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母女的身世——來自萬里之遙的琥珀色(三十八)
安莉雅講到這里,停頓了片刻,她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凝視著遠方,幽幽地說道:
“我的童年時光是無憂無慮的,那么快樂,那么幸福,我曾經以為我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孩兒了。這樣的時光持續了很多年,一直到我十三歲的時候,我的生活里,發生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刻骨銘心的變化……
“我已經成長為一個少女了。拜托河流女神和智慧女神安娜尼塔的眷顧,我既不缺乏潺潺流水一樣的溫和性格與耐性,也不缺少足夠的知識與智慧。然而,命運的天平是不會總保持平衡的,它在既定的時刻,將把某個砝碼加到天平的一端,使得天平注定會向某個方向傾斜。那是什么呢?對我來說,是情思。
“我走上舞蹈之路,可以說一開始是沒有師父的,那是我的天賦和女神的冥冥指引,令我自悟。我從七八歲開始,在學習玩樂之余,喜歡對著清澈的湖水和潺潺流動的運河之水,久久凝視熟思,想像著那流水的變化蜿蜒,由遠及近,那嘩嘩汩汩的水聲,在我耳中仿佛是永不停歇的曲調節奏,而纏綿不絕、波光瀲滟的流淌運動,在我眼中又幻化成萬千種靈動的蕩漾與風姿。我覺得,河流不息的流淌,很像是我們所處國度能夠隨處可見,性格開朗活潑的人們,他們興致所致,便會手舞足蹈地抒發自己的情感,那便是最原始的舞蹈啊。也許,舞蹈的本源,也就是人們情感的外泄與揮發。西域這里的人們都能歌善舞,我曾經看到過他們的隨性之舞。當然,作為宴會賓客、國家慶祝、喜慶節日,音樂和舞蹈更是不可或缺,且已經有了較為固定的程序和規則。這時,也有了專門的樂舞伎坊的出現。只是我作為一個小女孩兒,對那些還了解得很少,我對舞蹈的認知,更多的還是對自身喜怒哀樂與生活行止的形象化的體現,是發乎自然和出自內心的感受,賦之在身體的動作之上。因而,我這時的所謂舞蹈,可能更多的是自我的搔首弄姿與情感流露,盡可能想表達出一個小女孩對美的形象化的追求與描繪……”
安莉雅顧自講述,有些忘情,忽然她見小阿尤的大眼睛顯得有些迷惑和不解,于是笑了笑:
“小尤兒,師父和你說的有些深了,這算是師父對你的另一番教學吧,師父想讓你知道,舞蹈是因什么而來的,慢慢地,你以后會理解的。”
小阿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凝神傾聽。既然是師父的教授,想必是有用的,我先記住就是了,師父說了,以后我慢慢就會明白的。
安莉雅很喜歡這個徒兒的悟性與聰穎,她知道今天和她說的這些,尚嫌早些,她還難于有什么體會,不過,既然終究徒兒遲早要離巢高飛,先給她灌輸些藝理人生,也算是開蒙吧,以前,阿尤還是小孩子,安莉雅是沒有給阿尤講過這些的。現在,小孩子也慢慢長大了。
安莉雅又沉思一刻,接著言道:
“那時,我自己卻也并未想著走上舞蹈之路。我只是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有了個半懵懂半清明的開端。師父說我自己自悟,沒有師父,這話也對,也不對,我是沒有舞蹈技藝名義上的師父,但我有舞蹈感悟和舞蹈人生意義上的師傅,那就是我的那個他。
“在我十三歲那年的一個明媚的春日里,我在家門外不遠的運河堤岸邊,遇到了他……