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梨花殉情自殺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21-12-04 05:14 字數：3228
風水先生講完謀地不發的故事后，趙大海從兜里掏出懷表一看，催促說：“先生，傳說歸傳說，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家吃飯吧！”
路上，風水先生琢磨一會兒說：“麒麟吐火，下葬的最佳時間是太陽下山的時候，山下的人能看到麒麟吐火的景象，下葬定為明天下午五點半鐘。”
第二天，寨子里云霧繚繞，寒風嘯嘯，還下著毛毛細雨，大家紛紛抱怨：“趙書記真摳門，請來這么差勁的先生，昨天出大太陽，選擇今天……”
下午，安排了三班人馬將棺材抬到山上，山上寒風刺骨，人們剛剛停下腳步休息一會，大家都感到寒氣襲人，躲進樹林里去避風。趙大海見大家冷的瑟瑟發抖，多數人走進樹林里去射風，掏出懷表來調到五點半，對風水先生說：“先生，已經五點半了，看來麒麟不會吐火了，我們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風水先生瞅了一眼趙大海的懷表，確實已經到了五點半鐘了。他又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天空，剛剛還是云霧繚繞，暗淡無光的天空。這次抬頭卻看見太陽從云霧慢慢出來，閃爍出紅色光芒，彩霞滿天，紅云似火。風水先生指著高掛的太陽說：“趙書記，您看看那太陽，離西邊的山頭還有很遠，吉時沒到呀！”
趙大海低頭看著懷表，喃喃罵道：“這該死的太陽，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這時候出來。假如太陽不出來，把棺材放下去，大家都可以早點回家！”
大家聽到風水先生說太陽出來了，個個向天空看去，見那圓而紅的太陽掛在天空，伸出大拇稱贊說：“先生，太陽這時出，你是怎么算出來的呢？”
風水先生看著太陽向西移動，昂首挺胸走到人群中間，洋洋得意地說：“我研讀了一輩子的易經，還看了大半輩子的風水學，今天找到了麒麟吐火這風水寶地，連吐火時間都算不出來，那不是白干了嗎？”
趙大海聽到風水先生在吹牛，抬頭看了他一眼，急忙又低著頭，咬牙切齒地喃喃說：“你真是個缺心眼的先生，當初讓你把風水寶地留下來，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你卻同我講什么謀地不發！這時候出太陽，你只是走狗屎運！”
風水先生看到太陽西下，這時的太陽紅似火，山上的風景更加美麗動人。他估計已經是五點半了，乜眼看著趙大海大聲說：“吉時已到，下葬！”
安葬趙古崽后，夜幕逐漸降臨。眾人迫不及待地往山下趕，但山勢陡峭，又不敢掉以輕心。路上沉默不語，小心翼翼地向寨子一步一步走去。
風水先生邊走邊想，自己做了大半輩子的風水先生，給人卜風水寶地，選擇黃道吉日，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風光，贏得這么多人的喝彩。我這一生，有這么一次風光足矣，有了這么一次立名樹威，這輩子吃穿也不用愁了。
一行人走到半山腰時，看到寨子上的男女老少紛紛向山上趕來。趙大海跑步上前去，大聲問道：“天快黑了，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呀？”
“趙書記，山上起火了，您沒有看見嗎？”
風水先生立即沖出來說：“你們看到的不是火燒山，而是麒麟吐火的景象。因為我選中了風水寶地，選中了安葬的吉時，才會出現如此壯觀的景象！”
“吹牛又不收稅，你就去吹吧！”趙大海說。
“擺出來的嫁妝，做出來的文章。今天這景象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僅是山上的看到了滿天紅光，山下的人也看到了麒麟吐火的景象，他們還以為是山上燃燒起來了，紛紛跑來救火……”風水先生答道。
盤主任聽了風水先生的話，從來救火的人群中擠了過來，緊緊抓住風水先生的手問道：“先生，你是說把老趙安葬在麒麟吐火，才出現了這一幕？”
“出現這一幕，不僅要選中空位，還要選中吉時！”風水先生說。
“聽說葬在麒麟吐火，子孫能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還能財丁興旺，富甲一方。有這么個說法嗎？”盤主任急忙問道。
“風水書上是這么說的，但他只有富貴相，而沒有官相。他這輩子當不了官，但可以做富甲一方的財神爺。”風水先生轉身過來指著趙大樹說。
站在盤主任身邊的婦女說：“十幾歲的孩子，不僅要養老人和弟弟妹妹，還要還這么多的欠債，也許他這輩子翻不了身，還富甲一方的財神爺？”
“不文不武，不倫不類，他是財神爺，我手掌煮飯給他吃。”有人說。
……
大家聽了風水先生的話后，紛紛議論起來。風水先生沉默不語，任由大家議論，獨自低著頭匆匆忙忙向前走去。
趙大樹回來一看，親戚朋友和寨子里的人都坐在桌邊，等著開飯了，卻沒有看到馮梨花。他走進擺桌子的坪子，看見馮富貴、他妻子與馮銀花都坐在同一桌子邊，唯獨沒有看見馮梨花。他過去問到：“銀花，你姐還沒來嗎？”
馮銀花兩眼閃爍一會，低聲說：“嗯，她還沒來。”
馮銀花說后，雙手及時去自己的辮子把玩，滿面浮現紅霞。趙大樹轉身走后，她起身來到父親身邊，貼耳說：“爹爹，他再來找問姐我怎么說？”
“你告訴他，你姐姐在家喂豬唄！”馮富貴說。
一會兒，后廚的人把菜端了出來，坪子上的桌子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趙大樹匆匆走來，圍繞坪子上的桌子轉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馮梨花。他又走到馮銀花身邊問道：“妹子，你姐姐怎么還沒來？怎么吃飯也趕不上呢？”
馮銀花慌忙答道：“我們家養了好幾頭豬，她讓我帶點飯菜回去。”
趙大樹走了后，馮銀花又起身走到父親身邊，貼緊他的耳朵小聲說：“爹爹，那個書呆子真是一根筋，剛剛又來問我，姐姐怎么還沒來，好險呀！”
馮富貴轉過頭去，看見趙大樹已經坐在趙大海身邊吃飯，卻不時回頭來看自己坐這個桌子。他看著馮銀花說：“快點吃，吃后給你姐送飯菜回去！”
馮銀花回到自己的坐位，狼吞虎咽起來。
馮富貴邊喝酒邊看著趙大樹想，我原以為他們家的祖墳會冒青煙，能成為寨子里唯一的大學生。現在看來錯了，那小子哪那么好的命？他心里暗暗說：“你這窮小子想討我的女兒，真是賴哈蟆想吃天鵝肉，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馮銀花吃飽飯后，拿著一個大碗裝了一碗飯菜，雙手捧著急急忙忙往家里走。忽然，發現身后有人跟著自己走來。幾次轉過身去看，又沒看到人影。直走到自己的家門口，突然發現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轉過頭去一看，原來是趙大樹跟著自己來了。她大聲吼道：“姐夫，你怎么偷偷跟著我？會被你嚇死！”
“妹子，我問你姐怎么還沒來時，看你神情緊張就跟來了。”
“感謝姐夫把我送回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我這次回家來，還沒有看到你姐，讓我進去同你姐說說話吧！”
“你父親剛剛安葬下去，那里還坐著一坪子的客人，有很多事都等著你去安排，你哪有閑心談情說愛呀？快點滾回去吧！”
趙大樹見馮銀花很生氣，又覺得她說的在理，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原來馮富貴把女兒騙回去后，就把馮梨花關在臥室里。馮梨花見未來的公公跌死了，父親卻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氣的她又哭又鬧，還踢門砸窗。關了一天后，她不再哭鬧了，一心想想辦法逃出去。可父親在臥室的門窗上都加釘了木板，十分牢固，自己沒有能力逃出去。她對送飯來的馮銀花說：“父親嫌窮愛富，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讓女兒做不孝女，我絕食餓死自己，讓他們悔恨終身！”
誰想到馮銀花也是支持父親的人，把飯放進臥室就轉身走了。當她看到姐姐說的出就做的到，已經絕食三天了，未進一粒米飯。馮富貴進來對馮梨花說：“你與其嫁給那個小子，給我們全家丟人現眼，還不如讓你餓死在家里。我們餐餐都會給你送來，你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算了，最多再給你場竹席！”
今天晚上，馮梨花見這時候還沒送飯進來，覺得這家人都是嫌貧愛富之人，強行要自己與心愛之人分手，現在已經沒有緩解的余地了。她坐起來，把放在床頭柜的飯碗打亂，喃喃自語：“大樹哥，這輩子不行，下輩子我一定……”
馮銀花目送趙大樹走后，打開門走進臥室，似乎聽見馮梨花說話的聲音。她趕忙走到床邊去一看，見馮梨花歪著身子躺在被子上面，雙眼緊閉，床邊還有一灘鮮紅的血。她嘴里喃喃念道：“大樹哥，等我下輩子投胎一戶……”
馮銀花看到這個場面，嚇得她大聲尖叫：“媽呀！姐姐自殺了……”
馮富貴一個箭步沖過來，扶著馮梨花坐起來，看到女兒用碗的碎片割斷了手腕動脈，已經是奄奄一息。他急忙撕下被單給女兒包扎，邊包扎邊喃喃說：“仔仔，爹爹不讓你去見那窮小子，也是為了你好呀！你怎么這么蠢呢？”
馮媽媽聽到臥室里傳來尖叫聲后，也快速跑來馮梨花的臥室。看到馮梨花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已經暈死過去。馮銀花抱著姐姐痛哭，丈夫在給女兒包扎，過去大聲說：“孩子他爹，孩子都已經暈死了，我們快點把她送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