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罪愛(二十四)
作者:
一個懶人 更新:2022-10-13 12:57 字數:2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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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目的地距離市區比較遠需要開上一段時間,陳浩便在路上先給吳凱杰打了通電話詢問情況,結果沒想到他們那邊效率還挺快,這會兒已經在屠宰場里發現了一處疑似王一鳴被囚禁的場所,并在現場找到一些沾有血跡的物品,只不過在沒對血液進行化驗之前還無法確定是不是屬于王一鳴的。
在開了免提的狀態下嚴洛一坐在副駕駛位上將吳凱杰匯報的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但他全程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一言不發,情緒有些陰郁。
末了,在陳浩掛斷電話沒多久他才緩緩開口說話,“陳浩,你覺不覺得王一鳴的死我也有責任,如果我當時沒有他的事情告訴邢天的話,或許……”
“或許什么?或許就不會死嗎?”陳浩打斷了嚴洛一未說完的話,對于王一鳴的死他似乎還在耿耿于懷。
陳浩不想嚴洛一老在王一鳴這件事上鉆牛角尖,便想要耐心地開導他一番,不過在分析前他還得習慣性地要埋汰兩句,“嘖,我發覺你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在別人的事上腦子轉得挺快,可一旦遇到和自己有關的事怎么就不轉了呢。”
“……”嚴洛一拿不出反駁的底氣,他現在的心緒確實很亂,正如陳浩所說的那樣。
陳浩看了一眼導航,“行吧,反正還有20分鐘的車程,咱們就抽空把整件事先捋一捋。”
隨后陳浩便將自己的想法向嚴洛一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內容大致如下:當年王一鳴為了錢成為了金三海在警方的內線,可他也知道與虎謀皮無異于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直到有一天他從文正道手里得到了對金啟泰不利的證據,而這份證據不僅可以從金三海那里得到好處,并且還能成為讓金三海對他有所顧忌的保命符,于是他決定偷偷把證據藏起來并騙金三海說已經銷毀。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文正道在知道是他偷了證據的情況下卻沒有揭發,而是選擇了主動投靠金三海。文正道的野心讓他找到了一個靠山,只是這個靠山能靠多久他不知道,所以他想到要給自己多一張保命符。”
“多一張保命符?”嚴洛一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文正道和金三海勾結的把柄,估計是王一鳴為了怕將來有一天文正道卸磨殺驢才留的一手。”
陳浩一番合情合理的推論聽得嚴洛一頭皮發麻,即便只是一種猜測也足以讓嚴洛一感到真實可信。
為什么當年那場車禍明明還有疑點就草草結案?為什么文正道要主動調去東區警局?為什么他會讓一個沒有能力的人當上副隊長?如果事實真如陳浩說的那樣,一切似乎就都說得通了。
“只可惜他千防萬防,到頭來還是沒能防住自己對金錢的欲望,打從季節上門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離死期不遠了,一旦動了貪欲保命符就變成了催命符。唉,終究難逃一劫啊。”
嚴洛一望著車窗外濃重到令人窒息的夜色目光深沉,末了,他一個激靈從座椅上坐直了身體,瞪大著眼睛問道:“哦對!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陳浩沒轍,在好奇寶寶鍥而不舍地追問下他只好把之前威嚇馬曉東的事情告訴了嚴洛一,并適當刪減了部分暴力情節,他可不想因為一個馬曉東破壞自己在嚴洛一心目中英明神武的隊長形象。
嚴洛一:“你……”
陳浩自鳴得意地等待著嚴洛一接下來對他發表一系列贊美之言,可誰知等來的卻是一句,“該不會對他動私刑了吧?”當下表情一垮,雖然和嚴洛一猜的大差不差,但心里的期待值瞬間降到了零,并且理解了為什么大多數當領導的都喜歡愛拍馬屁的下屬,簡直理解得不能再理解了。
“合著我在你眼里除了拳頭就沒別的了是吧?”他垮起一張批臉問道,嚴洛一一本正經地回答他,“那倒不是,還有別的。”
陳浩咧嘴一笑,心想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然而……
“還有一張無人能敵的厚臉皮。”
“姓嚴的你TM—!”就在陳浩咬牙切齒即將要發飆的時候車廂里突然響起一陣“哈哈哈”的聲音,是嚴洛一忍俊不禁發出的笑聲。
陳浩前一秒還在發懵,后一秒自己也跟著笑了,原來嚴洛一剛才只是意戲弄他而已。也罷,戲弄就戲弄吧,如果這樣他能心情好一點的話。
兩人就這樣笑了一會兒,在安靜下來后嚴洛一的眼里光再度亮了回來,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告訴陳浩,“放心,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感情用事了,謝謝你陳浩,謝謝你一直以來沒有放棄我,哪怕我一次又一次地讓你失望,對不起啊。”
突然的煽情反倒令陳浩有些不知所措,回想起曾經的種種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但有一樣他心里是非常清楚且肯定的,那就是他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嗐,即便我肯幫你也要你自己爭氣才行啊,況且我幫你也有我的一份私心,你也不用把我說得這么偉大,要我說啊,與其嘴上說謝謝還不如以身相許來的干脆些,這才顯得有誠意嘛,要不你考慮一下?”陳浩朝嚴洛一使了個輕佻的眼色,結果不出意外得到的回應只有對方無情的白眼。
事實上對于陳浩的這份感情嚴洛一內心一直是存有疑義的,首先他可以確定陳浩并不是同性戀,其次他也不認為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掰彎一個鋼鐵直男。于是在經過一系列客觀理智的分析之后最終得出了一個相對比較靠譜的結論,總結概括下來就兩個字:情傷。多半是在上一段戀愛中遭受到了某種巨大打擊才會致使他走上自暴自棄選擇同性的歧路,從時間點上推斷那個令他走上歧路的女人多半是花芊,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對花芊的咖啡念念不忘,想必他念念不忘的不是咖啡,而是花芊。
想到此處嚴洛一不禁默默向陳浩投去了一道同情的目光,就差把“好慘一男的”五個字寫在臉上。不過他相信時間是可以淡化一切的,只要自己不給陳浩誤入歧途的機會,等時間久了或是遇到喜歡的女人他自然而然就會藥到病除,重新走上正軌。
正當嚴洛一還沉浸在自己腦補中的劇情時車子突然停了下來,由于周圍沒有路燈嚴洛一無法看清周圍的狀況,只能通過陳浩的車前燈看到前方有一條分岔路,而導航并沒有顯示具體走哪一條。
陳浩為了不浪費時間便給吳凱杰打了個電話,吳凱杰讓他走右邊那條道,根據他本人親測左邊那條道有塌陷,四個輪的車子過不去。
陳浩隨即按照吳凱杰的指引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下車后嚴洛一一眼望去停著的警車還真不少,足可見路展國對這個案子的重視程度,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這些警車里他注意到了一張不屬于他們警局的車牌號,難道連文正道也來了嗎?
一想到文正道嚴洛一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對于這種賣友求榮的人感到發自內心的厭惡與鄙夷,若是待會兒和文正道打到照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到對方好臉色看,但估計是不能的。
隨后嚴洛一跟著陳浩一同走進了廠房內,勘驗小組此時正在廠房的各個角落進行搜證,這間廠房由于廢棄已久照明設備無法使用,導致現場的勘驗人員只能通過手里的探照燈來照明。
“頭兒!”吳凱杰從一旁跑了過來。
“現在情況怎么樣?有什么新發現嗎?”陳浩問道。
“有,新發現一些腳印和毛發,還有……三根斷指。”
陳浩眉頭微蹙,看來這里多半就是王一鳴被囚禁的地方,“帶我去發現斷指的地方看看。”
“好。”隨后陳浩便跟著吳凱杰來到了一處冷庫,嚴洛一則緊隨其后。
因為斷電冷庫里早就沒了冷氣,冷庫門半開著,還沒等他們走進去就瞧見冷庫內有手電筒閃動的光線,應該是有人在里面。
陳浩以為是勘驗人員當下也沒多想,誰知剛走進去不一會兒就聽見一旁的角落里有人喚了他一聲,“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