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昌齡初次來到了芙蓉小姐的繡房里
作者:遠星星      更新:2020-06-05 12:09      字數:2073
    到了第四天,王昌齡吃過早點,進入書房,對著銅鏡整理一番,拿出彩球在嘴唇上吻了吻,放入手提袋里,走出書房,出了王家大院,向著那個魂牽夢縈的地方走來。當王昌齡接近何家大院的時候,他的心又不由自主地“咚咚咚咚”幾乎要跳出來,他那聰慧的目光向著那個彩色走廊就那么一閃,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躍入他的眼簾:那不是她么?一定是她!可惜轉眼間那個背影就已經消失在目光里。王昌齡有點遺憾:她為什么要躲著我呢?不可能吧,也許剛才她還沒看到我。怎么辦呢?難道要我上她家里去找她?王昌齡有點猶豫起來,貿然上別人家門去找一個自己并不熟悉的女孩,這事情總有點難為情,要是她的家人不理解,說不準還會給自己難堪。

    就在王昌齡處在猶豫之中,有些進退兩難的當兒,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走了出來,向著王昌齡招招手。王昌齡心里一動:信使來了?王昌齡走近小姑娘,小姑娘輕聲說:“跟我走,我大姐找你。”王昌齡有點猶豫,小姑娘催促道:“快,跟我走,沒事的。”王昌齡跟著小姑娘走進大門,向左邊經過一排矮小的房子,昌齡知道,這些矮小的房子叫四合院的“倒座”,又叫“南房。小姑娘帶著王昌齡走進垂花門,到了西邊廂房,只見一座小巧玲瓏的小樓房出現在面前,這小樓房裝飾得富麗堂皇。王昌齡跟著小姑娘走上樓梯,上了二樓。小姑娘叫了一聲“大姐他來了”,一張笑臉立刻出現在門口。

    盡管王昌齡是多么的風流倜儻,此時也不由有幾分拘束,一時也不知道怎樣給何家女孩打招呼,只是有些生硬地說了聲“小姐好!”就跟女孩四目相對了。同來的小姑娘似乎感覺到什么,“咚咚咚咚”一溜腳步就走下了樓梯。王昌齡跟何家女孩面對面站著,如果此時二人的聽覺可以從過分的激動中分離出來,可以肯定,二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但是,此時二人的聽覺已經處于麻木狀態,所以對于對方的心跳卻沒有明確反應。女孩似乎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立刻打破沉默:

    “來,屋里坐!屋里坐!”也許女孩覺得這樣兩個人在房間有些不自在,女孩在王昌齡走向房間的同時,走到走廊上呼喚:“三妹四妹快來,姐姐有事。”接著返身走回房間。

    “據昌齡所知,小姐應該是姓何?”女孩點點頭,說道:“據小女子所知,先生姓王,小女子就稱呼王先生了。”

    “何小姐,昌齡這樣登門,是否有些冒昧?”

    “不呢,小女子早有打算,有機會要請教王先生。”

    “喲,何小姐也喜歡鉆研學問?”

    “談不上鉆研學問,只是對詩歌有些喜歡。”

    王昌齡拿出那個彩球說:“何小姐,這個東西是你的杰作吧?那天……”

    “那天小女子在走廊上正拿著這個彩球琢磨,不小心被小女子那頑皮的四妹一下奪了去,小女子剛要奪回,想不到四妹把彩球用力一甩,彩球就落到了你王先生的面前,小女子這里向王先生道歉了。”

    王昌齡心想,好聰明的女孩,居然說得滴水不漏。不過王昌齡還要試探試探:“好啦,今日昌齡來,就是要把這個東西物歸原主,何小姐收好。”

    “慢,既然這東西到了你王先生的手中,說明這東西跟你王先生有緣分,如果王先生不嫌棄這東西工藝不精,這東西就送給你王先生了,怎么樣?”

    昌齡心想,這也許是何小姐給自己的定情信物,一股無以名狀的甜蜜涌上心頭。昌齡又一次把彩球放在嘴唇邊吻了吻,仿佛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這個動作和昌齡此時那無比甜蜜的表情被何小姐看了一個真切,昌齡此時的幸福甜蜜就有了另一個人一起分享了。昌齡不由自主地背起了三國詩人繁欽的《定情詩》:“我出東門游,邂逅承清塵。思君卽幽房,侍寢執衣巾。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我卽媚君姿,君亦悅我顏。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何以致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何以結恩情,佩玉綴羅纓。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何以結相于,金薄畫掻頭。何以慰別離,耳后瑇瑁釵。何以答歡悅,紈素三條裙。何以結愁悲,白絹雙中衣。……”

    昌齡背到這里,停下來了,故意說:“后面的……”

    實際上,何小姐也能夠背誦這首詩。這首詩處處都可見到不加掩飾的真摯與熾烈的愛情,詩里一對戀人用各種信物來見證他們的愛情,每一信物都被賦予了對愛情忠貞不渝的信念。如果說男子還有接觸外界世界的自由,那么,對那些大多數禁錮在家的女性來說,信物幾乎代表了她們的身心伴著所愛的人神游外界,讓所愛之人隨身攜帶的信物就起到了使情人睹物思人的作用。何小姐明白,王先生背到此處停下來不往下背誦了,說明王先生不愿看到詩歌下半部分描寫的情景。與情人約好在“東山隅”、“西山側”、“山南陽”、“山北岑”等地點相會,女子如期赴約,可是男子卻久久看不到蹤影。女子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百無聊賴地低頭整理衣襟,登高到山頂遙望,直等到日旰,日中,日夕,日暮,始終沒有看見男子出現。那種男子屢屢失約的心情是何等的凄楚冷漠啊。女子最終明白,她被男子拋棄了,她撩起長長的裙子,在翠綠如蔭的草叢中踉蹌行走,離開最后一次沒有如約相見的約會地點,失戀傷心使她“淚下如連絲”。可是何小姐卻故意問:

    “怎么不往下背?”

    “真的不記得了。”

    “我知道了,王先生是不愿看到那‘望君不能坐,悲苦愁我心’的結局吧,但是小女子憑著自己的眼力,可以肯定王先生不是那種人,一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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