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擇手段
作者：
雪原 更新：2022-04-10 22:14 字數：2727
且說，龔自生已被軍府的衙役押到了邵武西門的菜市口，兩個頭戴紅布，身著黑衣，滿臉橫肉的劊子手正磨刀霍霍地在剛搭建好的行刑臺上，耐心地等候。
作為軍府太尉的劉來水，他被熊和貴臨時派遣至西門菜市口執行“龔犯”斬首的安保任務。劉來水膽肥，他向著軍府大人熊和貴正色莊容地義正言辭：“大人，龔自生作為地方紳士，理應須得到建州府衙的批復和知州徐慶華的親筆簽字后，我們邵武軍府衙門才有可能將他斬首示眾，而熊大人則在沒有得到上面州府準許的情況下就急著要殺了人家龔老板，這般做法，勢必讓人猜忌、疑惑，難道正如邵武百姓的所言所語，他龔自生是被人誣陷冤枉的，是您熊和貴大人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熊和貴聽此，臉色鐵青，他極為惱怒地大聲吼道：“好個劉來水，你目無長官，竟敢在此關鍵時刻，胡說八道，來人啊！快把劉來水拿下，將他與龔犯一起處斬�！�
見此，師爺陳世明連忙阻攔道：“老爺，劉來水還沒走到要被殺頭的那個地步，他是軍府領兵的太尉，也是朝廷的命官，在沒有任何提審和定讞的情況下，您就將軍府的一個領兵太尉判處死刑，此般做法，怕是會激起兵變，難以收場。”
“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午時三刻一到，本官便下令將龔、劉二犯立即斬首。”
而軍府的護城兵馬則在副將裘冬生的帶領下，隨時準備劫法場。
“午時三刻到！”
就在熊和貴要將寫有血紅色的“殺”字令牌擲地，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的舉刀之際，大宋朝的正二品太尉高俅大人，卻將邵武軍府熊和貴右手上握著的紅色令牌緊緊地抓住。
“誰如此大膽，竟敢干擾本官執法，快來人啊，趕緊將這個狂妄之徒捆綁刑場……”
“瞎了你熊和貴的狗眼，見了朝廷的高太尉還不下跪，趕緊請罪？”
熊和貴聽聲音熟悉，他連忙朝著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看，竟然看見了自己的舅舅——黃潛善。
“快將龔自生松綁，稍后就讓他到軍府的衙門進見高太尉�！�
高俅在建州知州徐慶華的陪同下，他與黃潛善、李綱一起快速地離開西門菜市口的行刑場，急速地走進了軍府的衙門。
賴子保一邊給龔自生老板松綁，一邊驚訝詢問：“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莫非您龔老板有貴人相助？”
“別問了，要是還有點兒良心，就趕緊到西門地處找找看，看看你的義父龔力民他人在哪里？然后去趟洋塘龔府，把消息告訴給家人和公子的先生郭子敏�！�
“您是說，我義父龔力民也來到了邵武的西門行刑場？”
龔自生點了點頭。
賴子保不敢怠慢，他到處尋找，終于在西門的城墻一隅看見了義父龔力民和頂子山道觀的邱正和道長正在耳語。
“義父又是怎么知道龔老板有難的？既然來了，就別再回光澤司前的老家了，我賴子保是您龔力民的義子，為義父養
老，是我賴子保為人之子的應盡義務�！�
龔力民飽含熱淚地哽咽道：“我龔力民被老爺送到光澤司前老家后，不久又折返邵武的地盤，就在我們洋塘對面的沙州地上搭了個草房，兩只眼睛時時刻刻地關注著洋塘龔府的任何動向……”
賴子保聽后愧疚道：“我賴子保就不是個人，與義父相比，真是要鉆到床鋪底下。”
見義子一個勁兒地用巴掌摑著自己的臉蛋，龔力民連忙勸阻道：“怎么會呢？要不是你賴子保的幫忙，太尉劉來水就不會放棄攻打龔府，誰年輕時不犯個錯，有錯便改，善莫大焉！他邱正和道長還在義父的面前夸著你呢�！�
“唉，我賴子保的錯也犯得太大了，不過，請義父放心，日后的子保定會以義父您老為榜樣，一生一世都忠于洋塘龔家……”
“別呀，義父沒有什么真本事，心中就裝有一個‘忠字’，我也算是做了龔府兩代人的大管家了，我龔力民沒有他處可去，生死都要護著洋塘的龔家�！�
賴子保聽此，含著眼淚，不斷點頭稱是。
龔力民又接著說道：“邱道長說了，你賴子保雖然偷去道觀的一些兵法書籍，但他并沒有將你盜走的兵書索去，因為他知道，你賴子保的將來對大宋朝廷有大的用處。”
“原來如此，這次龔老板有難，頂子山道觀的人并沒有出手搭救，他邱道長又可否算到龔老板是遇到貴人，才有驚無險？”龔力民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
待義父離開，賴子保才想起龔自生要自己回去給龔府報個平安，于是，他連忙騎著快馬，朝著洋塘方向策馬奔馳。
龔自生被人接去了邵武府衙，他和高太尉見面后，又隨即問了問像似和自己有點面熟的李綱、黃潛善。
“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幾位大人又為何會在關鍵時刻來到了邵武的西門菜市口？”
李綱笑言：“龔老板還可否記得童時趣事？”
龔自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后，隨即便大聲笑道：“記得、記得，二位大人莫非是要報答孩童時我龔自生對你們師兄弟的救命恩情？”
黃潛善偷笑道：“我們孩童時？你龔老板當年也大不了我們多少歲的呀�！�
原來，早在故縣讀書時，那小一歲的李綱，趁先生黃履要到和平書院講學時，便邀請師兄黃潛善來到富屯溪邊撐船玩。
“那船主方富貴太兇了，要是被他發現，一定打你個半死�！�
李綱的脾氣和別人不一樣，師兄黃潛善越是說船主兇，他就越是執拗往河邊走去。
見李綱一意孤行且義無反顧，黃潛善只好隨在他的后面�？伤麄儙熜值芏忌狭伺畲�，離開了河岸，卻聽見船主方富貴的大聲叫喊。
“完了，完了，這次一定會被方富貴打得半死，若是先生回來知曉，還得下跪受罰……”
黃潛善本想將蓬船靠到岸邊，可他一急，用力一撐，結果船頭卻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駛了。
“師兄也真是的，還說不想撐船玩？我李綱都要靠岸，可您師兄卻要朝著河外用力撐�！�
蓬船很快被急水沖了下來，李綱和黃潛善向著岸邊用力撐去，可沒想竹篙卻被船身壓住，師兄弟皆無可奈何地掉進水里。
倆人死勁地拽著船沿，沒多時，蓬船就順水飄到了不遠的洋塘，見是這般情景，中碼頭的雇工賴以生連忙告訴了老板龔齊云。
“救人如救火，你賴以生是怎么搞的？這般急事還要請示老板干嘛？萬一孩子出事，我龔齊云就一定會對你不客氣�！�
賴以生不敢多言，他隨即撐船去救小孩，可萬萬想不到的是，老板的兒子龔自生已撐著竹排將扒在船沿上拼命掙扎的兩個孩子拉到了洋塘的中碼頭。
當龔齊云知道二位孩子是黃履大人的學生時，他便親自將蓬船撐到了故縣。
黃履從和平回來，并沒有責怪學生，而是先向方富貴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沒事就好，我方富貴的脾氣是大，可孰重孰輕還是知道，您黃履先生也別懲罰自己的學生了，誰家的孩子也都貪玩。”
想不到，一向被鄉親認為脾氣暴躁的船主方富貴，竟說出如是這般的通情話語？這讓黃履倍感交集。
為了表達謝意，黃履還帶著學生李綱和黃潛善來到了洋塘的龔府，龔齊云深知黃履大人和頂子山道觀的道長關系很不一般，于是，他讓自己的管家龔力民上頂子山道觀請來了擅長研究兵書的道人雷明子。
且言，賴子保像似知道龔府會出事一般，他急趕忙趕地來到了洋塘龔府，可眼前出現的卻是先生郭子敏濕漉漉的尸體，他兒子郭東桓大聲嚎啕，撲向尸體，卻被洋塘的鄉親們給攔阻了下來。
賴子保急忙向大太太匯報了老爺的情況，他隨即又騎著快馬飛也似的返回軍城。
太尉高俅得知情況后，他速即讓人將郭子敏的跳河自盡的消息，用飛鴿傳書，告訴了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