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奪愛(四)
作者:
一個懶人 更新:2021-09-18 11:34 字數:6673
06
除夕的夜晚路上人煙稀少,才九點不到的時間那些大大小小的商戶們已是大門緊閉,以往繁華喧鬧的都市景象在這個理應充滿喜氣的節日里卻變得黯淡無光,反倒是顯得既蕭條又冷清。
走出警局后陳浩原本想帶著嚴洛一去附近的美食街吃個烤串喝喝酒什么的,可誰想到了之后才發現昨天還是門庭若市熙熙攘攘的美食街此刻竟然連半個小吃攤的影子都找不著,別說烤串了,放眼望去就是想找家開著門的店都難。
但是難歸難,這肚子還是要填飽的,兩個大男人索性就一同窩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里吃起泡面來。
兩人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并排坐著,嚴洛一邊吃邊觀賞著窗外凋零的街景,而一旁的陳浩只顧著哧溜哧溜地悶頭吃面。就像孟飛說的那樣他看上去確實心情不佳,臉上兩條刀鋒般的劍眉一直不自覺地處于緊繃狀態,現在但凡是個有點視力的人都能從他蓄著怒意的眼神里讀出四個大字,別-來-找-死。
所以,嚴洛一很識時務地選擇保持緘默,就連吃東西的聲音都盡量降到最低,試圖讓自己成為空氣般的存在。
陳浩吃東西很快,碗里的面兩三口就被他消滅干凈,就著一口冰啤酒下肚后舒舒服服地打了個飽嗝,隨即扭了扭脖子松了松筋骨,驀地問道:“元芳,你怎么看?”
嚴洛一正低著頭喝著面湯,沒想被陳浩突然這么一發聲險些把自己給嗆死,隨之而來就是一陣猛咳。
陳浩見狀急忙把自己手里啤酒遞給他,生怕他這副身子骨咳得一口氣喘不過來會直接厥過去。
“不用……謝謝……沒事。”嚴洛一向他擺了擺手,壓著嗓子勉強吐出幾個單詞,陳浩這時方才想起他不喝酒,于是起身去柜臺問店員倒了杯溫水給他。
嚴洛一見再次遞來的是杯溫水便趕緊接過來潤了潤喉嚨,待咳嗽止住之后卻反問道:“你是指什么?是對她那套樂于助人的理論怎么看?還是對她視死如歸的態度怎么看?”
陳浩眉梢一挑,饒有興致地看向嚴洛一,嘴里回了兩個字:“都指。”
嚴洛一緩緩放下手中的紙杯長吁了一口氣,用不緊不慢的口吻說道:“老實說,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受人蠱惑才這么干的,但后來想想又覺得說不通,以她的外在條件如果只是為了滿足物質上需求直接找個有錢的金主供著不就行了,有必要去冒著坐牢的風險去謀財害命嗎?所以我就猜想她犯案的動機可能……不是為了錢。”
“哦?那說說看她是為了什么?”陳浩抬起手托著腮幫子,擺出一副準備認真聽講的表情問道。
嚴洛一自知在這個道行高深的刑警面前他所謂的那些想法不過是班門弄斧,連他這個菜鳥都能想到的事情陳浩怎么可能想不到,估計他多半是想來考考自己的判斷能力,那既然如此他就索性暢所欲言,反正說錯了也沒啥好丟人的。
稍作醞釀后他繼續往下說道:“第一,對于羅凱的死我們并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是她干的,可你剛才在審問室只不過隨口一提她就主動承認這件事,顯然并不打算為自己的罪行開脫。其次,只要她愿意配合我們警方找到毒|品來源她還有希望替自己減輕刑罰,可她卻選擇拒絕,這么一來她等于是把自己推向了死路。原本我還猜她可能是受人要挾才會被迫封口,可是從她剛才在審問室中的表現我可以感覺到,她是自愿的。
“嗯,接著說。”陳浩表示認可般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聽嚴洛一正兒八經地分析案情,也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嚴洛一認真說話時的樣子竟那么迷人,致使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張俊秀白皙的臉上無法移開,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起謎一般的弧度。
嚴洛一將雙臂環于胸前,透過玻璃窗直視著前方,神情嚴肅道:“所以我在想她不肯透露背后的毒|品來源不是因為害怕打擊報復,倒像是在刻意保護他們不被發現,只是我不明白……”
說到這里他突然打住,因為他從玻璃的反射中瞥見身旁的鬼見愁正用一種疑似嘲笑的表情看著他,雖然他并不覺得自己見解有什么好笑的,但即使說得不對也不該被某人如此嘲笑。
嚴洛一臉色微微一沉,驀地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說著便直接拿起面前的泡面盒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便利店。
待陳浩回過神時嚴洛一的背影已經距離他十米開外,于是他立馬追了出去,口中喊著:“喂!你等等我啊!喂……!”好在他腿生得長,三兩下就給追上了,“喂,什么情況?怎么話說到一半就走了?好歹先讓我聽完啊。”某人一臉懵逼地問道。
嚴洛一朝他斜睨了一眼,對此人無可救藥的情商感到沉痛地哀悼,但礙于對方是自己的上司他不好當面指責什么,于是態度冷冷道:“無所謂,反正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不說也罷。”
陳浩絲毫沒感覺出嚴洛一語氣中的不快,還反過來安慰兩句:“嘖,別小看自個兒,我覺得你說得挺好,至少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感覺你是個可造之材。”
嚴洛一一怔,似乎沒讀懂陳浩的腦回路,“哦?既然你覺得我說的是對的剛才又為什么取笑我?”
“取笑你?!我什么時候取笑你了?”陳浩半張著嘴詫異道。
“那你剛才對著我笑什么?”
“我……我剛才對你笑了嗎?”
“是啊,我又不瞎。”
“……”
陳浩眨巴著眼睛用力撓著頭皮,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看他看得犯花癡吧,那豈不是比定義成取笑更糟。
“嗐,誤會誤會,其實我是覺得你剛才分析得不錯心里高興,怎么說你也算是我陳浩帶出來的人,你學得快我臉上有光啊,是吧?”
陳浩的解釋聽上去倒是沒啥毛病,而且從嚴洛一的角度上來講自然也是希望能早日得到上司的認可,怪只怪他老是習慣性把陳浩往壞處想,結果平白給自己添了個堵。
“抱歉,可能是我想多了。”嚴洛一禮貌地道了個歉,只是臉上的笑容不免有些尷尬。但是話又說回來,最近他確實感覺陳浩變了,特別是在對他的態度上明顯和從前不一樣了,而且反差還不是一般的大。想當初他第一眼見到陳浩的時候那感覺就像見了閻王爺,有種分分鐘要會要了自己小命的既視感,沒想自從他經厲過幾次意外遭遇之后陳浩對他的態度確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倒也不是說這樣有什么不好,只是陳浩當初給自己造成的印象實在太差,以至于到現在都還無法完全接受眼前這張和藹可親的“新面孔”。
見誤會已經消除陳浩忐忑的心跳終于恢復平靜,便繼續剛才的話題:“沒事,咱邊走邊聊。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噢,你說你不明白什么來著?”
嚴洛一深吸一口寒夜的涼氣,抖擻了一下精神后說道:“我是想說我不太明白袁樂憑什么要護著背后那個賣家,我猜或許她和那個賣家的關系不一般,排除有血緣關系的人以外很有可能是……”
“情人。”陳浩接話道。
嚴洛一轉頭看了看陳浩,這回他倆確實想到一塊兒去了,“嗯,我們或許可以從她來江源之后的軌跡查起,如果世上真有這么個人一定能查到些什么,況且我們這次的抓獲行動并不在她的預料中,所以,說不定我們現在還能從她住的地方查到點什么。”
聽了嚴洛一的闡述后陳浩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很欣慰自己喜歡的人不僅人長得好看腦子也好使。想來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說起來同樣都是他帶出來的人,怎么那個吳凱杰的資質差嚴洛一那么遠呢,簡直可以用一個天一個地來形容。
這一次嚴洛一沒有再把陳浩的笑容當成是種嘲笑,換了一種心態之后他相信陳浩對他的說法是在表示認同。
“嗯,不錯,我確實也是這么想的。”
陳浩的話讓嚴洛一心里泛起一絲小小的雀躍,畢竟他才剛來刑警隊不久經驗尚淺,也時常會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拖了大家后腿,這個時候即便只是一句口頭上的表揚也能讓他安心許多,更何況表揚他的人還是鬼見愁。
“對了,那我們什么時候去袁樂家查看?”嚴洛一緊接著問道。
“不用,我已經派吳凱杰過去了。”
“啊?就他一個人嗎?”
“嗯,裝監控的活兒他一個人就夠了。”
“監控?裝監控干嘛?”嚴洛一對此表示不解,猜不透他葫蘆里這回又賣的什么藥。
陳浩悠然自得地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故作神秘般地朝嚴洛一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狡黠,緩緩開口道:“為了等大魚自己上鉤唄。”
……
07
年初一的紅葉山上游客寥寥,除了清脆的鳥鳴聲之外幾乎見不到什么人影,雖然山道上仍有一些零星的車輛還在行駛,但相比平日還是頗為清冷了許多。
以此同時,一輛黑色轎車急停在了存香園的鐵柵門前,從車上下來的中年男人急躁地按響了鐵門旁的門鈴。
少頃,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鏢大步走到鐵門前,向著門外的陌生人男人沉聲問道:“你找誰?”
“我找季總,他在嗎?我有急事找他。”保鏢見中年男人神色焦慮,看著確實像有什么急事,只是這個時間似是有些不妥,隨即蹙眉道:“在是在,但是現在不太方便,你晚點再來吧。”
“別啊小哥,我是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找他,麻煩你就幫我通傳一聲吧。”中年男子語帶懇求道,可對于保鏢來說他口中所謂的急事比起自己被挨罵顯然要無足輕重的多,便冷臉回絕道:“你還是完點再來吧,季總正在休息不方便打擾。”
中年男人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他現在必須盡快見到季節,否則后果將會不堪設想。無奈之下他趕緊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取出一疊鈔票遞給了保鏢,悄聲道:“小哥,幫個忙吧,事關重大,我保證季總絕對不會責怪你的。”
保鏢朝他手里的一疊紅票撇了一眼,據目測大概沒個五千也有四千,他不由得貪心一動,暗忖著如果挨頓罵就能換大半個月的工資這買賣倒也劃算,于是伸手接過男人的錢問道:“你貴姓?”
“哦,我姓傅。”
“行,等著。”
話一說完保鏢立刻轉身想別墅內走去,傅以明見保鏢進去之后臉上焦灼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他低頭看了看手表,九點鐘,離早上警方發表案情匯報的新聞報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季節在睡意正濃時被保鏢的敲門聲給吵醒了,昨晚他在酒吧嗨玩了一整夜,已經記不清自己玩到幾點回來的,等醒來時才發現身上既沒蓋被子也沒脫衣服,整個人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倒也虧得保鏢及時叫醒他,要不然可能會耽誤到他與邢天重要的假日約會。
不過當他聽保鏢說是位姓傅的先生找他時還覺得挺意外的,因為以傅以明的身份是不太可能貿然跑到存香園來找他的,所以可想而知必然是有什么麻煩的事情發生。
之后他便吩咐保鏢把傅以明安排到客廳等著,而自己則先去浴室里沖了個澡,以傅以明在他心中的級別他并介意讓他多等一會兒。
末了,一通洗漱完畢換后他換了一身干凈的休閑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正準備下樓就瞥見視野下方的傅以明在客廳中間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他眉頭微蹙,對這個一大早就給他送來晦氣的男人不由生出幾分反感,若不是因為此人對他還有著某方面的利用價值,否則像這種腦滿腸肥的蠢人根本就不配他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
他不緊不慢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然后順道去客廳吧臺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用慢條斯理的口吻問道:“這么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嗎?”
傅以明在客廳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心急如焚的他現在腦子里一團亂,全然沒留意到身后發出的腳步聲,等他反應過來時季節已經端著水杯走到了他身后。
“哎喲喂!您老可算是出現了!”傅以明由衷發出一聲哀嚎。
“有什么事情你打個電話給我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呢。”季節慵懶地往沙發上一坐,他神色平靜,和一旁顯得焦慮不安的傅以明截然相反。
“艸!我TM給你打了一早上的電話!”傅以明原本就心煩意亂,被季節一句話直接戳到了爆點,但話一出口見季節的臉色一沉態度立馬慫了回去,“不是,我沒責怪你的意思啊,我也知道你貴人事忙,所以想想覺得還是自己過來一趟比較妥當。”
季節對此人著實感到厭煩,有些不耐煩道:“哦,應該是我手機沒電了,昨晚我忙到很晚才回來沒來得及充電,說吧,你一早來找我到底什么事?”
傅以明緊鎖著眉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那表情就跟明天是世界末日了一樣,嘆了一口氣道:“是袁樂她……被警察抓了。”
季節眉梢一挑,沉默了三秒后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在醫院被當場抓了個現行,我也是看了今天早上的新聞報道才知道了這件事,而且警方已經把她的樣貌、名字統統都對外界公開了,現在整個江源市都知道她是個毒|販,唉……我就是擔心,你說她……她會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啊?”
傅以明此刻的心情已經由先前的焦慮逐漸向絕望靠攏,事實上他著急趕來找季節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為了通知他,而是為了讓季節給他安排后路逃跑,畢竟當初袁樂是季節介紹給他做下線的,若是袁樂為了自保把他給賣了那季節多少也要負點責任,怎么說他們現在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更何況要是自己被抓了季節也同樣會受到牽連,以他在山海集團現在的地位也絕不可能讓自己冒這種風險,所以他現在能指望的人就只有季節。
傅以明用無助的眼神注視著季節,而季節給到他的反應只是拿起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他的神色依舊如同先前那般平靜陰冷。
傅以明既猜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好坐在一旁默默地等待這位救兵的答復。
“放心,她不會的。”季節干凈利落地給了他一個答復。
傅以明雖然很愿意相信這句“她不會的”,但是他憑什么相信呢,季節又憑什么相信呢。
季節從傅以明深表狐疑的臉上看出了他的顧慮,隨即咧嘴一笑:“你不用擔心,我說不會就不會。”
“可是……你怎么就這么肯定呢?”傅以明覺得還是有必要知曉其中緣由,這樣他也會覺得安心一些。
“因為她有比她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在我手上。”
“噢?是什么?”
季節冷冷地斜視了他一眼沒有直接作答,隨后起身去吧臺又給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溫水,喝下一口后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沒必要知道。”
傅以明很識相地沒有再追問下去,既然季節已經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答案他也不必再自討沒趣,但是轉念一想又似乎覺得哪里不妥,神色便再一次慌張了起來,急忙說道:“問題是就算她不把我們供出來,可是我們之間畢竟有過接觸,你想啊,她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抓的,萬一她家里放著什么跟我們有關的東西呢?萬一被警察先一步搜到了呢?依我看還是得偷偷去一趟她的住處搜一下,實在不行把她家一把火燒了也成啊。”
聽了傅以明的擔憂季節微微瞇起了他那雙魅人的丹鳳眼,仔細想來他的話也不無道理,由于事出突然,誰也不能保證袁樂家里會不會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嗯,她家那邊你派人去解決吧。”
“好!我這就派人去。”傅以明立刻給予響應。
季節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嘖,你猴急什么,大白天的你可別亂來,先派人在她家附近轉轉,我怕會有警察埋伏,等到了夜晚再動手。”
傅以明連連點頭,“是是是,你說的對,我先派人去摸清情況。”
待一切事宜交代完之后季節便毫不客氣地攆人出門,今天是大年初一,原是他和邢天約好出去游玩的日子,所以自然不希望被傅以明這種閑雜人等耽誤了他與邢天單獨相處的時間。
回到臥室后季節立即將手機充上電并開機查看了所有來電信息,只不過其中沒有來自邢天的,除了一些垃圾短信之外就只有傅以明那二幾十通未接來電,這讓他心里有一絲小小的失落感,但好在并不影響他對今天這趟出游滿懷欣喜的期待,于是便撥通了邢天的電話。
“哥,你起床了嗎?”他柔聲問道。
邢天似乎對季節的來電頗感意外,要換做以往每逢遇到節假日季節多半會去酒吧瘋玩到天亮才回家,所以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睡大覺才對。
“怎么你今天沒有在家睡懶覺嗎?呵,最近太陽好像經常打西邊出來啊。”邢天隨口玩笑道。
“嗯,難得你說好今天要帶我出去玩一天的,我怎么能睡懶覺呢。”
“啊?……今天嗎?”
只可惜兩人此刻不是面對面在說話,否則季節一定能清楚地看到邢天一臉尷尬的表情,因為他確實是忘了,忘得干干凈凈。
“老板,請問你這床擱哪兒啊?”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從邢天的手機傳到了季節的耳朵里,聽著語氣像是個搬運工人。
“哦,放那間房間,記得床頭要靠右。”
隨后季節就在電話里聽見邢天在說一堆關于如何擺放一張床的對話,令他頗為不悅地皺起眉頭。
“小節,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可能沒時間陪你了。”邢天撓了撓眉心,滿是愧疚地向季節道起歉來。
電話那頭短暫地靜默了片刻,“哥,你現在在哪里?是在搬家嗎?”季節也并沒有像邢天預料的那樣大發脾氣,反倒語氣顯得很平靜。
“嗯,我買了套房子,剛才是工人在幫我搬家具,從今天開始我就不住酒店了。”
季節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附和道:“是嗎,我之前還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呵呵,你動作還挺快嘛。”
自從邢天下定決心留在江源之后就開始物色新家,其實按他原本的想法是準備在嚴洛一住的小區找個二手房買下來住,但后來發覺這樣的老式小區安保和硬件設備都太不靠譜,所以經過一輪篩選之后他最終還是買下江源市西區一棟安保系統最嚴密的高級公寓。
“呃……要不晚上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買單。”除了這個提議邢天一時也想不出如何其他法子安撫季節。
“好啊,什么地方都行嗎?”
“嗯,你選。”
“那就去你的新家吧,你做給我吃。”
“這……”
邢天猶豫稍稍了一下,考慮到現在家里餐具調料什么的都還沒配全,這會兒臨時出去買的話會有些麻煩,可是他又不想再一次讓季節失望索性也就勉強答應了。
掛斷電話后季節獨自坐在床邊,偽裝出來的笑容瞬間在臉上消失殆盡,如果邢天只是想找個住處完全可以和他一起住在存香園的別墅里,可為什么他還要另外去尋新的住處?
季節陰森幽暗的雙眸里閃動著令他不安的念想,一股莫名的恨意悄然從心中升起。
新家?哼……還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