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藝千里尋精細
作者：
張光光 更新：2024-06-19 22:45 字數：3240
在單鹿的那晚上小藝離開后，第二天半夜又來到山坡前準備接應精細。遠遠望去黢黑一片沒亮光，走到跟前發現蒙古包沒了，所有人已經撤離。回到飛船上眾人在一起合計，開始覺得精細可能跟隨他們回了金歌。飛船來到金歌上空搜索沒信號，又覺得精細可能已經逃離。
如何營救眾人一起商量，精細身上的定位器一旦停電失聯再想找到他不容易。小藝要徒步在地面上尋找，志遠要跟她一起去覺得他目標太大，認為自己在地面上不會引人注意。天亮前從飛船上下來，開始獨自尋找精細的艱難歷程。一路餐風飲露、晝行夜宿，每天只能行走四十來公里。
這天早晨從睡袋里爬出來一路前行。睡袋既保溫又能預防野獸襲擊，早晨起來折疊好放進包里攜帶也方便。走了六天還沒見到河，沒有水不能吃早飯。干糧帶的多、水路上可以補充帶的少，體格小適應能力比精細強，就是走路有些艱難，不能洗臉擦汗也很不舒服。
來到漠河邊小藝興奮不已，終于可以補給與方便，領教過這個星球給她生活帶來的諸多不便。那天晚上被尿水澆頭后，回到飛船上洗澡，水柱子砸在頭頂好疼差點昏過去。這個星球上重力加速度是15.68，地球上的物理學有些理論在這不正確。幸虧沒遇上下冰雹，否則非把人的腦袋擊穿不可。來到地面頭一潑尿是蹲著撒的，濺了一屁股尿水，后來總結出撒尿要在有水的地方效果好。喝水不能太猛，咚咚咚一杯水下肚，仿佛幾塊大石頭跌落胃中，容易引起胃下垂。
來到河邊環視四周沒人，忙脫了褲子對著河水嘩嘩的撒尿，憋了幾個小時了，心里卻疑惑這個星球上的女人如果都這樣方便太麻煩。完后往上游走了幾米，找到一塊清澈的地方，雙手捧起水慢慢喝。水在手中仿佛水銀一般既濃又重，喝進嘴里甜絲絲的感覺。
小藝將水袋裝滿水后，突然收到精細的位置信息，距離顯示有一百公里、方向正西。此時精細第二次上山放火，第一次距離太遠沒收到。
吃完早點照照鏡子見妝容依舊，脫鞋挽起褲腳過河。剛下水一米遠，水還沒過膝蓋覺得站不穩退了回來，水重沖力大過不去。
順著河逆流而上，想找個水淺的地方過河，同時給飛船發了信息告知精細所在位置，來到一個水壩前。壩是石頭堆積而成，水順著石頭縫隙飛流直下，落地水花四濺。怕水滴落地砸著自己忙躲閃，這個星球上的水淹不死人，水的比重1.6，人落水后沉不下去。
踩著石頭過了河，沿著精細逃跑路線一路向西。地勢西高東低上坡路，一瘸一拐艱難前行。
正在路上行走著，后面傳來吱嘎吱嘎聲。一位婦女帶著倆孩子，趕著猛車從后而來，車行至小藝跟前停下了。
“姑娘上哪去，我捎你一程吧？”
趕車的婦女二十來歲，家住漠河下游二十公里處，去鄴都趕集。今日逢零日是大集，還有四十公里路。
小藝感覺出人家的善意，開口說話要露餡，裝作聾啞人手指著前方、嘴里嘰呀嘰地亂叫。聾啞人當地也有，而且比例比地球高，主要是近親結婚與疾病沒得到及時醫治造成的。
婦女見狀，右手拍著身后的座位示意上來坐這。車沒有棚子，上面放置著三大框類似地球柑橘的水果，是去集市上賣的。上面倆孩子一男一女各坐兩邊臺上，男孩三歲女孩兩歲。
小藝坐在婦女背后，猛車在不緊不慢地顛簸前行。雖然化了妝還是有破綻，臉與脖子不是一個顏色、手也是黃的，穿的衣服背的包都與當地人不一樣。
倆小孩可能看出點問題，覺得這人有些奇怪，疑惑地望著她。小藝見狀忙從背包里拿出吃的遞過去，見他們愣愣地看著將東西放在嘴邊示意吃的東西，把塑料紙撕開又給他們遞了過去。男孩先接過來吃了兩口說好吃，女孩也接過來吃。點心是巧克力夾心餅干，麗媽給她準備的，這東西吃起來口不干。小藝見他們喜歡吃，每人抓了一把放在倆人腿上。
“姨，這是啥東西，沒吃過？”
女孩說著將餅干遞在她姨嘴邊讓她嘗嘗。
“好吃嗎？”
“好吃。”
“你只能吃兩塊，剩下的給哥哥留著。”
“嗯。”
養女孩賠錢、養男孩賺錢，男尊女卑思想就這么潛移默化的傳承。女人咬了一口品嘗著，內心在犯嘀咕這是啥東西，猜想她可能是從丹國逃難過來的，指著方向問。
“姑娘，丹國人？”
“去鄴都投親？”
小藝只能嘰呀嘰呀地點頭。
丹國早年與稷國接壤，兩國歷史上商貿來往頻繁，人員通婚普遍，有丹國姑娘稷國漢的美譽。稷國男人很喜歡娶丹國姑娘，南方女孩小巧玲瓏，膚色也相比北方女孩好。
車接近鄴都行人增多，趕車的、推獨輪車的、挑擔子的從不同方向匯集過來。今日大集日趕集的人比以往多，唱戲的說書的都有，有些私塾也在大街上公開授課，家里窮的孩子只能在逢零日免費聽課。
婦女將車停在集市門口，指著東邊的RF星后又指著頭頂、最后指著腳下，意思是正午回去，要搭車正午時在此等候。小藝搖頭意思是不搭車回，接過婦女遞過來的兩個柑橘，鞠躬與之告別。按照方向只想快速穿越，卻被前面一群人堵住了去路。這里正在唱戲，臺下人山人海、喝彩聲此起彼伏。
劇情是這個星球廣為流傳的愛情悲劇。一對新人正在舉行成親禮，突然城池被敵軍攻破。在國破家亡的時刻，男人選擇響應國家號召出洞房上前線保家衛國，這一別就是幾年杳無音訊。姐妹倆不甘寂寞，女扮男裝上前線尋夫，每天用繃帶纏著上身行軍打仗，經期來臨時用刀劃破大腿流血掩蓋真相。
在一次戰斗中姐倆偶遇自己的男人，卻是敵軍中的士兵，原來男人早被俘虜，現在為敵軍而戰。姐妹倆不堪其辱，自己苦苦尋找的男人早已經叛國投敵，雙雙自殺身亡。男人也無顏面對，見自己的倆女人死了，也跟著自殺身亡。
臺上此時正在演男人離開洞房準備上戰場這一幕。倆女人含情脈脈難舍難分地送行，臨分別那一刻對他說“留著女兒身、等著你凱旋。”男人對倆女人說“無國沒有家，誓死不做亡國奴。等著我回來入洞房。”
臺下觀眾紛紛為之動情喝彩，為別洞房上戰場的情節所感動，這的人非常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各種樂器聲悠揚、編鐘聲緩緩繞耳。這個故事根據真人真事改編，是當年鷹國統一過程中發生的一幕，比地球花木蘭替爹從軍的故事更凄婉更悲壯。
樂器有笛、古箏、簫、笙、嗩吶、編鐘等。編鐘雖然是鐵做的，但滲碳技術極為精湛，聲音清脆繚繞。音樂為九弦樂，與當地語言“我”發音為雙音有關，其實質跟地球七弦樂一樣。
音樂的底蘊是愛。地球在語言誕生前男女用打擊竹簡傳遞情義，次數從一下、二下，最后定格為三下最能表達情感，“嘭、嘭、嘭”意思為“跟我走”、“我愛你”之類。女子回應為四下“嘭、嘭、嘭、嘭”，意思為“我跟你走”、“我也愛你”。竹簡大小與用力不同聲音時常神奇地變化，后來根據這七個聲音產生了音樂。“哆、唻、咪、發、嗖、啦、西”最原始的意思就是“我愛你、我也愛你。”
這里語言“我”發音為“阿拉”，與老上海話同音是兩個音符，“我愛你我也愛你”就有九個音符，分別為“啊、哆、唻、咪、發、嗖、啦、西、亦。”意思是“阿拉愛你、阿拉也愛你。”古老的愛情孕育了萬物，不光地球如此，這個星球也一樣。
過了唱戲的前面是說書的。一老者端坐桌前，臺下圍坐著人群，有坐在石頭上的、有坐板凳上的。打賞隨意、多少不限、不給也無礙，老者正在講述這個星球人類起源的傳說。
RF神第一次下凡這個星球前，這里除了樹木野果一片蕭條，森林里沒有動物、河水里沒有魚類。RF神覺得過于寂寞沒有生機，拔下自己的一根頭發創造了第一位男人涅祖。涅祖住山洞采集野果，過著孤獨寂寞的生活。
RF神第二次下凡時，涅祖對他表示太孤獨，讓賜予自己一位女人？RF神給了他一粒種子，表示想要女人要靠自己勞動付出才能獲取。于是涅祖開始起早貪黑地勞作，耕耘澆灌、松土除草、搭棚遮雨。一年后種子發芽、第二年后開花、第三年后成熟，果實變成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倆人成親后涅祖給她取名叫涅槃，不久他們生了很多孩子，人類從此誕生。
RF神第三次下凡時，涅槃因生病失去了生育能力。涅祖請求再賜予一位女人，而且還要求賜予動物與魚類？RF神給了他三粒種子，交代只有比原先更勤勞才能開花結果。幾年后這個星球森林里有了動物，河里有了魚類，人也越來越多。
傳說展示的是勞動創造世界，這個星球除了RF神沒有任何神靈崇拜，也與創世紀的傳說息息相關。為了祭奠先祖，后來人取名只能一個字，只有神靈才能擁有兩個字。男人勞作耕耘女人的古老傳說，卻與當下女人勞作養育男人的現實相左。
過了鄴都走了一下午，旁晚時分小藝進入稷山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