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獲救與救人（下）
作者：
王永利 更新：2022-07-31 10:24 字數：3126
艾梅和父親吃起了炸糕，香脆的外皮，軟糯的面里子，而里面的紅豆沙餡，更是甜軟適口，不僅甜如蜜，還有沙沙的口感，非常解饞解膩！
艾瀾濤向女兒介紹說：“這兒，肯定離大有莊不遠。這個村明代時只不過是個小村落。最初，只是一些有錢人家雇用了八戶守墳人在此看墳，當地人稱 ‘窮八家’ 。乾隆十五年，乾隆命令修建清漪園，后在光緒年間改名為頤和園。村莊內的人家逐漸增多起來，大部分人在清漪園內當差，還有許多生意人。清乾隆年間，西北京郊逐步發展成為皇家行宮及別墅的聚集地，乾隆帝在觀《西郊勝景圖》時，嫌‘窮八家’村名欠雅，故賜名改為‘大有莊’ ，‘大有’是豐收和富有的意思，是人們都期盼的榮華富貴。乾隆御題 ‘大有莊’ 三字，被有錢的鄉紳刻在漢白玉的石碑上，立在大有莊村口。大有莊北有郎貝勒園及潤貝勒園，俗稱東所、西所。現在是東公所和西公所。”
艾梅問：“這和炸糕李有什么關系，難道炸糕李住在大有莊？”
艾瀾濤說：“正是，炸糕李住在大有莊的北上坡。大有莊，這個村鎮確實富有，商號繁多，有公和長棧、火興局，公和厚糧店、萬珍樓豬肉鋪，賈家羊肉鋪，祥和榮絨線鋪、三和盛煙鋪、董家茶飯館，高家茶館、王麻子剪刀鋪……其中‘炸糕李’的炸糕是皇家御園的貢品。‘炸糕李’，本名李振鋒，有一手絕活，他的炸糕，皮薄餡大、外酥里嫩、香甜可口，慈禧老佛爺享受后很滿意，從此以后每天要一盤‘炸糕李’的炸糕。于是，京西‘炸糕李’的名聲傳遍四方。”
艾梅說：“難怪這么好吃！外酥里糯，還有這沙沙的豆沙餡，還有桂花的甜香味。簡直就是人間倍兒棒的美食！還有這玉泉水，真是甜，比咱家大缸里存放買的玉泉水，要新鮮、甘甜，清涼！”
艾瀾濤說：“這兒，就是玉泉山腳下，玉泉水現打來的，肯定新鮮、清涼、甘甜。咱家住城里，買水，路這么遠，運到城里，再存放幾天，水肯定就不新鮮、甘甜了。玉泉上附近住的人真有造化！喝了玉泉山的水，不得病，還能治病。京城老百姓得的病，大都和水有關，水不干凈、不新鮮，里面還有寄生蟲，能不得病嗎？平均人口壽命才36歲，除了戰爭外，就是生病死的！”
父女倆吃飽了喝足了，蜷縮在一起，睡著了。
趙萬剛蘇醒了，他感覺道口渴。就伸手夠向床邊小桌子上的暖水壺，卻不小心，沒有拿住，把暖水壺摔落在地上。哐當一聲響，暖水瓶膽爆裂，碎玻璃散落一地，水也灑濕了地面。
巨大的聲音響動，驚到了前來查房的老院長惠長生。佝僂著腰，小碎步快步走了過來。原本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因長年拉肚子佝僂腰，只有一米五左右高了。兩鬢蒼蒼的他，六十多歲，快奔七十歲了，但瘦得皮包骨，兩頰下陷，按老北平的話說“瘦得摳腮了”，言外之意，離死不遠了。
惠長生問：“怎么回事？怎么把暖水瓶碎了？”他的碎字拖著兒話音，發出的是cei音。
趙萬剛連忙說：“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我口渴，想喝水，不小心卻沒拿穩暖水瓶。摔碎了。等我出院了，我拿錢來賠，包括住院費。感謝你們先治病救人，然后再收錢。”
惠長生說：“先治病救人后收錢，是我們惠家醫院和藥房的規矩，老傳統。人命大如天。不管有錢沒錢，我們醫者不能見死不救！你的情況，聽我女兒說，也就是你的主治醫師惠大夫說，你頭腦受傷。現在可能是后遺癥，對物體重量和距離的判斷，出現了誤差，身體不能夠協調。要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夠復原。”
趙萬剛說：“謝謝大夫。我確實口渴得厲害。”
惠長生對跟在身邊的惠廚娘惠英子說，“你一直端著我的茶壺跟著我，像唱戲的紅角兒，走到哪后面都跟著一個專門伺候角兒的飲場的。這樣吧，飲場的，把我茶壺里的茶，倒給他一杯吧！”
惠英子說：“叔叔，我這是專門伺候您的。這是六安瓜片，我從安徽老家帶來的好茶，專門孝敬您喝的，怎么能給病人喝！”
惠長生說：“這會兒子，護士都吃飯去了，走廊里沒有護士，沒有人照顧他。惠英子，他不過是口渴，喝一杯茶水又怎么了？難得你從老家帶來的六安瓜片比金子還金貴？”
二十歲左右的惠英子，方臉龐，單眼皮，兩只小眼睛是黃眼珠，齙牙，個子一米五左右，膚色黑，看上去，面相不善，按京城人的話說，面相由心生，這個丫頭，長著一副喪梆子臉，一臉粗鄙苦相。聲音粗得像個男子，粗糲而沙啞。她一百個不情愿給趙萬剛茶。
趙萬剛想起來，就是眼前這個叫惠英子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她把自己從大街上背到了醫院，不然，自己的死在大街上了。他連忙欠身說：“惠英子，惠姐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您從大街上背我到醫院，救治及時，我才沒有死。在下感激不盡，來日一定謝您的救命之恩。不過，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請給我一點您金貴無比的六安瓜片圣水吧！”
惠英子十分不情愿，遞給趙萬剛水杯子，里面只倒了一點點茶。說，“煩死人了，要早知道你這么煩人，就不背你來醫院了。好像該你的，欠你的似的。好吧，看在你嘴甜的份上，給你倒點茶。少喝點，潤潤嗓子就行了。等護士吃完飯，給你換暖水瓶，讓你喝個夠。”
惠長生在惠英子的攙扶下，走了。趙萬剛表示了感謝后，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六安瓜片泡的好茶，果然茶香潤喉，回甘生津。不過，過了一小會兒，他的胃部如千枚針扎似的，疼痛難忍。汗都下來了。他大聲呼喊：“來人，救命！快來人！”
護士和惠嘉欣大夫都匆匆趕了過來，問：“你怎么了？怎么大呼小叫的？”
趙萬剛忍著疼痛說：“快，快去救惠老院長，他的茶有問題，我剛喝了一點，劇痛，一定是茶有毒！”
惠嘉欣大夫安排趙萬剛去洗胃，并匆忙趕到父親的院長辦公室，進門就說：“爸爸，您沒事吧？有人說您喝的茶有毒，茶在哪里？”
惠長生說：“剛泡的茶，我還沒有來得及喝。惠英子帶回廚房了，說茶涼了，她去加熱水去了。茶葉罐子，在架子上，就是這個磁罐子，是惠英子從老家帶來的六安瓜片。怎么會有毒，我又不是第一喝？”
惠嘉欣：“爸爸，您先別喝了。我現在把茶葉拿走，到化驗室化驗一下再說。惠英子給您加了熱水來，您也先不要喝。等我化驗一下再說。”
說完，她把茶葉罐子拿走了。到了化驗室，她親自化驗，并在趙萬剛用過的茶杯等都拿來化驗。結果發現，茶葉沒有毒。但是趙萬剛的杯子里的剩茶有毒，少量的砒霜，但不至于殺死人！她沒有聲張，等待惠英子把續了熱水的茶壺端到父親辦公室后，待惠英子回到廚房后，她把茶壺拿到化驗室，親自化驗，發現茶水里有非常少量的砒霜，濃度比趙萬剛杯子里的剩茶要淡很多。
惠嘉欣沉住氣，讓信得過的護士，到廚房，把水缸里的水弄一杯來，化驗一下，發現水質沒有什么問題，沒有發現砒霜元素。那么，問題清楚了，惠英子是下毒者，蓄意下毒謀殺，而謀殺的對象就是對她有恩的遠房親戚，惠長生老先生！而且是慢性下毒，這也許就是父親常年拉肚子的原因。細思極恐！但是動機是什么？惠英子是惠家遠方親戚，父親收留了她，有恩于她，她為了什么恩將仇報？
她來到病房，趙萬剛洗完胃回來。她問：“你好點了嗎？你的胃怎么這么敏感？”
趙萬剛說：“我小時候，脫肛，腸胃弱，有一點不合適的，吃下去就拉肚子。家里人都管我叫‘銀筷子’。就是皇帝吃飯時，有一個太監用銀筷子先嘗先吃，吃了沒事后，皇帝才敢吃。”
惠嘉欣說，“還得感謝你這副銀筷子，真的發現了不合適的東西。你救了我的父親！我本來對登上報紙通緝的你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想報警，讓公安來抓你，但是你好像不像壞人，再加上是我的病人，而且救了我父親，我不想讓你難上加難。”
趙萬剛問：“那么，誰下的毒？誰要害我和你的父親？”
惠嘉欣說：“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把你從大街上背回來的人。她認識你嗎？你認識她嗎？你們有過節嗎？”
趙萬剛說：“我不認識她，沒有過節，我只不過口渴，打碎了暖水瓶，湊巧喝了一口她給你父親泡的茶水。”
惠嘉欣說：“哎，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你救了我父親，你的救命恩人在茶水里下毒，差點要你的命，那么她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讓我怎么辦？還是惠家遠方親戚，說不通呀。難辦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