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緊急升空
作者：
張光光 更新：2025-11-01 23:23 字數：5356
喬毅半夜聽電話響知道肯定有大事,剛接通電話前羿就出來了。倆人聽后喜憂參半，喜的是飛船投擲燃料應該是成功的，剩下的問題是一百公里處核燃料能否脫殼，脫離成功后要發出信號，只要飛船沒過金星近地軌道可以收到信號。
憂英布的病，最快的手術方案是派飛船把醫生送上阿波羅一號。但在太空做腦科手術不像剖腹產手術簡單，能不能做、敢不敢做、設備能不能保障都得問醫生。而且即使能做敢做，兩艘飛船對向極速航行也要一個月后才能對接，英布能否堅持得住難說。至于飛船缺氧問題不是很大，剩下的氧氣可以維持航行六千萬公里，派去的飛船可以給他們輸氧。
倆人商量著怎么辦，前羿問阿波羅二號發射準備的怎么樣？喬毅介紹一切在計劃中，到了日期地球光線無變化折日升空，人員也已經到位。能與阿波羅一號在如此遙遠地方完成對接的飛船，只有阿波羅二號。
喬毅內心一點沒譜，上去的醫生拿著手術刀發抖怎么做手術，但也沒別的辦法，望著前羿問是否請腦科醫生上太空？ 前羿表示只有這樣才能最快做手術，就這么決定了讓他馬上安排。
喬毅開始忙碌，打電話給阿波羅二號發射組，告知取消原定發射計劃，卸下裝船的堿性干粉，以最快的速度做好為阿波羅一號輸氧輸氫發射任務。指示飛控監測中心，命令阿波羅一號檢查對接裝置是否完好，把飛船受損情況拍照傳回地球。如果對接裝置受損，只能考慮太空行走，但對醫生來說太危險。
前羿在給親家上海市衛生局長勞真打電話，問他能否在飛船上做開腦手術？他的前夫人是勞真的現夫人。勞真回答理論上可以，但從來沒做過，問題的關鍵是大型設備送不上去，沒CT照不出淤血堆積在什么地方，僅憑經驗判斷風險很大，拖久弄錯病人都容易死亡，讓把病人狀態拍照送回來先分析，確診后再決定帶什么設備上去。
前羿問有沒有人敢上去做？勞真回答自己就是腦科專家、親自上去，開腦不是太復雜的手術，告知在太空做開腦手術必須具備的條件，標準大氣壓下進行、需要標準電源、震動不能超標？前羿介紹前兩項沒問題，震動大小不太好說，應該比飛機上震動略小些？勞真表示不能超過飛機震動的一半，如果超標只能增加艙內大氣壓力，愿意登太空為病人做手術？前羿告知增壓可以，但壓力太大飛船有爆炸的危險，必要時可以關閉一座核反應堆，這樣肯定可以達標。讓他提前做好手術方案等通知，還有些不放心，想再了解了解這人技術咋樣，到底行不行？
文靜在旁邊看著他倆忙得團團轉內心焦急，老規矩給他們沖杯奶粉壓驚。剛打開櫥柜門想起奶粉捐獻了，在里面翻來翻去找到咖啡，沖了兩杯端出來。
倆人喝完咖啡精神些。文靜問海倫怎么樣，就想知道這方面消息，聽他們折騰半晚上一句沒提及？喬毅介紹飛船來電沒說應該非常好，想起行前會議所有問題都沖著海倫來，都擔心她問題多，結果人家問題最少，不該出問題的卻出了問題。
前羿批評他工作沒做好，太陽四千萬公里處有燃渣事先不知道，后移五百萬公里投擲肯定不會出這事。喬毅解釋四千萬公里安全極限位置是無人飛船提供的，飛不到距太陽四千萬公里內，邊沿出現燃渣確實工作有失誤。實際上是運氣決定的，太陽表面風暴強度不一樣，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這次偏偏遇到了最強烈的地方，但愿英布能挺得住。
文靜提醒海倫還沒到最關鍵的生產時刻，如果派飛船上去再帶一名婦產科醫生，宇航員也應該再帶一人上去，一個人連軸轉不行？前羿認為她提醒的很好，喬毅說這次她第一夫人當到家了，這些細節他倆沒想到。
前羿問他連理的情況？喬毅跟勞真生活了兩年，情況非常了解，介紹他是上海最好的腦科醫生。當年前羿當秘書長時還給勞真佩戴過大紅花，一年做了三百多列開腦手術，平均一天做一位，挽救了三百多條生命，因此獲得當年上海市勞動模范與全球十大杰出貢獻者稱號，是前羿握著十人手親自送上飛船登太空旅游。后來被推薦為市衛生局長，當時還有一種呼聲，認為這么好的醫生去坐辦公室太可惜，也是前羿力排眾議，激勵作用比一個人的貢獻大百倍千倍。喬毅問他這些事咋都忘了？
前羿摸摸腦袋，回憶著過去的事情，是有這么回事。喬毅問他是否決定讓勞真上，認為勞真手術精湛、心細如針、又上過太空是最佳人選？前羿決定讓勞真登太空為英布開刀，問什么時候阿波羅二號可以升空？喬毅說后天可以發射，說完發現外面天已經亮了，馬上改口明天上午就可以發射。前羿馬上又給勞真打電話，通知他明天上午升空，讓做好手術準備，再帶一位婦產科醫生，六點前飛西昌。喬毅又給飛控中心打電話，讓航線小組緊急制定救濟航線，通知飛船拍英布照片傳回。
折騰完這些事天已經大亮，倆人要直接去上班。文靜勸再怎么也得吃完飯去上班？倆人都說單位去吃，匆匆趕去上班。
喬毅來到村委會大樓最頂層飛控大廳，他的辦公室在全球建筑制高點便于遙望太空。正忙碌人見他來了，一群人圍過來向他匯報、找他簽字。喬毅問明天上午升空時間確定沒有？聽回答確定了，明天上午八點三十七分，二號測量站為基點，命令立即加注氫燃料、點燃一號核反應堆做好發射準備，有人回答正等待他簽署命令，隨即在上面簽字。核反應堆有兩座，點燃一號用以發射前檢查測試，二號反應堆發射前半小時點燃。輸氧兩方案，一種化學制氧直接放置在飛船艙內，另一種對接輸氧，將氧氣直接注入到飛船儲氧罐內，但要評估受損情況后才能決定是否能夠完成，照片還沒傳回來。
航線方面技術人員建議立即讓飛船轉向。大屏幕上顯示著飛船正向著立夏點飛行，與地球直線距離是1.2億公里，即將被太陽屏蔽。原先航線設定的是投擲點投擲后左轉九十度，與春秋線夾角四十五度飛行，立夏日左右回地球。地球現在立冬附近，如果要實施救援，飛船必須右轉四十五度，兩艘飛船才能實現對向航行，極速最快也要40天才能相遇。而且再過兩天就要進入太空黑障期，飛船與地球被太陽隔離失去聯絡，時間為18天，再不掉頭救援無法實施。
新航線雖然回程遠了點，但可以最快實現對接救援，飛船與地球在太陽同一側，在地球過春分附近回地球，也可以免遭黑障。這是最佳的救援航線，今天凌晨剛聽到飛船消息開會研究的，還在喬毅下命令前，否則現在出不來。喬毅命令飛船掉頭180度，反坐標航行、轉換為DY坐標，與遠望一號測量船建立數據鏈接，對接后按阿波羅二號航線回地球。
宋聯接到信息后非常高興，立即掉頭反向航向，與遠望一號測量船建立鏈接后轉換為DY坐標，讓他為英布理發、剃光頭拍照。放出一個天眼，小飛船在四周檢查受損情況，天眼動力為氫燃料，不敢消耗太多，飛船調姿要消耗氫氧燃料。
很快傳回畫面，肚子下面發現一個洞，顯然是被燃渣撞擊的，位置所在處制氧艙，電解槽內的兩噸水瞬間飛走了。畫面切換到電解艙除壓力為零外未見異常，其它艙內未見氣壓下降。兩座核反應堆未見異常，動力指示也未見減弱，氫氣氧氣顯示均剩余百分之八十，太陽能供電也正常，暗自慶幸情況不算很糟糕，但對未來航行的危害難評估。
飛船對接裝置有兩套，一套在尾部四臺主發動機中間，一套在飛船上方。宋聯啟動上方對接裝置艙蓋，見艙蓋可以開啟、對接裝置正常伸出，將天眼調過來查看未見異常。尾部對接裝置只有主發動機熄火時才可以啟用，一般情況下是要啟用尾部對接，兩飛船前后連接在一起，上下對接安全性不高，除非緊急情況下使用。
醫務室內，海倫緊緊握著英布的手，告訴他地球馬上派飛船帶醫生上來為他手術，讓他一定要挺住。英布話能聽明白，點頭表示聽懂了，嘴卻在不斷張開唧唧地說話，看嘴型劉永明感覺他是在問飛船受損情況，把真實情況告訴他，果然聽后安靜了。拿起太空專用剃頭推子，剃下的頭發能被吸走，給他剃成光頭，光頭便于散熱緩解病狀，用相機給他拍照。
劉永明拿出為嬰兒準備的尿不濕，讓海倫為他墊上，英布以后大小便都得在床上了。原先是為嬰兒準備的，也是英布的擔心，怕海倫生雙胞胎，雙男或雙女同時大小便，令人遺憾他自己先用上了。又將艙內氧供應增加百分之十，英布現在只能靠氧氣維持生命，挽救他生命主要看奇跡能否發生。
海倫問能否控制住腦內出血?劉永明介紹顱內的淤血已經壓制住流血處，現在的問題是淤血壓迫腦神經，必須開顱取出淤血，后面話不敢當英布面說，讓海倫照顧他來到駕駛艙。
將相機接上飛船，照片傳上飛船電腦，宋聯將所有情況發回地球。倆人情緒非常沮喪，一個病一個孕，千斤重擔落在肩上。唯一希望是盼著投擲成功，所有犧牲才有價值。
回程誤航二個多小時，剛完成轉向不到一個小時。幸虧飛船是核動力的，燃燒不需要氧氣，已經停止給天眼輸燃料，即便如此也只能撐到金星近地軌道附近。
宋聯問英布能否撐到那會？劉永明表示如果能撐到那會是奇跡，生命所需熱量可以輸液維持，英布嘴左歪懷疑淤血堆積在左側，問對接飛船的情況？宋聯介紹要先進一些，不用攜帶大量的食品和水，最大航速可達200，最快可以在金星軌道內側對接，擔心肚子下10公分的洞，不知在高速航行下是否會擴大。
喬毅與技術人員正在開會。看著飛船受損部位的照片，雖然暫時不會影響在太空中飛行，擔心震動引起裂變后果十分嚴重。技術人員在進行未來可能引起變異情況分析，這個洞雖然在電解艙，但卻緊挨著溫度控制倉，一旦裂縫擴大10公分，溫度控制艙失去壓力無法正常工作，屆時飛船溫度將高達1000度以上，處于十分危險狀態下。回大氣層時，這個洞因為空氣阻力與渦流作用裂縫會擴大，弄不好引起飛船解體，回大氣層前要修補好。所以這個洞在航行過程中一定要密切監視，一旦發現有擴大趨勢立即棄船，天眼也一定要使用，這點燃料不能節省。
關于在什么地方焊接修補漏洞，只能在距離太陽八千萬公里外對接，人員才能出艙，離太陽太近溫度高不安全。有人建議對接輸氧的同時完成修補焊接？很多人認為此方案可行，可以減少人員出艙次數，兩次出艙一次完成。
出艙人員被確定為派去增員的宇航員，喬毅問阿波羅二號人員任務是否明確？三位宇航員站了起來，倆人將駕駛阿波羅二號前去救援，阿越為增援的宇航員。這三位就是從月球上給英布打電話的三人，九月底來的上海，原計劃根據任務完成情況是否飛金星。
“報告首長，任務明確，沒有問題，保證完成。”三人集體立正敬禮。
對接完成后兩船暫不分離，等待手術完成，接英布和海倫及劉永明到阿波羅二號，阿越與宋聯一起駕駛阿波羅一號回地球。喬毅問后勤處的增援物資裝機沒有？聽回答已經裝機完畢，隨即命令出征！
三人出門直奔大樓頂停機坪，一架直升機停在上面，發動機轟鳴聲刺耳、螺旋槳旋轉冷風襲人。三人登機后直升機隨即升空，直奔市第一人民醫院而去。
勞真正在主持病情分析會。看英布狀態顯示病情非常嚴重，話都不能說了、嘴歪的如此嚴重，淤血起碼在10公分以上，引流肯定不行，只有開顱手術。輸血肯定需要，醫院設備處臨時制作了一臺簡易增壓輸血器。血液存儲必須在二至六度，關鍵是只能保存45天，怕趕不上，勞真特意挑選位與英布同血型的腦科醫生，三人一起升空為英布做手術，一位還要準備獻血。
手術方案與人員敲定后，開始準備所攜帶的設備。沒有經驗可借鑒，可能用到什么設備只能群策群力，大型設備帶不上去、十幾位專家列出了一大堆。裝箱時又遇到麻煩了，這些東西都得固定，消毒用的瓶瓶罐罐飛船升空時相互碰撞，碰碎耽誤事不說還很危險，有些東西易燃易爆，別把飛船引爆炸事鬧大了。
設備處十幾個人為了包扎這些東西折騰了一下午，大大小小箱子十來個，明天早晨發射，今晚必須裝船。為了便于查找還列了份清單，什么東西在哪個箱子哪放著，寫得清清楚楚，怕手術時翻箱倒柜找不到影響救治。
箱子都被抬到院內，勞真四人也下來了，醫院的人帶著擔憂與四人話別。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在太空做開顱手術，想都不敢想，能不能成沒把握，但要盡全力。此時下午五點多，勞真凌晨接著電話后合不上眼，琢磨著手術方案，一天都在緊張中沒感覺疲乏，這會松懈下來上眼皮直打下眼皮，頭也有些暈沉。
不一會直升機盤旋而降，眾人幫著把東西往飛機上搬，隨即直升機升空奔西昌而去。
劉永明與宋聯正在商量著是否減速航行，擔心震動過大引起裂縫擴大。宋聯認為先110航行幾天，裂縫無變化逐步增加航速。劉永明建議直接145航行，哪怕多爭取一天說不定能挽救英布生命。
倆人還沒商量好，地球又傳來信息，阿波羅二號明天上午升空，五人登船，根據情況決定航速、保障八千萬公里外尾部對接。讓他們每半小時派天眼查看一次，同時做好棄船準備，如果裂縫向后開裂十公分，溫度控制艙內氣壓下降、溫度升高，棄船！
宋聯表示根據緊急事態程序自己接任艦長，讓劉永明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他命令棄船時，負責把英布與海倫轉移到逃逸飛船上，一旦情況有變飛船很快解體爆炸。其它東西用不著帶，英布輸液這些東西必須帶上，否則他生命無法維持。讓馬上給英布輸液，然后將剩余的轉移至逃逸飛船，上面水和食品都有不用攜帶。
放出天眼查看洞四周裂縫是否有擴大，調出上次照片分析對比，沒看出有擴大跡象，但不敢掉以輕心。宋聯將航速增至130，此航速能確保對接出艙所需的安全距離。
劉永明來到醫務室，見英布在嘔吐，海倫拿著太空袋為他接。建議不要接了，怕影響他呼吸，臟臭這些事現在顧不上，將溫度降低兩度，溫度低便于血液凝固，又給他量血壓偏低卻穩定，認為淤血已經完全堵塞了裂口。
將英布胳膊用繃帶繃緊，血管迅速膨脹變粗，在太空由于沒有重力，體內壓力使血液流動加快、血壓略微升高。將針頭扎進血管，調到最小壓力，介紹英布小便將會增加，問他撒尿沒？海倫用手伸進去摸說有，馬上為他換，拉屎撒尿正常情況稍微樂觀些。
第二天上午八點三十七分，阿波羅二號帶著全球人的關愛準時升空，極速飛向太陽，太空救援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