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聯姻遭受重大挫折
作者:
張光光 更新:2023-12-18 19:49 字數:3559
新家由三個帳篷組成,呈三角形坐落在鄴河畔,正前立有木樁,橫匾上寫著“地球村”。帳篷內隔離成不同的房間,每人有自己的臥室。宮內派了十幾位宮女照顧她們生活起居,她們不用做任何家務,大家生活在一起開始其樂融融。
隨著時間的推移,姑娘家們慢慢懂得了什么叫相思之情與離別之苦。夜晚獨居冷清寂寞的閨房,聽嘀嗒的流水聲孤獨難眠,不免留戀飛船上擁擠的大床。新年即將到來,十二位孕婦孕期陸續進入了后八十天,噩耗也接踵而至。
臻最早出問題,上課時孩子突然流產。英麗干脆不讓她們上班了,好好在家待著養胎,可還是出了問題,胎盤不是脫落就是前置,胎兒陸續胎死腹中。畢竟是兩顆不一樣的星球,受重力與大氣壓力的影響,加之當地女人血壓高與子宮偏小等自身的生理特點,姑娘家頭胎都因為胎兒缺氧沒能保住。
原先的認知應該是正確的,姑娘家肌體密度大子宮頭一次擴張,包不住地球胎兒。長期沒有房事的女人子宮容易萎縮失去彈性,生孩子太多的也不行,子宮經常膨脹到一定程度就固定在那個位置,再想讓其膨脹只有破裂。
果不其然,沒多久韻就感到肚子脹疼。英麗為她做檢查后與漪情況一樣,子宮已經膨脹到極限,她還沒到108天就挺不住,只能引流。
兩人痛心疾首,面對孩子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毫無辦法,聯姻遭受重大挫折,看來兩個星球間的鴻溝難以跨越,悲痛與陰云籠罩著地球村。
現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金波的三位與精細的一位新人上,希望她們能創造出奇跡。四位寡婦中只有蘊最符合條件,年齡最小守寡期時間最短,而且只生過一個孩子。
晚上精細來到英麗寢室就寢,見她躺在床上淚流滿面。
英麗見他坐在床頭情不自禁地撲在他懷里痛哭流涕。十四歲從醫至今三十年了,從未遭受過這么大的挫折,更沒有過在自己手中連續死亡這么多人。九條關乎人類命運與前途的小生命相繼離去,有兩條是為了保全大人親手殺死的,而且未來看不見任何希望,令人悲痛欲絕傷心極致,認為地球人不該來這個星球,醫術水平不具備條件。
“太殘酷了,也太艱難,我心在顫抖。”
“別哭,讓她們聽見影響情緒。”
“今天失去了第九個孩子,以后咋向金波和志遠交代?留下來是為了照顧他們新人的,面對孩子一個個失去毫無辦法。”
“你已經盡力了,這一切都是客觀原因造成的。”
“我感到很疲憊,每天心情沉重,怕影響她們強打精神,快要崩潰了。”
“我跟你一樣,只有堅持到飛船回來。”
“艦隊來后又能奈何?聯姻看來面臨失敗的命運。”
“你不是說最壞的情況可以在太空中生殖繁育。”
“那只是理論,現實不可能。要不咱倆做生育實驗,如果我都不能正常懷孕生產,等飛船來后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吧?”
“這些新人們咋辦,她們帶不走?”
英麗是上海最好的醫生,當時挑選時差點因為歲數大落選,完全是因為醫術精湛當選的,而且精通各科系,派她前來就是考慮到陌生的星球可能出現的各種復雜情況,如果她面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地球的醫學水平也望塵莫及。聽后差點暈過去,走也走不了、留下要絕后,以后該咋辦?
精細安慰道:“沒到絕望的時候,不是還有四位新人堅挺著呢。如果她們都不行,最后咱倆做實驗,如果還不行,我們三位男人留下來,你隨艦隊回去。”
英麗悲泣道:“那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
精細問:“舍不得我你也留下?”
英麗表示好,既然當地人把自己當成涅槃看待,生命就葬在這顆星球上,為這里的人鞠躬盡瘁。情緒穩定下來后告知精細,新人們最近情緒非常不好,半夜總是隱約聽見哭泣聲,認為這么下去不行,要想辦法改變?
精細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漪引產后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沉默無語,坐在那不知道她在想啥,問她只說沒想啥,有時跟她說話她經常聽不見、答非所問。
英麗問與漪房事恢復沒有?精細說恢復了至今沒懷上,漪似乎沒有了原先的熱情,只是機械的順從,問女人失去孩子是否都這樣,啥時候才能好轉?英麗介紹韻的情況比她更嚴重,有一次半夜聽見她房間里有哭泣聲,過去查看見她蒙著被在抹眼淚。這的女人跟地球女人不一樣,孩子對她們比自己生命重要,要讓漪盡快懷上孕,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徹底從悲痛中走出來。
漪的情況比韻好,畢竟還有兩個孩子,是在精細才來到這個星球六十天后懷的孕,沒守過寡房事沒間斷過,以后正常懷孕生產的可能性有。而韻是在金波來此一百二十天后懷的孕,守寡近十年子宮萎縮嚴重,以后要想再生孩子幾乎沒有可能,除非她改嫁當地男人。
兩人商量好以后早點下班回家,把人召集在一起做些娛樂活動,教她們下圍棋、象棋、五子棋與跳跳棋,讓其盡早走出陰霾。
睡覺前精細想行房事歡愉,卻被英麗勸阻,這點精液太珍貴了給她純粹是浪費,讓他去找漪。精細介紹漪去陪韻了,是算著日子去的,輪到她伴寢才在自己房間睡覺,倆人睡在一起也是件好事,說說話聊聊天彼此是個安慰。
英麗讓他為漪留著,沉思良久突然提出了個大膽的想法,由醫院出面向當地男人征集精液,然后為韻注射受孕,讓她能有自己的孩子?精細表示不可行,當地男人有很多女人,哪有多余的捐獻,弄不好會認為傷風敗俗,敗壞地球人的名聲。
英麗認為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韻是因為嫁了地球人才不能生孩子的,有責任圓她做母親的愿望?精細說時間還早,等金波他們回來后再從長計議不遲,背著他做這事也不妥當。
娛樂項目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漪與韻都不喜歡,倆人腦袋笨更不愛動腦筋,其她人情況好一點,能從娛樂中找到些樂趣。
這天精細早早下班回來,回到家卻不見漪,問宮女聽說與韻出去一直沒回來,隨出門沿著河邊尋找。見到倆人背影后心卻咯噔一聲緊張起來,這地方是他們處理孩子死尸處。
孩子尸體漪建議找個地方埋了,精細怕她走過路過觸景生情沒讓這樣做,最后做了個小棺材從此處投河。漪雖然生活簡樸個性堅強,但情感特別脆弱,稍不注意就受到傷害,有時候更令人左右為難。就拿引產時來說,是她交代的要看上一眼孩子再處理尸體,這一眼讓她從此難忘,所有的悲傷與痛都因為這一眼而起。
精細后悔當時該狠下心不讓她看見,趁她沒醒及時處理了。此時望著她單薄的背影,覺得還是聽她的找個地方埋了好,真擔心她哪天想不通投河追隨孩子而去。
倆人同病相憐,經常來河邊散步消愁,每到此處漪都要坐會,希望海水漲潮河水倒灌孩子再漂流回來,有時獨自一人一坐就是一下午。
漪勸慰她道:“別太難過了,以后還有機會,你當時就是這樣勸慰我的。”
韻道:“我沒有機會了,梳理麗媽前后說過的話,這樣的結果確定無疑。”
漪說:“麗媽還說過,幾十年后地球男人會跟這的人一樣。”
韻悲泣道:“幾十年后我都成老嫗了,還能生孩子嗎?一想到今生今世永遠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覺得活著沒意思,好想撲在金波懷里痛哭一場。”
漪說:“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是聽了你的勸慰選擇頑強地活下去。這次你也得聽我的,有沒有孩子都要樂觀面對?”
韻說:“你比我幸運,畢竟生過孩子,最痛苦最艱難時夫君在身旁。”
漪說:“那倆孩子都不是我的,他們的大早跟他們說了,他們的姨已經死了。”
韻說:“幸虧回地球沒能成行,要是公婆們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何以面對?”
這話觸動了漪的傷痛處。人的經歷不同渴望與期待也不同,飽受戰亂的蹂躪,被人爭來搶去受盡凌辱,在丹國人眼中她是拋夫棄子被人唾棄的女人,就想遠離此地,現實卻讓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而韻只是想能擁有一個溫馨的家,能過上正常女人的生活就知足了。
漪悲傷地表示這輩子永遠去不了地球了。韻遙望著太陽系方向,內心期盼著夫君早點回來,至今圓圈圈只畫了52個,還有一千多個沒畫完。
倆人談的太動情,精細走到她們身旁都沒感覺出背后有人。聽了她倆的談話令人心酸,此時覺得英麗想法合情理,反正由醫院出面以醫學研究為由,不至于令人說三道四。
晚飯后兩人商量著具體操作,雖然可行卻有些麻煩,當地醫院地下冷藏室溫度不夠無法保存,精液必須半小時內注射至韻體內,從送至到檢驗注射完成時間非常緊,但只要抓緊時間進行還是可以的。
英麗把想法告知韻后卻遭到她斷然拒絕,寧可終身不要孩子,也不背著夫君做這事,更不能懷別人的孩子濫竽充數。倆人聽后只有作罷,內心卻是無限的惋惜,嫁給地球人的女人們不僅要忍受離別之苦,能否成為母親也面臨著嚴峻的考驗。
接下來的日子里眾人緊張地過著每一天,生怕再有噩耗傳來,現在僅剩有四人肚子依然堅挺著,但還有五十來天等待著她們接受考驗。
今天是478日,離新年還有兩天,英麗為她們三天一檢。B超顯示胎兒正常,通過HCG與血液檢查確定蘊的孕期已經超過108天,其她人也都在100天以上,子宮反光顯示還沒有達到膨脹極限,算是創造了奇跡。
醫院也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隨時迎接星際嬰兒的誕生,怕大出血征招了志愿者準備獻血。臨產有優勢也有不足,優勢是體內壓力與重力都大便于胎兒排出,不足是胎兒頭部較大下體狹窄。160天孕期是預測的,真實情況不知道,只要出現臨產征兆稍有不適立即進行剖腹產。
不知從哪天起,地球村周圍開始有類似地球康乃馨的花兒堆積,是當地人半夜送來的祝福。消息是通過當地醫生傳出去的,舉國都在關注著她們,預祝孩子好運聯姻能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