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奪愛(十二)
作者:
一個懶人 更新:2021-10-16 12:38 字數:7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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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后山。
“牛哥,咱非得這么干嗎?我看……要不送老黑那兒賣了吧?怎么也能換點錢不是。”婦人低頭望向自己腳邊的麻袋,神色惶恐道。
一旁的男人停下手里的動作,板著臉朝婦人兩眼一瞪:“瞎啰嗦什么呢!都TM報了警的老黑哪敢要啊!NND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這騷娘們兒喜歡往頭上戴那些花里胡哨的破玩意能有現在這麻煩事兒嗎!”
婦人被男人喝了一通之后大概是覺得心里委屈,便夾雜著些許哭腔道:“我……我哪兒知道她會認出那發夾,而且這事兒都過去這么久了,我……我也就難得戴一次,天曉得會……”
男人懶得聽她說這些,自顧自拿起手上的鐵鍬一鍬一鍬地往地上挖坑,邊挖嘴里邊嘀咕著:“我真服了你們這些女人,為了好看連死人的東西都拿來往頭上戴,哼,就你這不男不女的鬼樣子,戴TM啥都沒用!”
婦人似乎被這話戳到了痛處,當場便漲紅了臉惱羞成怒起來,沖上前就指著男人的鼻子嚷嚷道:“你這沒良心的畜生說的是人話嗎!我沒用?當初要沒有我你TM早就進監獄了!哼,你倒是還有臉嫌棄我來了,我告訴你方大牛,你要是想過安生日子就別把老娘給惹急了,否則你就等著蹲大獄去吧!”
在婦人的言語刺激下男人臉色一沉,用力把手里的鐵鍬往地上一插,以氣勢凌人的姿態喝道:“怎么著王素芬?跟我耍起橫來了是吧?你丫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跟這娃一塊兒給埋咯!反正一樣得弄死,也不多你一個!”
“你—!”婦人怒目圓瞪氣得說不出話來,劇烈起伏的胸口正匯聚著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于是一氣之下便掄起豎在一旁的鐵鍬向男人揮去,但男人的力氣終究要比她大得多,一把揪住婦人的手臂將其推倒在地。
婦人見自己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一憋屈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行了行了,別TM鬼吼鬼叫的,你想把村里的人都引來不成!”或許因為做賊心虛,男人一句話立馬讓婦人從嚎啕大哭變成小聲啜泣。
然而,就在男人以為婦人終于能消停了的時候又聽她“哎呀!”叫了一聲。
“你他娘的還有完沒完?!”男人隨即怒喝道。
“不……不是,是那娃她……她好像……動了。”婦人顫顫巍巍地指了指身旁的麻袋,男人走近一看,麻袋又輕輕動了兩下,便眉頭一皺:“我艸,大概藥效過了。”
婦人一著急便立刻從地上躥起來,扯著男人的衣袖催小聲促道:“那……那你趕緊挖啊!”
“嘖,你慌什么。”男人倒是一臉淡定,便索性把手里的鐵鍬往地上一扔,動手解開了麻袋上的繩結,齜牙咧嘴地喃喃道:“真TM麻煩,干脆先掐死得了,省事兒。”
婦人心里一哆嗦,畏怯之下不自覺地向后倒腿了兩步。雖然她心知這孩子終究逃不過一死,但這種把人活活掐死的場面卻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圍,于是便將身體背對男人,閉起眼睛捂住耳朵,好像這樣就能降低她內心帶來的負罪感。
一陣陰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從樹叢后躥了出來,猛然間撲向半跪在地的方大牛。
“別動!老實點!”陳浩大喝一聲,用一招大擒拿手瞬間就將方大牛壓制在身下動彈不得,同時緊跟在他后頭的還有嚴洛一以及老汪他們。
婦人聞聲猝然睜眼,一回頭當即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面如死灰,雙腳一軟,“噗通”一聲癱跪在了地上。
嚴洛一則是第一時間直奔麻袋而去,湊近一看,麻袋里果然就是失蹤的婷婷,于是立刻和小李兩人將毫無意識的婷婷從麻袋里抱了出來。
“怎么樣?孩子有受傷嗎?”老汪一邊給王素芬上手銬一邊著急關心道。
小李大概地檢查了一下,隨后回復道:“沒看到明顯的外傷,呃……好像是睡著了。”
“嗯,看樣子八成是被喂了安眠藥。”
沒想嚴洛一話音剛落便聽到“啪!”的一記脆響,只見陳浩在方大牛的腦殼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嘴里咬牙切齒道:“狗東西!今兒個碰上我算你倒霉!喜歡埋人是吧?行啊,爺讓你也來好好感受感受一下被埋的滋味!”說著便隨手抓起方才被男人鏟出來的泥土一個勁地往他臉上砸,而毫無反抗能力的方大牛此刻就只有被摁在地上嗷嗷叫的份兒,滿嘴的泥巴沫堵得他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憑一身蠻力做起無謂的掙扎。
“哎呀呵!還敢反抗是吧?知道在我面前反抗是什么后果嗎?”陳浩陰惻惻地咧了咧嘴角,下一秒便聽到“咔!”一聲,硬生生將方大牛的右臂給掰脫臼了。
隨著方大牛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就連老汪這種道行深的也不禁有些肝顫,而小李就更不用說了,嚇得直接一屁股扎在地上呈驚恐狀。
嚴洛一雖然不像小李表現得那么夸張,但肉體凡胎的他也免不了哆嗦了一下,再瞅了瞅躺在地上已是慘不忍睹的方大牛,他不禁細思極恐,莫非這就是“鬼見愁”三個字的真正由來嗎?
“我說陳隊,你這下手也太……那什么了。”老汪十分婉轉地將“狠”這個字用“那什么”來代替。
陳浩慢悠悠地移開壓在方大牛背上的膝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灰,云淡風輕道:“嗐,我不就是怕他會逃跑嘛,喏,這不就OK了。”
“可是……你把人弄成這樣我也不好交代啊。”老汪嘴上說得客氣但心里卻怨聲載道,雖說方大牛這種人并不值得同情,但畢竟暴力執法可是違紀行為,這要是被投訴的話搞不好把他也給連累進去。
陳浩自然明白老汪心里的顧慮,不過他倒是顯得一臉的淡定,悠然道:“放心吧,等人一送到派出所我就給接回去,保證他啥事沒有。”
“哎,那就好那就好。”老汪這才勉強松了口氣,隨即吩咐小李將在地上疼得直抽抽的方大牛給拷了起來,連同王素芬一起雙雙押上警車。
第二天一早,劉娟從派出所那邊一接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一沖進病房便看見婷婷正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和嚴洛一兩人正嘻嘻哈哈地玩耍著。
這一刻,一夜未眠加上心力憔悴的她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然后情緒激動之下淚水猶如決堤一般涌了出來,并一個箭步沖上前緊緊把婷婷摟在自己的懷里,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大哥哥,我媽媽這是怎么了呀?她干嘛要哭啊?”婷婷嘟著嘴一臉莫名地問看向嚴洛一。
嚴洛一微微一笑,“哦,你媽媽以為你病得很厲害所以很擔心你,不過剛才醫生說你已經沒事了,她哭是因為太高興了唄。”
“噢。”婷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想了想好像還是不太明白,“可是……高興不應該笑嗎?為什么會哭呢?”
聽了孩子的話劉娟破涕為笑,用衣袖抹了抹臉上鼻涕和眼淚,吸了吸鼻子面帶笑容道:“就是就是,你瞧媽媽太笨了,應該笑才對。”
見婷婷毫發無傷劉娟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落了地,隨后便悄悄招呼嚴洛一到走廊說話。
嚴洛一當然知道她想要問什么,便在劉娟還沒開口前就主動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事實上婷婷和王素芬兩人原本是毫無瓜葛的,劉娟一家和方大牛夫妻之間也并不存在什么私人恩怨,這一切的發生僅僅是因為一個發夾,而這個發夾原本的主人正是失蹤的李小花。
昨天早上婷婷在和小伙伴玩耍時恰好路過王素芬的小賣部,當時她無意中看見了王素芬頭上戴的發夾,一下就認出了那個發夾是李小花的,王素芬雖然矢口否認,但婷婷卻不依不饒地堅持發夾就是李小花的,還說要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她媽媽。王素芬由于做賊心虛心急之下便起了歹意,于是就從家里取了些乙醚并暗中跟著婷婷伺機下手,待得手后王素芬偷偷將婷婷藏在小賣部后面的小倉庫里,隨后她自己就像個沒事人似的照舊待在店鋪里等丈夫方大牛下班回家商量對策。其實照她的原意并不想殺了婷婷,但方大牛執意要這么做她也只能無奈配合,畢竟她也是殺害李小花的幫兇,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只好按方大牛說的去做。
“噢……原來小花是被他們給害死的啊,可是……他們為什么要害小花?我記得王素芬好像還挺喜歡那孩子的,平時還會經常賒賬給他們家。”
嚴洛一尷尬地撓了撓頭皮,實際上他并不喜歡對婦女兒童講一些不利于身心健康的故事,“呃……這我也不清楚,那啥,要不你去自己去老汪他們吧。”
“哦,這樣啊,那你就告訴我你們是怎么找到婷婷的唄?”
這個問題嚴洛一倒是樂意回答,雖說線索是他和陳浩兩個人合力找到的,不過他卻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陳浩以及老汪他們,只說自己一同參與了最后的抓捕,然后就一直留在醫院照顧婷婷。
“謝謝你啊小哥,請問你也是警察嗎?”
“嗯,沒錯。”
“哦,怪不得呢,能遇見你們是我們娘倆的福氣,真是太感謝了,真是……”一想起昨日的驚魂劉娟又忍不住眼淚汪汪起來。
嚴洛一怕她哭個不停便趕緊岔開話題道:“呃……大姐,你還是先回去照顧婷婷吧,我這邊也得回去了。”
劉娟抹著眼淚點了點頭,再次道了一聲謝謝之后就回了病房。
出了醫院后嚴洛一長吁了一口氣,好在這次的遭遇并沒有給婷婷留下什么心理陰影,被王素芬迷暈之后就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雖然中間還被喂過一次安眠藥,但幸虧計量小沒有造成身體上的損傷,只可惜另一位李小花就沒有那么幸運,她最終沒能逃過一劫。
當嚴洛一把發夾的事情打電話告訴陳浩之后,以陳浩的威懾力輕而易舉地就讓方大牛吐出了李小花被害的經過。那天李小花跑去王素芬的小賣部買東西,見店里沒人便繞到后面的小倉庫去找,這時她正好看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方大牛倒在倉庫門口,于是就好心叫醒了他還給他倒水解渴,但誰知方大牛卻突然獸性大發將她強行拽入小倉庫中欲實施性|侵。李小花雖然力量無法抗衡但也是死命掙扎,便抓起一瓶酒砸了方大牛的腦袋,方大牛見自己被砸破了頭盛怒之下便將李小花當場掐死,這時王素芬正好從家里拿了醒酒藥回來,卻沒想一回來就看到了這種駭人的場面。
最后,王素芬在良知和丈夫之間選擇了后者,在幫著處理尸體的時候她注意到李小花頭上戴的那個發夾,由于覺得樣式特別好看便偷偷摘下藏了起來。
那一天是李小花的生日,所以她戴上了自己心愛的發夾,而同樣的,昨天是王素芬的生日,所以她也戴上了這個發夾,但恰恰正是因為這個發夾將她和方大牛一起送上了絕路,著實很諷刺,卻也罪有應得。
正當嚴洛一四處尋找輛出租車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掏出一看是陳浩打來的。
“喂,我這邊已經……”他話沒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氣急敗壞的呵斥聲。
“已經什么已經,你TM把自己的活兒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是吧?!趕緊給我滾回來!”
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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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感謝這次陳浩和嚴洛一兩人的大力協助,老汪請愿當了回司機,開車送他們去學校找董愛玲。
路上閑著沒事嚴洛一便主動和老汪聊起天來,而話里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圍繞著李小花的那起案子,但與其說是閑聊,倒不如說是嚴洛一在為自己答疑解惑更為貼切。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從陳浩那里打聽到了李小花一案的案發經過,只不過當時他還要照看婷婷所以也就沒多想,但之后再回過頭仔細這么一琢磨他發現有一處地方似乎不太尋常,那就是乙醚,一個不該在尋常人家出現的東西。
“呵,想不到你跟你們陳隊一樣,這心思都還挺細膩的啊。”老汪淺笑道。
“噢?他也發現了?”嚴洛一下意識地朝后座那位正橫躺著打盹兒的上司瞥了一眼。
要說陳浩比他發現地早這并不奇怪,他倆的水平原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而讓嚴洛一覺得納悶的是以陳浩的辦事效率應該早就針對這一點審問過方大牛才對,可今早通電話的時候他卻并沒有跟自己提起這茬,難不成是因為熬夜太累給忘了?
“唉……這件事情可不太好辦啊。”老汪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么說?”嚴洛一眉頭微蹙,隱約感覺這句話里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老汪隨即又嘆了一口氣,然后緩緩開口道:“這方大牛原本是一家棉紡廠的工人,那些乙醚就是他從廠里偷拿的。不瞞你說,牛鑫村前兩年曾經有發生過一起迷|奸幼女案,可惜那女娃兒就連兇手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這樣追查起來就難了,受害人家屬考慮到孩子將來還要嫁人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難道說方大牛跟兩年的那起案子有關?”
“嘿,被你猜對咯,想不到這次在你們陳隊的審問下那方大牛不僅承認了自己兩年前犯的那起迷|奸案,結果你猜怎么著?這哥們兒還供出了另外兩起呢。”
“不會吧……”嚴洛一一臉詫異。
“但是我們翻查了一下,他供出的另外兩起受害人并沒有到派出所過報案,唉……你說碰上這種事擱誰都不想讓人知道不是。”
聽到這里嚴洛一已經心知肚明,顯然那些受害者包括她們的家屬們都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寧愿姑息養奸也要保住自家閨女的名聲,只是這么一來不僅讓惡人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還因此間接害了更多無辜的人。
看著車窗外一片片倒退的農田嚴洛一嘴里不禁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滋味涌上心頭。這一刻他終于明白陳浩為什么沒跟他提乙醚的事情,因為即使說了又能怎樣呢?對于那些極力想要隱藏傷疤的人來說,沒有結果或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哦,還有,你知道方大牛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兒嗎?”
嚴洛一搖了搖頭。
“原來他老婆王素芬在四年前得了乳腺癌,因為沒錢治索性就把雙乳給切除了,可誰想自那以后王素芬在方大牛眼里就成了一個不完整的女人,礙于面子他又怕強迫王素芬離婚會被村里人數落,所以這人憋著憋著就開始動起了歪腦筋。那王素芬明知他老公做的這些缺德事卻依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為了能保住這段婚姻自愿做他的幫兇,唉……可憐又可悲啊。哦對了,說起王素芬我倒是忘了問你,你是怎么知道綁走婷婷的人就是王素芬?從哪兒看出來的?”
嚴洛一淺淺一笑:“噢,不是看出來的,是我聞出來的。”
“啥?!聞出來的?”老汪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半開玩笑道:“呵,那你這鼻子倒是挺厲害的,都能賽過警犬了。”
嚴洛一干笑兩聲,腹誹道:呵呵,老哥您可真會夸人。
“其實是這樣的,之前我在火車站的時候送了些巧克力給婷婷,而王素芬綁走她的時候不小心在袖口上沾到了一些巧克力,后來我去王素芬的小賣部買東西的時候無意中聞到了她袖口上有巧克力的香味,這才敢肯定綁走婷婷就是王素芬。”
“喲,那這可真叫天網恢恢啊!不過虧得你鼻子靈,要換我可聞不出來。”
“可不,這家伙還真是屬狗的。”慵懶的聲音自后座傳來,嚴洛一微微一怔,只見陳浩正慢悠悠地從后座上坐起來,擰了擰脖子伸了伸脊梁骨。
“老汪,還有多久到啊?”陳浩耷拉著眼皮喃喃道。
“哦,快了,大概十分鐘吧,不過這里山路太窄,待會下來咱們還得走一段。”
“十分鐘……行,那我再瞇一會兒。”說完又立刻倒了下去。
老汪默默朝后視鏡里的陳浩看了一眼,隨后小聲對一旁的嚴洛一說道:“欸,我說你們家這位啊……”見老汪神秘兮兮的模樣嚴洛一還以為有什么牢騷可聽,可結果只看到老汪豎起了的大拇指在他眼前一晃,那還能是什么意思,夸他家鬼見愁厲害唄。
嚴洛一頷首一笑,“是啊,我也這么覺得。”
之后的行程還算比較順利,他們一到雨田溝小學便見到了董愛玲,在詳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后董愛玲也表現地十分配合,只是當她聽到袁樂所犯的那些罪行時卻顯得相當震驚,似乎根本就不相信那是袁樂會做出來的事情,但事實終究是事實,即使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接受它依然是事實。
在贓款的問題上董愛玲沒有藏著掖著,只是收到袁樂的匯款后她已經用了一小部分錢,金額大約在兩萬元左右,基本上都是用來改善學校設備的,其中的各項支出以及收據她統統整理出來一并交給陳浩過目。
陳浩翻閱著手里的一張張收據單眉頭微蹙,待合計完總數之后便還給了董愛玲,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董愛玲隨他們一同去趟派出所上繳其余的贓款,董愛玲為人向來遵紀守法,即刻就拿出自己的銀行卡跟著陳浩他們上了警車。
在回警局的路上嚴洛一向董愛玲打探了一些關于袁樂的過去,而董愛玲對此也是知無不言。她的印象中袁樂一直是個善良樂觀的孩子,即便是去了大城市生活也不忘曾經的恩師和學校,并且每過一段時就會捐些善款給她,只不過之前單次捐的數額都不大,通常在一兩千左右,沒想到這次一出手就是30萬,著實也把董愛玲嚇了一跳。
“難道你就不懷疑這錢是怎么來的嗎?”嚴洛一疑惑道。
董愛玲遲疑了片刻,娓娓說道:“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倆都是靠書信聯系,前不久她在信里告訴我她交了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還說過不了多久就會和他結婚,所以我也就沒有懷疑這筆錢的來歷。唉,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從小樂信里的描述中我感覺她應該很愛這個男人,當時我很為她高興也回了信祝福她們,只是沒想到自那以后就再也沒收到過她的信了。”
“你說的那封信大概是多久前的事了?”嚴洛一緊接著問道。
“呃……大概有七八了月吧,具體時間我記不太清了。”
嚴洛一掐指一算,這個時間段袁樂和厲耀輝兩人應該還沒分手,估計袁樂信中的那個男朋友指的就是厲耀輝。
在之后的交談中董愛玲還跟嚴洛一說了一些有關袁樂少時的成長經歷,雖然這些過往在陳浩看來并沒有什么意義,但他心知嚴洛一一直對袁樂的事情耿耿于懷,而這次他自告奮勇來清安縣追贓款也無非就是想從董愛玲那里多了解一些袁樂的過去,想想也罷,小孩子嘛,誰還不是個好奇寶寶呢。
到了派出所之后陳浩便先帶著董愛玲去財務處辦手續,嚴洛一本想跟去卻被陳浩給攔了下來,并囑咐他留在大廳等著即可,嚴洛一當下也沒多想,反正上司發話他聽從便是。
隨后在大廳他剛一坐下就遇到了民警小李,就是昨天和老汪一起去牛鑫村的那個年輕人,他一見嚴洛一便興高采烈地沖上前打招呼,嘴里一聲“嚴哥!”叫得他心里一哆嗦。
“喲,你們事情還沒辦完吶?”小李笑盈盈地問道。
“喏,里頭正辦著呢。”嚴洛一朝財務處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哦?是你們陳隊在里頭?”
“嗯。”
“哇塞!你們陳隊簡直是我的偶像啊!”小李整張臉突然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啊?!他是你偶像?”嚴洛一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位小迷弟。
“嘿喲,那可不!我可是這輩子第一次看見有人能隨隨便便把人的胳膊當玩具似的,嘠嗒卸下來再嘠嗒裝回去的,簡直了我的天!欸,你后來可是沒瞧見吶,那方大牛在審訊室里看到你們家陳隊的時候那叫給嚇得喲,哈哈,差點兒都尿褲子了!”
嚴洛一隨即見怪不怪地笑了笑,“你知道他在我們那兒的外號叫什么嗎?”
“叫啥?”
“鬼-見-愁。”
如此鏗鏘有力的外號即刻將小李的迷弟值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他不禁發出一聲驚嘆:“哎呦我去,這外號也太TM貼切了吧!”
嚴洛一憋著笑意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拉著小李小聲道:“對了,你記得待會見他出來趕緊留個合影什么的,像這種人才將來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以后可有你炫耀的!”
小李兩眼一放光,“嘿,你說得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兩人正說在興頭上時陳浩剛好領著董愛玲從財務處走了出來,見他簡短地跟董愛玲交代了兩句話之后便讓老汪送她回去。
嚴洛一遠遠看著隱約感覺陳浩有些古怪,這又是支開自己又是說悄悄話的行為可不像他的作風。
小李見自己的偶像出現立刻激動得歡天喜地,嚴洛一便借著小李拖住陳浩拍照要簽名的時機尾隨董愛玲到了派出所門口,因為他必須得弄清楚陳浩葫蘆里到底藏的是什么。
末了,陳浩一臉懵逼地走出派出所,也不知道那小李是吃錯了什么藥,拉著他又是拍照又是簽名的,這毛病要是擱在自己警局里保證他一巴掌就給治好咯,但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考慮再三他只好勉強當了回“偶像”。
“喂,發什么呆呢?回去吧!”陳浩朝著杵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嚴洛一招呼道。
嚴洛一沒有應聲,望著對方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