礙著你什么了？自己狹隘，還狹隘上別人了？你就放心吧，我就是跟你分了，也不會跟閨蜜分了。潘春年噗地一聲，笑仰在沙發(fā)上。
醫(yī)院大廳里的冷氣分外足，林佳音連續(xù)打了幾個噴嚏。覺得渾身冰冷，突然，她感到一陣眩暈，一個踉蹌，她扶住一把座椅，隨即她的雙手顫抖起來，她知道自己可能低血糖了，于是趕緊去包里掏巧克力，可是哆哆嗦嗦掏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跑過來；“林醫(yī)生！林醫(yī)生！”林佳音抬頭一看；“季東！”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季東關(guān)切地問。
“沒什么，疲勞，感冒，餓肚子，可能低血糖。我的巧克力……”林佳音繼續(xù)掏。
季東一下子從口袋里摸出幾塊德芙，嫻熟地剝開其中的一塊，送到林佳音的嘴邊，突然又意識到不妥，停下了。
林佳音也尷尬了一下，她伸手接過巧克力放進(jìn)嘴里。
“好點(diǎn)了嗎？林醫(yī)生？”看著逐漸恢復(fù)平靜的林佳音，季東問道。
“謝謝，季……季會計師？”林佳音記得季東的名片，會計師。
“哎呀，這么叫得多別扭，，你叫我季東吧。”季東笑起來。
“不合適吧？”
“沒什么不合適，我們都是同齡人。”
“不會吧？你看起來那么年輕，還沒結(jié)婚。”林佳音看著季東，眼睛亮亮的。季東突然覺得她不穿白打褂的樣子真漂亮，全身充滿女人味。
“我就快奔四了，結(jié)婚遲是因?yàn)闆]條件，長得年輕是因?yàn)槲业幕蚝谩！奔緰|摸摸臉，自嘲道。
“呵呵”林佳音笑起來，“基因好，基因好。”
“林醫(yī)生，不早了，一起去餐廳吃飯吧？血糖低不能餓。”
“好啊！今天我請你吃飯。”林佳音站起身。
“男女一起吃飯，沒有女生買單的，你想剝奪我做男人的尊嚴(yán)？”季東一揚(yáng)頭，帥帥的。
“好啊，那下次帶上葛海燕，我請你們一起吃飯。”林佳音與季東并肩走在回廊里。
“請我們？以什么名義？”
“答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啊！”林佳音看了一眼季東，季東的臉莫名地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