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出大事了。

    顧益民今天早晨剛上班，寶林陪同A飛集團總裁李作山等候他多時了。

    剛見面李作山焦急地說：“美國國會凍結了波音對華技術出口。原因是涉嫌軍事用途。”

    顧益民聽后十分驚訝，美國會為何出爾反爾，當年簽署時就有此擔憂，中美南海撞機后被凍結過，后來經過波音公司與國會溝通撤銷了。問技術出口到了什么程度？

    李作山介紹只剩下通訊部分，公司生產的首架支線客機大部分工作已經完成，只等著安裝通訊導航系統。

    顧益民感覺事態嚴重，不是他所能解決的，讓寶林帶著李作山就此事向省Z高俊波做專題匯報，親自給他打電話匯報了此事。寶林走后顧益民又給劉青打電話讓馬上來辦公室。

    劉青聽后心頭猛沉，飛機等著下線交付呢，走WTO程序解決爭端得一兩年無濟于事，建議此事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上解決。

    顧益民說：“看來只有和美國會打官司了�！�

    劉青說：“必須要有精通美國法律方面人才，可市里沒有，是件很難辦的事�！�

    顧益民也有同感，現在越來越多的美國公司選擇本省本市投資，這方面的摩擦總是不斷，市里非常缺少這方面的人才。他略思忖后提筆給省委打了份報告，要求省委能給他派來一位精通美國法律方面人才來A市工作，這也是A市大的投資環境所需。

    報告寫完后讓劉青立即呈送祝書記，顧益民又給他打電話匯報此事。

    祝書記聽后無奈地表示省里不僅沒有、更缺少這方面人才，不光A市有這方面摩擦其它城市也有，準備向中央反應。

    “小顧啊，我想把高陽放到下面鍛煉鍛煉，市里面有沒有職位空缺？”

    顧益民聽后心頭猛顫，高陽是祝書記的秘書，如今要把他的事安排好、而且要安排到市里面不同尋常，莫非他心生退意？祝書記如果在秦書記前退休對他損失就太大了，這關系到他能否順利接任市委書記的大事。

    “位置肯定是有，讓高陽來市政府任副秘書長吧，算是先砥礪，這個年輕人很不錯�！�

    “好好好，這事就這么定了，你抓緊時間辦。”

    “好的好的�！�

    “祝書記，您老最近身體怎么樣？”

    “不太好，可能要提前退休�！�

    “秦書記給省委打了退休報告沒？”

    “還沒有，不過他和省委組織部談了話，歲數還差半年，想找個適當機會退下來，讓省委組織部早有所準備，但退休報告還沒打�！�

    顧益民又問他還能干多長時間？祝書記表示退休報告已經遞交中央組織部，最長不會超過三個月、也許明后天，嚴重違反組織程序與紀律的話不能跟他說太多。

    這三十六計走為上在官場里被應用的活靈活現，看大勢不妙趕緊走人，現在的大勢是中央開始反腐倡廉。據考日本把《孫子兵法》用在商戰里也很成功，商戰呼、兵戰呼，二戰時出兵中國死傷千萬人，不及八十年代日貨橫掃中國市場所得利益。

    祝祖同只比秦書記大一個月，早早遞交了退休報告是有原因的。省委專案組雖然沒查出來顧益民的問題，但已經引起高度警覺，在常委會上討論市委書記候選人時，雖然祝祖同力挺顧益民無濟于事，他的名字已經從市委書記候選人名單上拿了下來，省專案組對他的調查也在秘密進行中。

    顧益民還在做著春秋大夢，理解剛才的話認為祝書記是想幫著自己順利接任市委書記，關鍵是老秦得盡早退下來，如果老秦退太晚他就愛莫能助了。但對祝書記為什么突然萌生退意，他左思右想未果，誰又會接任省委書記呢？認為高俊波的可能性最大，五十不到正直臻盛之年。

    剛才的電話打亂了顧益民的全部盤算，一種不安的躁動襲上心頭，拿起電話給秦書記打，告知他祝書記馬上要退休了。

    秦書記在電話里什么也沒說，只是“哦哦哦，我知道了”就放了電話。他在認真權衡，非常清楚顧益民告知自己這事的真正用意。

    在顧和賈的明爭暗斗中他保顧抑賈，主要是賈政軍人作風不按官場套路出牌，對兒子秦輝的事業不會有任何幫助。顧益民讓秦輝在市二環路改造工程中拿下了A段，AB高速公路拿下了四分之一路段，兩項加起來上千億。但對賈從來都不是一棒子打死，他就是要使雙方保持一定的平衡而從中受益。

    市委與政府里的人由于分工不同造就思維方式不太一樣，政府里人忙著貪污撈錢，市委的人忙著安排親戚在重要崗位上，讓他們去撈錢孝敬自己，出了事是用人不當不至于進牢房。

    秦書記知道市委書記候選人名單上有鄭清，此人清正廉潔，他要是當了市委書記秦輝這些年的幕后老板事說不定被挖出來，但顧益民被剔除候選人名單事他不知道。思來想去認為該幫著顧益民能接任市委書記，多干半年少干半年都一樣，這樣想著提筆給省委組織部打了退休報告。

    劉青這幾天心情有了點安慰。國務院收到報告后在各部委搜尋這方面人才，最后目光落在外交部新聞司政策研究室的晉如身上，調她到省政府政策研究處任副處長，兼任省Z高俊波的英文秘書。

    兩年來的官場經歷，她對這里的人有一定的了解，也慢慢習慣著。這里的人沒有喜怒哀樂，高興從不喜于言表、憤怒也從不掛在臉上，表面像湖水般平靜、暗里卻波濤洶涌。她自己也在污風濁雨的侵蝕下慢慢地改變著，首先她變得持重了，無論是開會還是公共場所，不像原先那樣隨便表態，學會了盤算，其次在對待金錢上學會了有條件地接受，要不也不可能一年就還清留學欠的錢。離犯罪的深淵越來越近，遺憾的是對此她一點沒認識到。

    劉青寫完應訴材料后靠在沙發上休息，周部長讓她給市委組織部推薦位副處長人選以備參考。從個人能力上認為陳天才不錯，但他上層關系不好，提出來怕未能通過反而對自己不利。正想著市Z打電話讓她過去。

    劉青帶著材料來到市Z辦公室，世貿方面的材料準備的差不多了，剩下法律方面的只有等晉如來后再準備。

    顧益民說：“外交部為我省調來位學美國法律的留學生，她來后先借調到市政府，你們一起準備應訴。”

    劉青說：“來人是我在美國的同學，我倆在舊金山同一寢室生活了兩年多。”

    顧益民顯得很驚訝：“你在舊金山留學？”

    “是呀，加利福尼亞大學舊金山分校。我都來了兩年多你才知道？”

    “認不認識一位叫向貴才的美籍華人？”

    “認識，咋了？”

    “他在干什么，聽說很有錢？”

    “開了家中餐館，看樣子應該很有錢，餐館開的挺大�！�

    “結婚了沒有？”

    “在那吃過飯，沒看見女主人，應該沒結婚�！�

    顧益民是調查了向貴才給柳欣打電話的號碼，確認他在舊金山。解釋沒事隨便問問，交代A飛集團的事以省里人為主、她只是協助，又說準備把邱向東調涉外經濟處任副處長，讓他們協調好。他在抓緊時間進行人事布局，唯恐祝書記退休消息傳到常委們耳朵里事情有變。

    顧益民沒告知她向貴才是被通緝的人，這事是劉青走后當年發生的，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基本被社會遺忘了。

    劉青聽后把副處長人選提名換成了邱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