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次充好
作者：
周清 更新：2020-03-07 19:41 字數：2317
第二天，穆易禮帶著陳維前來到周莫誠家。這是市區一個著名的富人小區，小區里清一色高檔別墅，而且每幢別墅都是單門獨戶，都有單獨的圍墻和院子。穆易禮看了贊不絕口，心想，普通老百姓哪里住得起這樣的房子。陳維前看得羨慕不已，心想，我要能住上這樣的房子，此生足矣。小區內道路縱橫交錯，綠樹成蔭。花園內種著常綠的高檔草坪、名貴的四季花木。遺憾的是，這小區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所以，對有些業主亂搭亂建，物管部門要想按章管理，根本無能為力。亂搭亂建的現象有人起了頭，便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周莫誠家已屬晚動手的人家了。可后來者居上，越是晚動手越是膽大，考慮得越是周全。剛開始時有些人還縮手縮腳，只敢小打小鬧，把輔房建在屋后。后來居上的周莫誠等人，把輔房建到了前面，建了底層上面還要建個陽光房。
周莫誠熱情接待了兩人，并把所有要求和他們交了底。穆易禮帶了筆和紙，把周莫誠的要求認真作了記錄。工程雖小，但為了便于施工和結算，穆易禮回去后認認真真設計了一份施工圖。
開工后，穆易禮對陳維前說：“周主任家的活可不比別人家，公司貸款的事全憑周主任一句話。平時，奚老板把他當財神菩薩，所以，他家的工程來不得半點的馬虎。”
陳維前拍著胸脯說：“穆經理，這你放心，我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這些事我還是拎得清的。”
穆易禮聽后便放下了心。
一天，穆易禮來到工地現場，對陳維前說：“明天起我要出一趟差，長則五天短則三天就回來了。我走后，你要一如既往地做好工作，不能出半點差錯。”
“我的穆大經理，你就放心出差去吧。今天到夜，基礎就做平了，等你出差回來，墻體保證砌得差不多了。”
穆易禮出差后的第四天回來了。次日一早，他就來到了周莫誠家。一看，墻果然砌到了頂，便心中寬慰。見穆易禮來了，周莫誠從屋里迎了出來，兩人打過招呼后便說開了話。見周莫誠有些不高興的樣子，穆易禮問：“周主任，我走后，陳維前沒給你添麻煩吧？”
“別的倒沒什么，只是用舊磚砌墻我不太滿意。”周莫誠一臉不開心地說。
“怎么可以用舊磚？叫他推倒重砌！”穆易禮重新把目光投向墻體，一看還真是用了舊磚。剛才來的時候沒細看，再說，根本不會想到陳維前會用舊磚砌墻。
見穆易禮發了火，周莫誠馬上說：“算了算了，砌也就砌了，反正要粉刷的。”
穆易禮余怒未消，說：“周主任，你沒有和他說不能用舊磚？”
周莫誠說：“那天我下班回來，見工人們在用舊磚砌墻，我當時問陳維前，為什么用舊磚，他說買舊磚方便，反正墻面要粉刷的。我想叫他重新用新磚，可見磚都裝來了，而且墻砌了有一米多高，想想也就算了。”
正說到這里，陳維前騎著摩托車來了。穆易禮氣不打一處來，朝陳維前吼道：“陳維前！你還是不是人？我出差前是怎么跟你說的？”
“穆經理，我怎么了？你一大清早就朝我發火。”陳維前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還裝糊涂？我問你，誰叫你用舊磚砌墻的？你替我把墻推倒重砌！”穆易禮指著陳維前的鼻子說。
陳維前知道是自己的錯，便啞了口，站在那里苦著臉、別著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周莫誠擔心兩人吵翻了對他家的工程不利，趕快打圓場說：“穆經理，已經砌好了就算了，反正墻體要粉刷的。”他又轉身朝陳維前說：“穆經理批評幾句，你也別放在心上，粉刷的時候，你替我把墻面粉粉好我就放心了。”
陳維前趕快說：“周主任，這我知道。”
穆易禮見工人們陸續到了，周主任也不再計較，朝陳維前說：“還不快去干活？”
穆易禮再一次向周莫誠打招呼賠禮，并說：“請周主任放心，今后再也不會出類似的情況了。”
穆易禮拿著結算單回到辦公室，對結算單上的子目一項一項重新核對，看不出有問題，想想可能也就是磚的問題。便打電話叫陳維前馬上來他的辦公室。半個小時后，陳維前來了。
“穆經理，什么要緊的事要我馬上來呀？”陳維前嬉皮笑臉地說。
“陳維前，周莫誠家的工程結算，里面究竟有沒有水份？”穆易禮板著臉問。
“穆經理，哪可能有水份呀。天地良心，就算了點工本費，利潤只是算了點煙酒錢，根本就沒有算足。不加點煙酒錢，我們在一起，拿什么抽煙喝酒呀？”陳維前一副玩世不恭、賊脫兮兮的腔調。
“沒有水份嗎？那舊磚按新磚的價格算不是水份嗎？”穆易禮一開始審核時竟忘記了舊磚的事。
“舊磚雖然便宜，可它的功能還是和新磚一樣的嘛。”陳維前耍起了無賴。
“你以次充好，從中漁利，還說沒有水份？”穆易禮提高了聲音說。
“穆經理，話不要說得這樣難聽嘛。我不想辦法賺一點，我平時虧損的錢去哪里彌補呀？”陳維前一臉委屈地說。
“你平時會虧？你連周主任家這么小的工程還想方設法要賺，其他地方你愿吃虧？說給鬼聽。”穆易禮沒好氣地說。
“怎么不會？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穆經理，我就把我的難處說給你聽聽，可這話只能說給你聽。”陳維前像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說。
“你說。”穆易禮不知他又有了什么理由。
陳維前身子向前探了探，故作神秘地說：“穆經理，你也知道，奚老板家里平時的修修補補都是我干的。你說，我會收他的錢嗎？”
這些事，穆易禮當然知道。奚雨栩為了表示清白，也為了做給下屬看，平時家里的小工程或修修補補，他不叫公司的工程隊去干，而是叫個體小老板陳維前去干。陳維前把這當作是拍馬溜須的好機會，他干了活當然不會收錢。但他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他經常能在奚雨栩那里得到些雞零狗碎的小工程。他有奚雨栩作后盾，干的工程雖小，可利潤絕不會薄，且賺錢不放過任何機會。
穆易禮說：“你不要胡扯。奚老板家里的事收不收錢跟我無關。你真要把他們兩家的事扯在一起，我去向奚老板匯報，讓他來解決此事。”
陳維前一聽要去匯報奚雨栩，趕快搖手說：“別別別，穆經理，我只是對你嘆嘆苦經而已，你千萬別去和奚老板說。”
“那你說怎么辦？”
“把新磚與舊磚的差價扣除算賬。”陳維前這次說得干脆。
“好吧，你先走吧，有事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