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像霧像雨又像風

    杜玉佳跟乘風去“包天下”吃了早飯，雖然那地方不是什么高檔的餐廳，但是那熱氣騰騰的包子卻讓杜玉佳吃的滿嘴流油，肚大腰圓。

    清月看著杜玉佳發過來的微信圖片，心里突然有一種酸酸的感覺，心想：你們都去外面瀟灑了，而我現在卻要去打工了。

    本來周末她可以晚點去，但聽許海博說上午要接待一個從芬蘭來的旅游團，所以她早上八點半之前一定要趕到酒店。

    清月趕到的時候，看見許海博這個大經理也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候著，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看來這次來的旅游團名頭不小。

    清月公事公辦的跟許海博打了個招呼，就到大廳里去做準備了。雖然他們在微信上你來我往很熟絡的樣子，但在現實中還沒輕松到隨隨便便的說說笑笑，甚至平時都不常見到，偶爾遇見，也從沒暴露過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

    當總經理的還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打零工的還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本來說旅游團是九點左右能到酒店的，所以蘇清月準備妥當后就開始了演奏，結果一直等到九點半人還沒到。

    許海博一個電話過去，才知道因為航道管制的原因，飛機晚點了兩個多小時，所以要到十一二點的時候才能到。

    他回頭看一眼還在大廳內賣力演奏的蘇清月，把助理Kitty叫到跟前說：“你去說一聲，叫蘇清月先休息一下吧，等會兒人快到的時候再開始工作。”

    “是。”

    他忽然又想起點什么，把走出去幾步的Kitty又叫了回來，“你去給她拿一罐葡萄汁，進口的那種大罐的，那個比較好喝。”

    Kitty愣了一下，隨后淡定的點頭，“許總，還有其他要吩咐的嗎？”

    “沒了，去吧。”

    Kitty當然不知道上司為什么會對一個來這打零工的小丫頭這么重視與關照，照理說，許總能記住她的名字就已經是破天荒了，竟然還讓她給對方拿一罐進口的果汁。就算這果汁不值幾個錢，可這其中的隱晦含義也由不得別人不多想。

    Kitty過去直接終端了蘇清月的演奏，遞給她一罐葡萄汁，“吃過早飯了嗎？”

    蘇清月搖頭，“是不是等會兒下不了班了？”

    “嗯，旅游團那邊的航班出了點問題，要到十一二點的時候才能到，估計你下班，最早也要到一點了。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準備。”Kitty雖然還是跟平常一樣板著個臉，但說話的腔調柔和了不少。她倒不是想巴結許海博，只是作為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下屬，想最大程度的尊重上司的意愿。

    “吃什么都行？”蘇清月只道是公司體諒她這個辛辛苦苦趕過來加班的小臨時工，一時間雙眼閃爍，心中各種感激涕零。

    “對了，我想吃“包天下”的醬肉包，一屜。”蘇清月豎起一根手指呵呵一笑，此時，她突然想起了杜玉佳發給她的“包天下”的雪白的肉包子的圖片，“這附近就有個“包天下”，你要是不方便幫我買讓我自己去買也成啊。”

    Kitty甩甩冷汗，“我知道在哪，等著吧，十分鐘我就能回來。”

    或許是進入職場的時間有點長了，整個人都束縛在高跟鞋和OL套裝里，好久都沒有見過蘇清月這樣清純大咧咧的姑娘了。這么想著，她對這女孩也有了些好感。

    許海博見蘇清月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休息，手上拿著那瓶果汁卻一直都沒喝，忍不住想過去問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這味道，印象里，她明明說過自己最喜歡葡萄汁的。

    但在酒店里，自己到底是總經理，身份有別，終究是有點不方便，索性拿出手機給清月發了條微信，“是不是不喜歡那果汁？”

    “不是不是，沒想到許老大你給加班員工的福利這么好，我在等著Kitty姐的包子，吃完包子再喝果汁。”

    “包子？”他猶豫了一下，這才明白Kitty剛才急匆匆出去的原因。有個這樣的下屬，他這個當上司的倒是真的省下了不少心。

    Kitty的辦事效率就是高，說十分鐘就真的十分鐘回來了，要是蘇清月自己去買起碼要二十分鐘才好，清月真不知道她穿著那雙八厘的細高跟是怎么在人群中自由穿梭的。

    蘇清月道謝之后，馬上風卷殘云的吃了包子，最后喝著自己喜歡的葡萄汁，眼睛瞇成了彎月，知道的就不用多說了，不知道的，還當她才剛吃了天鵝肉，那個心滿意足的樣子簡直讓看著的人都忍不住垂涎欲滴了。

    蘇清月正喝著果汁看著明星的八卦新聞打發時間的時候，忽然收到了許海博發來的圖片，打開之后，赫然一張自己狼吞虎咽的“艷照”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她一口果汁沒咽順暢，差點沒噴出來，直接發了語音過去，“你這是偷拍，我可以告你侵權！”

    許海博聽罷，瞄著她淡淡一笑，速度在手機上打下一句話：“回頭我讓你親眼看著我把你的不雅照刪掉。”

    “哼，諒你也不敢私存，小心半夜看到嚇得你睡不著覺。”

    許海博見她精神滿滿的樣子，搖著頭笑了笑，轉身走進酒店。他已經在外面站了足足兩個小時，那邊去接機的人說接到人之后會第一時間給他電話。

    杜玉佳吃飽喝足之后已經到了電影開始的時間，他們買的是最早的場，看的是趙薇導演的處女作《致青春》。杜玉佳上高中的時候就看過了小說，去年剛剛傳說趙薇要把這本書拍成電影的時候她就特別期待了，不過，聽說這電影跟書的情節有些出入，到底是改編嘛，她就是想去找找少女的情懷，更何況跟大帥哥去電影院，當然是看愛情片最好，這樣可以順便營造一些浪漫的氣氛嘛。

    乘風對電影，談不上什么喜歡或者不喜歡，他平時基本看書的時候多，其他的娛樂就相對少一些，但要讓他在屏幕前坐兩個小時，他也絕對坐得住，因為他向來就是一個心境平和能夠隨遇而安的人。所以當杜玉佳選中這部片子的時候，他只是很干脆的說了聲好，就隨著杜玉佳進去了。

    進場的時候，明明說自己已經吃飽的杜玉佳又要了一份情侶套餐，一個中裝爆米花外加兩小杯可樂。

    她說看電影一定要吃爆米花，這就跟喝咖啡一定要放糖一樣。當然，她也知道有很多怪卡就喜歡純味的美式咖啡，但她不是怪卡，所以她要做個時尚的大俗之人。

    乘風對這種小清新的電影其實沒什么特別的感覺，里面鄭薇的任性和糾纏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也不會發展成愛情，而若是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就應該像許公子一樣大膽表白，不過，這些事兒到底是發生在上個世紀，怎么想都有些陳舊，有些遙遠。

    乘風沒注意到杜玉佳是什么時候開始哭的，或許是走神了，或許是一直在腦袋里糾結劇情。他都不明白這個故事因何而成，自然也就不能被這個故事感動。

    兩人走出去的時候，杜玉佳閃爍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乘風哥，你不會笑話我吧？”

    “為什么笑話你？”

    “都這么大人了，看電影還哭鼻子，不過……這電影改得也忒離譜了，鄭薇明明是要跟她的青梅竹馬結婚的，這電影里最后怎么就沒在一起呢？”

    “是嗎？為什么是應該？難道還有別的版本？”

    “嗯，這電影是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你要是有時間可以看看，寫的特別好，反正我看完是特別受感動，也特別有共鳴。”

    乘風不置可否的笑笑，“現實里怎么會有如此傻癡癡的女孩啊。”

    “在小說里，她比這還傻，不過，她不是出車禍死的，而是在火車上被誤殺，而那個跟她相約要見面的前男友，都沒有出現。”杜玉佳一下想到小說里的情節一發不可收拾，“她在小說里特別慘，雖然嫁給了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醫生，但平時的生活特別孤單，有次摔斷了腿都沒人知道，整整在浴缸里泡了一天一夜才等到她老公回家送她進醫院。”

    乘風一直笑微微的聽著杜玉佳的絮絮叨叨，心想；清月身邊能有這么一個心直口快熱情開朗的朋友也是不錯的，或許她能在她的影響下也變得開朗起來。

    直到杜玉佳說得有些口干舌燥，才發覺自己的話未免有點多了，急急住口，一下催了個大紅臉出來，“那個……乘風哥，你不會覺得我煩吧？”

    “當然不會，我喜歡聽你說話，顯得很熱鬧。”乘風想了想說：“你跟清月的性子不一樣，清月要是能像你一樣心里有什么都說出來就好了。”

    “嗨，我就大大咧咧慣了，清月是小家碧玉的性子，喜歡藏事兒也是習慣了。”杜玉佳趁這個機會瞄了乘風一眼，有些支吾的問：“乘風哥，你是不是喜歡清月啊，我們宿舍的人可都看著你倆關系不一般呢。”

    說完，杜玉佳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心里卻像是吊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哦？乘風一愣，隨即笑道：“清月是我妹妹，哪里有哥哥喜歡上妹妹的道理？你們這些小丫頭啊，滿腦子都是些情情愛愛的事兒，真是都被那些風花雪月的小說啊電影啊給荼毒了。”

    他一個控制不住，又說教起來。

    “哇，真的是這樣啊！”杜玉佳呆愣的眨眨眼，驚嘆句脫口而出。

    “怎么了？”乘風不解。

    杜玉佳忽然哈哈笑起來，“清月一直提醒我說你是個老學究，逮到機會就教育人，果然是這樣的。”

    “厄……”乘風石化了，“有……很像嗎？”他也是才二十幾歲的青年好不好？怎么就老學究了，哪里老了，明明就是年輕得不能再年輕嘛！

    杜玉佳哪里能看出他的內心獨白，笑得捂著肚子連連點頭，“像，像，不對，不對。”

    就在乘風暗淡下來的目光再度被點亮的時候，就聽杜玉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乘風哥，你這不是像，根本就是。”

    可是沒什么，真的沒什么，這樣有板有眼的男人，她杜玉佳實在是喜歡到骨子里去了！

    一時間，乘風有種站在瑟瑟秋風中的凄涼感，嘴角抽搐勉強笑著問道：“你是想在這繼續笑下去，還是換個地方溜達溜達？”

    杜玉佳這才盡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你呢，你有沒有想讓我陪你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都行？”

    “當然，約會也要互相遷就嘛！”

    “那你陪我去挑個手機吧。”乘風語意堅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