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尚在上海的大街上給小伙伴們搜羅小禮物。齊云陪著她。

    “婚紗照什么時候去拍。”齊云看著一條街的影樓，其實手工熊是開胃小菜，婚紗才是主菜。

    齊云不說云尚還沒注意到。櫥窗里的婚紗。雪白的緞子，胸前布滿水晶。十分耀眼。她感覺自己不是很適合這種的。

    “這件不是適合你。”齊云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停留在那件婚紗上。

    云尚有點吃驚。他們的想法居然不謀而合。云尚從小的時候就再想自己的婚紗是什么樣的。婚禮又是什么樣子。

    “水晶太多，不符合你的氣質。而且它這種綢緞，不適合你的年紀。顯老。”齊云在婚紗店門口停住。他伸手攬著云尚的腰往里走。云尚突然不好意思起來。準新娘的嬌羞在她緋紅的臉頰上顯露無疑。云尚從前只是想會是什么樣的婚紗。沒有實際經驗的她，從沒想過不管什么樣的婚紗，首先都是要去造型的。她此時是幸福的。良人相伴。她不知道的是，齊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先生小姐好。”門口的迎賓小姐看著之間的眼神，充滿著濃濃愛意。她每天都要接觸很多情侶，對于這樣的察言觀色，可以說是她服務的本能。

    “我是你們今天的婚紗造型師。”可以叫我董妮。

    “懂你？這個是你們店里的規定嗎？還是您名字就是董妮？”云尚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注意力轉移到這個董小姐身上。個子不高，身材比例卻很好。鴨蛋臉，臉上化著素顏妝。非常親切自然。襯衫熨的嶄嶄的。耳朵戴著合適大小的珍珠耳釘。頭發盤在后面。看著這副打扮，給人主觀印象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是我們在店里的專用名，小姐真是蘭心蕙質。”懂你造型師說話的時候引導著云上和齊云往包廂走。

    “那你們還有叫什么其他名字？”云尚好奇的發問，還不忘和齊云咬耳朵。

    “這家店還蠻有意思，店主應該是個紅樓夢迷。”云尚悄悄說話的時候，眼神掃視店里的裝修和擺出來的禮服。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掐指一算？”齊云感覺自己思路有點跟不上。造型師的名字和紅樓夢會有什么關系？未婚妻的這句話確實讓他十分費解。

    “紅樓夢里賈雨村娶的小妾名叫嬌杏，其實就是僥幸的意思。警幻仙姑給寶玉的茶名為千紅一窟，酒是萬艷同杯。其實還有哭和悲的意思。你看婚紗店里的美女的名字。是不是有點意思。”云尚一邊解釋，一邊感嘆此刻的心情。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很喜歡紅樓夢。那你算是紅樓迷嘍。”齊云說完捏了捏云尚嬰兒肥的漂亮臉蛋。

    “我不敢稱自己是紅樓迷，只敢說是崇拜者。我基本每年刷一遍。張愛玲曾說過事間有三件憾事，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最后一件紅樓未完真的可以算是人生憾事前十之一了。”云尚一般不怎么和人談書。她始終覺得是件很私密的事。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寫書？”齊云鼓勵的說道。

    “自己寫書？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我真的沒有想過。”云尚對于這個問題表現出很大的驚奇。自己寫書？

    “為什么不呢？這不是你的愛好嗎？我看你經常拿個本子寫一些什么。”齊云反問云尚。

    “那就是隨便寫寫，和寫書不一樣。寫書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不能開玩笑的。”云尚一直對書都抱著很尊敬的態度。她看書之前一定要洗手。這件事她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古人撫琴之前都是要沐浴焚香的。她不知道拿書去墊桌子腳的人是怎么想的。因為對于云尚來說，書絕不可以放地上。

    “對啊，那你就認認真真的寫。”齊云說。

    “你說的是真的嗎？”云尚這句話問的不是齊云，而是自己。

    “真的。我覺得你應該寫。把你的天馬行空，鬼馬精靈。還有你感動的人間真情。全部寫下來。”齊云說話的時候，兩只手搭在云尚的肩上。這樣姿勢讓人感覺到了他的認真。

    “要是沒人看，怎么辦？”云尚毫不掩飾的說出心中疑問，對齊云沒有什么好掩飾隱藏的。更不需要去掩蓋內心的恐懼。

    “這不重要，這些都是外因。重要的是你。去寫了你要寫的東西。這個是你的財富。”齊云的話讓云尚像吃了定心丸一樣。

    “好。我回去就開始。”云尚用手拍了一拍齊云，意思是同意他的說法。

    “不，我們今天就開始。不等回家。”齊云笑起來的酒窩格外迷人。

    “我們其他的造型師還有叫做良緣，百合，花生這些的。我們先看婚紗款式，然后再試穿。”董小姐剛剛一直默默等著他們兩個聊天。從他們的談話，她就可以判斷出。這將是一場很幸福的婚姻。這會看兩個人聊天結束了，才插話。

    “都是好名字。有意境。”云尚一向都是先發現事物的優點，她這樣不知道屬于不屬于樂觀派。

    前臺小姐給云尚和齊云端果汁的時候，不小心把水倒在了云尚的鞋子上，剛好這雙鞋是布面。一下子就濕了。濕了倒是不要緊。只是這果汁有顏色，鞋面被弄的一塊塊，斑斑點點。

    “對不起，我們小姑娘手滑了。”董小姐立馬去拿紙過來。

    “沒事，沒關系。不要掛礙。”云尚以前是一個對自己和他人都很嚴苛的人。不允許錯誤出現。出現就不能輕易原諒。不過這些年下來。她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誰都有失誤的時候。特別是在服務行業。所以類似于上錯菜，拿錯衣服的碼數，等等這些，她都覺得就是費點事。不要去怪工作人員。甚至都沒必要說工作人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自己的工種，導致了她的心態。不過她這樣做了以后確實覺得，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不管是工作還是平時。如果一味揪著一樣不放，其實對自己也是折磨。心就那么大。應該去放重要的人，有趣的事。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