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繁華的洛陽
作者：
遠星星 更新：2020-07-01 07:20 字數：3536
王昌齡夫妻倆來到了寢房。外婆家畢竟也是有些家底的富庶居民，從門窗上面的雕飾到房子里面的家具擺設，從那金光燦燦的一對帳勾到床架上面的龍鳳雕飾，從那大紅團花錦被到兩頭枕頭上的鴛鴦戲水圖案，加上房間濃烈的西域大秦國香水味，一切都讓夫妻倆有一種進入新婚洞房的感覺。
王昌齡伸手把芙蓉攬入懷中：“芙蓉，我的芙蓉，我的芙蓉妹妹，讓我們在東都洛陽的外婆家里也來品賞品賞新婚之夜的感覺吧。”于是，兩張饑渴的嘴唇又開始在對方所有露在外面的、具有無限誘惑力的肌膚上瘋狂地吮吸起來。接下來是解紐扣，脫衣服上床等一系列配套動作的熟練運用。
芙蓉從朦朦朧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聽到外面已經有了嘈雜聲，也可以清晰地看清房間的擺設，芙蓉覺得該起床了。芙蓉把昌齡哥全身白皙的皮膚仔仔細細欣賞一番，把昌齡哥抱住芙蓉身體的雙手輕輕拿開，伸出嘴唇在昌齡哥的額頭吻了吻，然后有些不情愿地爬起身子，穿上衣服，來到銅鏡前面開始梳妝。
接著昌齡也醒了，但是他還不想馬上起床，他側過身子，無聲無息地目光專注地欣賞著芙蓉的梳妝。許許多多關于描寫女子梳妝的詩詞涌上心頭：
“問聲郎君：誰是夢中人？點絳唇，垂下云鬢，著我綠羅裙。”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新貼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昌齡又想起《孔雀東南飛》中的一段：
“雞鳴外欲曙，新婦起嚴妝。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昌齡終于爬起來了，穿好衣服，來到銅鏡前面，從后面抱住芙蓉，嘴唇貼著芙蓉頭發。忽然昌齡站直身子，把一雙手按住芙蓉雙肩，雙目注視著銅鏡中芙蓉的臉，口中念念有詞：
“爾有覿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艷也！”
“翩若驚鴻，婉如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芙蓉忽然轉過身子望著昌齡哥，一雙美麗的眼睛忽閃忽閃：“昌齡哥不要……讓人看見了不好……”昌齡說：“好吧，說一說今天怎樣安排？”
“你不是說今天去城東銅駝大街那邊看看大姑姑大姑爺嗎？”
“我想還是不要急，首先還是到處走走，今天我想去城東那邊看看。你到過白馬寺嗎？很有名的哪！到洛陽不去看白馬寺，那是令人遺憾的呀。不過那白馬寺還在城東二十多里，需要坐馬車。怎么樣？喜歡去嗎？”
“只要昌齡哥喜歡，芙蓉當然喜歡了。”于是去白馬寺就定下來了。
吃了早飯，像昨天一樣，龍兒虎子婉兒被批準隨同表姐和姐夫一起出外。一行五人出了樊家大院，走過安慶坊進入余小街，五人上了一輛馬車，由于這種馬車裝飾豪華，俗稱“花車”。這種花車是專供有錢或者有地位的女性乘坐的，價格比普通馬車要貴兩三倍。但是今天是王昌齡第一次同愛妻芙蓉乘坐這種花車，王昌齡當然會慷慨解囊了。
花車已經進入了建春街。這建春街乃是一條橫貫東西的大街，從這條街道上可以看到北邊的一系列城郭。最西邊是宮城，中部有皇城，向東依次有明堂、東城、圓璧城和曜儀城。由于王昌齡看過《洛陽城概貌》，對洛陽城內的街道城郭布局比較了解，所以現在他就可以給芙蓉和和幾位表弟表妹當導游了。
“你們看，那座宮殿就是明堂，它是則天皇帝時期的皇宮正殿，又叫萬象神宮。明堂是按照皇家宮殿的規格和儒家的禮制建筑的，是帝王明政教化的場所，所有宮廷進行的祭祀、朝會、慶賞、選士等大禮典都在這里舉行。
據有關資料記載，垂拱三年春，則天皇帝力排眾議，拆除隋代洛陽宮的正殿乾元殿，就在原地創建明堂。經過將近一年的時間，于垂拱四年正月五日明堂建成。則天皇帝對明堂的建成很高興，于永昌元年正月元日進駐明堂，大赦改元。正月四日，則天皇帝在明堂頒布九條訓令，教訓百官。第二天又在明堂大宴群臣，賜賞百官。搞得非常隆重。同時還大開宮門，讓普通百姓進入明堂參觀，并且給前來參觀的百姓吃飯喝酒……”
“這個則天皇帝也真夠意思，可惜我們沒有趕上。”芙蓉說
“還有呢，當時的西域吐蕃和西域各地部族也紛紛派代表前來道賀，則天皇帝也著實風光了一陣。”
“要是現在的中宗皇帝也像則天皇帝那樣做，那我們也……”
“可惜呀，那中宗皇帝還是喜歡長安。”
“過些日子，我們到姐夫家來，姐夫能夠帶我們去長安看金鑾殿嗎？”
“好呀，要是你們來姐夫家，姐夫一定帶你們上長安看金鑾殿。喲，這里不是洛陽橋嗎？”
“不是，剛過去不遠那一座橋是洛陽橋，這座橋是天津橋。這天津橋還是一個著名景點呢，叫著‘天津曉月’”表妹婉兒告訴姐夫。
“是嗎？能夠說說這個景點的典故嗎？”芙蓉問表妹。
“要說典故我可不行，你們還是問姐夫。”
要說典故，王昌齡還真的知道：“隋煬帝大鄴元年，人們用鐵索連起無數大船而形成的一座浮橋，到唐代初年，才改建為石橋。洛河自西向東穿城而過，天津橋橫跨在洛河上，北與皇城的南門、端門相呼應，南與長達七里一百三十步、寬百步的定鼎門大街相接。每當凌晨時分，曉月還掛在天空，天津橋上的行人就熙熙攘攘車馬如流了，無怪乎本朝詩人列希夷有詩寫道‘馬聲回合青云外，人影動搖綠波里’，真是寫景如畫。天津曉月歷來被稱為洛陽八大景之一。”
忽然龍兒說道：“不是到了東大街嗎？”
“是呀，東大街快要過去了，前面已經是銅駝大街了。”
說話間，花車已經到了銅駝大街。昌齡哥的故事又開始了：
“你們別小看這銅駝大街，他是漢魏時期留下來的一條古街道呢，你們看，那座城門就是閶闔門，它是漢魏洛陽故城的宮城正門，也是舉行帝王登基或接見四方朝貢者等重大活動的地方。它與宮城正殿太極殿、都城正門宣陽門構成了魏晉以及北魏洛陽城的南北軸線。”昌齡哥說到這里停下來問：“‘南北軸線’是什么意思明白嗎？它就是說，建筑物和街道都是以標準的南北方向布局。你們看，這銅駝大街就是標準的南北向，那些城門也都是用的坐北朝南的方向，你們明白嗎？”
芙蓉跟三個表弟表妹同時點了點頭。昌齡哥繼續說：
“據史料記載，當初魏明帝為了裝飾洛陽城，下令從長安把金人、銅駝、承露盤等各種古董統統移來。一路上歷經艱辛，耗費了大半年的光景，最后卻只有很少一部分古董被成功運至洛陽，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對漢武銅駝，相傳是當年漢武帝為了紀念開通西域而特意鑄造的。于是，魏明帝就把這對銅駝安放在了宮城閶闔門外的大街兩側。在銅駝的后面，依次排放著銅馬、銅龍、銅龜、辟邪、麒麟、天祿等。而這座街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銅駝大街。”
忽然龍兒指著一道城門說道：“你們看，那不是有一對銅駝？還有那些銅馬銅龍銅龜等動物銅像？”
王昌齡朝龍兒指著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不少黃色的動物像，于是昌齡要車主把花車停下，帶著芙蓉跟三個表弟表妹向那個地方走去。王昌齡注意到，這銅駝大街果然不一般，它從閶闔門一直延伸至當時洛陽城的正南門——宣陽門。銅駝大街一主兩輔三道并行，度寬有十一二丈，北接皇宮，南連大市，兩側對稱布置有衙署和寺廟等建筑，是洛陽最繁華的大道。兩側商賈云集，寸土寸金。這里是洛陽城里樓苑臺閣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詩酒逐歡、弦歌嘔啞之處，再沒有哪條街道能比得上它的光輝。銅駝大街是洛陽的靈魂，它記錄了洛陽最榮耀時的歡歌和最黯淡時的悲泣。而那對巨大的銅駝，就佇立在街道的盡頭，默默地向南凝望。
王昌齡把目光投向腳下的石板路，原來道路最中心是規整鋪砌的紅砂巖石板道路，寬約一丈。王昌齡知道，這種規整的石板路面應該是皇帝走的御道。
大家來到閶闔門外那一對銅駝的面前，只見駝背上的肉峰高高聳起，確實很像高聳的山峰。遍身長而蓬松的駝毛形成美麗的流線型，顯示著駱駝性格的堅毅；它那安靜祥和的態度，顯示著駱駝的沉穩與堅忍不拔；而系在脖子上的鈴鐺卻叫人感悟到駱駝的樂觀。
三個表弟表妹可忙壞了，他們在那些銅馬、銅龍、銅龜、辟邪、麒麟、天祿之間轉過來轉過去，不斷地伸手這里摸摸那里拍拍，總覺得看不夠，看不過隱。
王昌齡夫妻倆終于帶著表弟表妹上了花車，離開銅駝大街繼續向東前進。不久，正東門羅門出現在眼前。洛陽東面有三道門，南邊是建春門，北邊有上東門，正中間就是羅門了。這時候花車向左拐駛向上東門，出了城門，進入城東關外的中通巷，也就是“銅駝陌”。這里有當時國際貿易市場，叫叫“豐都市”。它西傍洛河，桃柳成行，高樓瓦屋，紅綠相間，每當陽春時節，桃花點點，蝴蝶翩翩，鶯銘煙柳，燕剪碧浪，其景色之美，別有洞天，不亞于石崇的金谷園。這里人煙稠密，每當暮色茫茫，家家炊煙裊裊上升，猶如蒙蒙煙雨，紛紛揚揚，人們把這一副奇景叫著“銅駝暮雨”。
花車過了銅駝陌，進入一段被兩排冬青樹遮蓋的石板路，向“中國第一古剎”白馬寺奔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